46.第 46 章

景老師的情書I

可可的這個問題,確實有些難到我。

在再次見面之前，她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個小姑娘，穿著學校的校服,扎著高高的學生馬尾辮,會在我去她家時,坐在客廳單人沙發上等我的小姑娘。

我只教了她兩個月的化學，確切來說，一周兩次的課程，總共不過十多天,所以在後來，當我知道這個小姑娘那時候就對我心生情愫時，我是驚訝的。

驚訝之餘，我努力回想,那時的我們都發生了什麼？

只可惜,殘留在我腦子裡的記憶，只剩她低著腦袋計算的畫面。

所以這個小姑娘,四年之後變得那樣落落大方，險些讓我認不出來。

念著當初的情分，也帶著那時匆匆而別的愧疚,同她自然地親近了許多，這個親近，我一開始,並沒有朝著師生之外的感情去想,只是覺著,學校里有個親密一些的學生，能偶爾聊聊天的學生，也挺好。

她總有異於常人的想法，比如她給我發了一張半枯萎的仙人掌的照片，還以為她要評價生命垂危的植物，沒想到她接了一句，景老師，你放大！有人在操場上偷情！

我還真的放大了看，果然看到一對情侶在操場的角落依偎著。

她會拍其他老師上課的照片，並告訴我，好無聊，想下課，想吃飯。

我問她，我的課無聊嗎？

她回答我，景老師，你不用說話就站在那兒，你的課就非常美麗芬芳了。

我說，解讀一下，就是我的課很無聊。

她會向我吐槽，今天的菜多難吃，順道講一些宿舍的趣事。

她會給我介紹她喜歡的甜點，喜歡的飲料和喜歡的電影。

每天彷彿收取日記一般，不用花費精力，感受她的喜好和心情，也感受她的有趣。

意識到有些變味，是陳蘊的提醒。

在她多次看到我的手機提醒，程可可發來消息后，眼神變得十分曖昧。

彼時我們正在給她的鋼琴教室挑選盆栽，等我回復后，陳蘊陰陽怪氣地問了句：「景老師，程可可是誰啊？」

我把手機收進口袋，淡淡解釋：「我學生。」

她不懷好意地對我挑眉，我才恍悟她心裡的想法，但也只當她是玩笑，三言兩語便過去。

之後幾天，陳蘊便時常在我面前提到她，詢問我們師生以上的關係，詢問我們為什麼有這麼多話題可以聊。

也詢問我為什麼每次看到可可的消息，總能對著手機笑。

我思考了幾秒，某種奇怪的意識就要撞進腦子裡時，卻找了個借口，轉移了話題。

我想，那時的我是排斥這種想法的。

她那樣小，她才上大學，我們差這麼多，我們怎麼會。

這種排斥，安穩地讓我們度過了幾個月，直到那天她排練完后的那個問題。

像是久敲不進的門，終於在某天打開，終於看見了門口的那個披著真相皮囊的人。

那個人串起了從前所有的貓膩，她送我的東西，她對我說的話，她刻意為之的事情，她裝傻的行為……

那個人將這些東西，一條條地陳列在我的面前，最後帶著嘲笑和同情，以一副湊熱鬧的姿態說：「看見了嗎，程可可喜歡你。」

是啊，我怎麼會才意識到，可可是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