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個男人，竟然要親眼看著他強上了她才肯相信？方才在屋內說得那麽好聽，什麽不過一個女人，實際上他還是在懷疑辰靳！

「你……」林陌染的目光不經意掃過他繃緊的小腹，猶豫道：「需要解決一下嗎？」

辰靳一聲苦笑，竟然還有力氣調侃她，「想解決，你幫嗎？」

「當然不可能。」林陌染趕緊收拾好衣服，跳下床躲得遠遠的，全神戒備地看著他。

辰靳看見她這模樣，頓時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嘆氣道：「過來，我發誓不碰你。」

林陌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門，感覺不到外面有陌生人的氣息，這才緩緩踱步過去，可是看了辰靳那春情未褪的一張臉，又猶豫了，挑了旁邊的椅子坐下。想了片刻，她一疊聲問：「他們走了？離開扶胥了？鳳凌殊去了哪裡？」

她知道鳳凌殊是和她一起被抓來的，可是自醒來後卻一直沒看到他。

辰靳幽幽起身，低聲道：「他是鳳疏烈的么子，昨晚抓走你們的那人是他的兄長鳳凌赫。此刻他被軟禁在扶胥鳳宅里，自然是安全的。倒是你，一路上跟這種人在一起，不知道多長個戒心嗎？」

「鳳凌殊是好人。」林陌染撇撇嘴，心道人家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可不像你，亦正亦邪，教人捉摸不透。

辰靳見她撇嘴不說話，猜到她在腹誹自己的某些做法，亦不生氣，嘴邊勾著一抹淡笑，忽然疑問道：「你把兵符藏哪了？」

林陌染頓時戒備起來，「怎麽，你也想搶？」

辰靳苦笑搖頭，糾正她道：「我想借，就借一會兒，成嗎？」

「在熾盛那裡。」林陌染一本正經，「我也要用呢。既然是我先搶到的，還是讓我先用吧。」她站起身來，整理好衣服，兩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他們既然如此信任你，又喚你太子，想必你權力挺大的？」

辰靳笑道：「是挺大的，所以？」

「所以，現在既然鳳疏烈放出話來，說我歸你處置。那無論你此刻怎麽處置我，他們應該都不會阻攔了？」

辰靳皺了皺眉，「確實如此。但我不會拿你的生命去冒險。」

林陌染幾步湊過去，「不需要冒險。你幫我個忙，去鳳凌赫的隨從里挑幾個壯漢，我要現場表演活春宮！」

辰靳一聽，臉色立刻就變了，想都沒想就斷然拒絕，「不行！那種事情，你怎麽能……」

「別急別急。」林陌染壓低聲音，「你先聽我說……」

兩個時辰後，辰靳帶了數十個高頭大馬的士兵再次返回客棧，當眾將瑟瑟發抖的林陌染拖了出去，一直拖到人潮擁擠的菜市口。

此時，菜市口已經搭起一個簡易的架子，就架在一排篝火中間。

夜幕降臨時，篝火被悉數點燃，照亮夜空，明媚的篝火將扶胥城裡的百姓都吸引了出來。

辰靳一身白袍，親自將林陌染抱上高台，手腳縛在一根粗木杆上。

他冷魅的容顏在火光的映照下，男女莫辨。

系著最後一條繩子時，他忽而低聲在林陌染耳邊飛快道了一句，「他們果然在製作大量火藥，如今就堆積在後面這條巷子口的四合院里，一會兒你掙扎時，把木杆用力往左拉。」罷了，又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叮囑道：「千萬不要傷了自己，我就在高台後看著。」

扶胥城延續了南燕人剽悍開放的民風，對男女之事向來是肆意而為，加上扶胥城戰事將近，這些士兵都忙著操練，已經好久沒有觸碰過女人柔軟的身體，生理需要非常強烈。

所以此時看見有人要當街上演活春宮，而被綁在高台上的女人又生得一副好相貌，紛紛駐足圍觀，指手畫腳、交頭接耳，顯得異常興奮。

未幾，那幾個從軍營被選中帶出來的大漢，也赤裸著上身步上高台。

剛踏上高台，這些男人就淫笑著上下打量起林陌染來，一臉貪婪的神色，狠狠抖了抖身上的肌肉。

這些男人各個身強體壯，腰部肌肉縱橫，孔武有力，光看一眼他們那恐怖的身材，再對比一下林陌染嬌小的身軀，這鮮明的對比，頓時讓人更加瘋狂鼓噪。

台下立刻響起一陣歡呼，這活色生香的場面，看得他們個個是血脈賁張，恨不得讓那幾個男人立刻撲上去，將林陌染身上的衣服撕碎。

有幾個好色之徒當即高吼，「快啊，狠狠地要她！」

辰靳當即擰緊了眉，全身繃緊，不動聲色地將那幾個高喊的人的容貌記在心裡，默默決定這幾個人活不過當晚了，當然，那幾個男人更是不可能活著走下高台。

台上手腳被縛的林陌染顯得非常害怕，渾身發抖，嘴裡不時發出可憐的嗚咽求饒聲，然而她越顯得可憐兮兮，越是刺激得台下的群眾興奮無比。

赤裸的男人們開始一個個圍上去，大手毫不憐香惜玉地撕扯她的衣服，讓林陌染奮力掙紮起來。

這場面太過暴力，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好些婦女老幼趕緊摟緊了身邊的小孩，匆匆咒罵著離開現場。

可是男子們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滋啦」一下將林陌染肩上的一塊布給扯了下來。

幸好她出發前做足了準備，里三層外三層的套了三四件衣服，因此雪白的肩膀並沒有曝露在眾人的目光下。

她又奮力扯動了木杆幾下，感覺果然如辰靳所說，木杆看似牢固，其實早就搖搖晃晃，很容易就被她扯鬆了，此刻只要一用力，就能將木杆扯倒。

木杆上放置的火油和周圍的篝火一接觸，就會迅速爆發出巨大的火苗，將堆放火藥的那座四合院吞噬成灰燼。

林陌染心中掐算著時機，等那幾個男人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台下所有人也都興奮得暈頭暈腦時，一個猛力扯動——

身後的木杆發出刺耳的尖銳聲，突然晃了幾下，緊接著就迅速傾斜，周圍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木杆底部竟然沒有固定，林陌染這麽一掙扎、一扯動，當下就歪了，直直朝著左邊那一排四合院，重重地砸了下去！

林陌染眼疾手快，將根本沒有綁緊的繩子一下子通通甩開，貓腰一陣小跑，迅速跑下高台。

辰靳早就在那裡候著，一把接過她，將她打橫護在懷裡，幾個縱躍就飛離了篝火的包圍。

可憐幾個男人還未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就被木杆砸成了肉餅，另外幾個正要逃跑，卻被木杆上的火油澆了一身，篝火被風吹起火苗，剛一接觸就迅速燒了起來。

他們狂叫著滾下高台，像火球一樣在人群中掙扎哀嚎，人們紛紛尖叫著四散逃逸。

下一刻，就在木杆即將砸中四合院、引爆院里的大量火藥時，一聲鳳凰的鳴叫劃破了此間的雜亂之音。

是熾盛！林陌染猛地抬起頭，在夜空中尋找熾盛的身影。

沒想到，就在熾盛火紅色的翅膀拍動著的正下方，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神色焦急且憤怒地看向這邊，擰緊的眉顯示著他滔天的憤怒。

「不是這樣的。」她生怕他誤會辰靳，但她還來不及解釋，就發現他所在的位置距離四合院實在太近了，她登時撕心裂肺高喊一聲，「快走！」

燕樂晟訝然回頭——

就在這時，木杆轟隆一聲，瞬間倒下！

四合院的瓦片碎裂四散，緊接著，伴隨著一聲巨響，數道火龍騰空而起，猛地將漆黑夜空映照得透亮。

火藥爆炸的衝擊力帶起滔天的塵海，迅速將四周的人和物盡數吞沒。

就這麽一瞬間，林陌染捂緊了被震得生疼的腦袋，在辰靳的庇護下，再次抬頭去看那個身影時，卻已經看不到了。

天地間只剩下滾滾塵浪，宛如蒼茫的生死界河，將她和他隔成了兩個世界……

「不！」她推開辰靳的手，踉蹌地奔過去，在塵埃間四處搜尋燕樂晟的身影，可是周圍只有越來越炙熱的火焰，和數不清的各種碎片，被炸飛的肢體，狂舞的塵風……

她一下子慌了，全身冰涼成一片，她低低哀哭著，一遍遍呼喚著他，「燕樂晟……不要嚇我，你馬上給我出來，燕樂晟！」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無盡的火焰灼燒的聲音，就連身後那些百姓奔走哭嚎的聲音都漸漸遠去。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擊在胸壁上，撞得她好疼；她想要開口，卻發現煙霧將她的喉嚨嗆得生疼，根本發不出絲毫的聲音；她狼狽地一點點落下淚來，反手擦去，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然而就在此時，似乎有誰發出低低的輕笑聲，飽含寵溺的一聲輕嘆自她耳邊響起，又溫柔地撫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