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最後！
最後一次墮落了，明天一定會比今天的自己好，相信自己！對不起！讓自己失望了！
太過愧疚！太多不靠譜！一切都是我自找！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入夜了，空地上生起了一堆火，地上上鋪上些枯草，再墊上幾張厚重的土布墊子。
就成了無比簡易的床，大人和小孩躺上后，慢慢的說話的聲音也變小了，進入了夢鄉。
火堆里的木柴噼里啪啦的燃著，乃吉陪肖九一望了會兒，天空中的繁星，也閉上了眼睛。
可肖九一是真的睡不著了，以前在那個世界生活過的十七年，即使有很多不如意，肖九一也欣然接受。
對於在那個世界，生活過的十七年，即使有些不如意，肖九一也欣然接受。
也從來沒有過想要改變的想法，肖九一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重生到這個年代，她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去做。
還不明白她奶奶是不是，真的離開了她，肖九一真的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重生到這個年代。
大腦真的不能被太多東西刺激，僅這兩個問題，就折磨得肖九一夠嗆。
「咕嚕！咕嚕！」寂靜的夜晚，響起了幾聲很是有趣的聲音，肖九一轉頭一看，才發現有個包著頭巾的老奶奶。
正坐在火堆旁，吸著水煙筒，那從一根竹筒里瀰漫出來的煙氣，很是香綿，沒有一根根兩指之間，的那種混濁。
很是清淡有有些撩人，肖九一的煙癮也一點一點被勾了出來，想著想著，本以為今夜會無眠，竟也就這般睡去了。
睡夢裡依舊是以前那些熟悉的人和事，當天微微亮，乃吉叫醒肖九一的時候，肖九一看著乃吉也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恍恍然的。
「吃……早飯！」乃吉看肖九一醒了，拿了一碗玉米糊糊，和一個剛燒熟的山芋頭，遞給了肖九一。
「謝謝！」肖九一對早上給肚子里倒進東西的行為，真的很不喜歡，也沒有這個習慣。
可因為是乃吉親自拿給她了，也不好拒絕，便也就接受了。
一夜時間，也讓肖九一接受了，她重生的事實，肖九一想了解一下，她身處的這個年代，和周圍的環境。
可無奈乃吉最遠，也只去過離村子幾座山遠的地方，那邊翻過山還是山，乃吉也真的是不知道，關於這個時間的，一點消息。
只知道離村子很遠很遠的，鎮上那裡是很不一樣的地方，很漂亮，很漂亮，有很多好東西。
肖九一也不在乃吉身上抱什麼希望，一個人走到湖邊又發起呆，乃吉雖然覺得，肖九一一直不說話的樣子，很是奇怪，但還是什麼都沒問，就坐在一旁玩著他的竹弓。
但過了一會兒，便有人來說，可以回寨子里了，一行人又提著鍋，背著背簍的下了山。
可這下山也不容易，直到走到黃昏臨近，五六個小時的時間才走回到了村子里。
黑色茅草屋頂，深褐色泥巴土牆，用竹條圍成的菜地，引水轉動的水碾，一切看著都是那麼的原始。
說實話這樣的生活環境，還是給了肖九一心裡不小的衝擊，從未想象過的生活方式，就這樣赤裸裸的，出現在肖九一面前，刺激著她的大腦。
讓她惶恐又自責，肖九一不是害怕，她沒有勇氣以這樣的方式生活下去。
而是她真的覺得，以前那個墮落，每天渾渾噩噩的樣子，真的很是欠揍。
「大……大伊！」乃吉看著肖九一這一副失了魂的樣子，真的是有些被嚇到了。
害怕肖九一是不是遇到什麼東西，被勾了魂，趕緊一臉惶恐的，拿手指戳了戳肖九一的肩膀。
「乃吉……我沒事！」肖九一回了回神，照著腦海中的記憶，走到了那間土房門口。
而乃吉看肖九一回家了，也就趕緊撒開腳丫子，跑回了他家，乃吉要去看看他的那隻小松鼠，還在不在。
推開被木棍栓著的木門，走進屋裡，依舊全部是最簡潔的生活狀態，南邊的牆上開著一個，半臂寬的圓形洞口，向屋裡傳送著光亮。
屋子正中間是一方火塘，一張圓形的竹條編成的矮桌，靠近的木桌上，擺放著一些碗筷，還有一個馬燈。
屋裡的一切一眼就看得過來，肖九一還想去看看桌子上的那個馬燈，外婆就歡喜的嘴裡喊著大伊，邁著大腳走了進來。
一把抱住肖九一，很是寵溺的把臉，貼在肖九一臉上蹭了蹭。
「阿婆！」外婆的舉動讓肖九一想起了奶奶，不禁鼻子有些酸。
「伊啊！身子有沒有不舒服的，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外婆這就給你去做！」外婆摸了摸大伊的額頭，再看看臉色覺得沒事了，便生了火，架起了鍋忙活起飯菜。
肖九一想幫些忙，可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會做，便就作罷了這個想法，只能坐在火塘邊，幫外婆添著柴火。
因為沒有任何電力照明，天一黑整個屋子就只有火塘里微弱的火光了，但也顯得安靜。
一碗拿水焯了一遍，撒了些鹽和幾滴油的青菜，一碟鹹菜，一小碗韭菜炒雞蛋，一鍋摻了好多包穀碎粒的飯，外婆也在桌上點上了馬燈。
開始吃飯了，可肖九一看外婆的筷子始終不肯，伸進唯一的一碗葷腥里，肖九一吃得很是艱難。
「大伊！吃！吃！」外婆看肖九一不吃，又把炒蛋全部夾到了肖九一的碗里，直到肖九一全部吃完了，才心滿意足的收拾著碗筷。
「我……我能做些什麼？不能吧！」肖九一坐在火塘邊，看著那跳動著的火星，眼神里有些頹然，忍不住自言自語著。
今夜，肖九一夢裡出現了那個人，白色的裙子，傍晚的校園，在公交車站不小心，碰到肩后，她有些微紅的臉頰。
因為夢裡的一個身影，就讓肖九一整夜都睡得很是安穩。
天剛亮，外婆就給肖九一做了早飯，然後就背上背簍去打豬草了，乃吉也是挑了一缸的水，便跑來找肖九一玩。
可即使肖九一重生了，肖九一的作息時間還是沒變，肖九一真的做不到那麼一大早就醒過來。
直到中午外婆喂完豬，去地里幹活了，肖九一才睡了個七分飽，睜開了眼睛。
去火塘邊扒拉了幾口飯，才發現乃吉正坐在院子里的那顆樹下，逗著小雞等著她。
看見肖九一一直看著他，便一臉憨笑著撓了撓頭。
山上田間就是鄉間小孩子，最棒的娛樂場地，乃吉和肖九一把牛，趕到綠草肥美的地方。
便和肖九一跑到山坡上，兩人啃起了玉米糰子。
「大伊……我以後不能陪你玩了！我……要去當兵了，就是昨天那些帶著槍的……那種兵哥哥！」乃吉又咬了一口玉米糰子，撿起一顆石子扔下了山坡。
「嗯！挺好的！」肖九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些什麼，覺得乃吉能有一件事情去做，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那……那……」乃吉快速的轉頭看了眼肖九一，然後說話都變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肖九一看乃吉那個一臉害羞的樣子笑了笑，沒等乃吉說完，就先開口回答了乃吉。
「嗯！嗯！」乃吉得到了肖九一的確認，很是高興，瘋狂點了幾下頭，然後又把自己最愛的竹弓送給了肖九一。
肖九一對那把竹弓，也就是有些好奇而已，並沒有小孩非得得到一件玩具的，那種執著。
但對乃吉，肯把自己那麼心愛的東西，送給她的舉動，還是很感動，但對自己沒什麼東西回贈，很是不好意思。
突然想起自己還剩半塊乾糧，便笑了笑遞給了乃吉，而這一次乃吉也很是爽快的接受了。
兩人在山坡上坐到落日歸西，便也趕著牛回村了。
而回到家，去別的鄉給人看病的外公也回來了，看見肖九一整個人精神了很多，高興的捏了捏肖九一的臉。
今晚因為外公的回來，外婆炒了兩個雞蛋，自己也終於吃了兩筷子。
吃過飯後，肖九一便陪著外公，坐在火塘邊烤著火，外公吸著煙筒的間隙，問著各種問題。
外公是村裡里唯一一個識字的，還出去過村裡外面的，肖九一很是想，從外公這裡得到些信息。
「伊，怎麼突然好奇這些了？」肖大伊因為小的時候，掉進水裡發了燒，沒及時去治，人有些傻乎乎的。
外公聽肖九一問著那麼問題，也才發現了，他這個孫女很是有些不一樣了，好像變聰明了，高興的摸了摸肖九一頭上的兩個旋。
想著是不是肖九一的小腦袋瓜，到了開竅的時候。
「乃吉要去外面當兵了，我……也想去外面看看！」肖九一也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也只能用這個理由，回答著外公。
「外面啊！很是漂亮！有很多很多！我們村子里沒有的東西！有好看的衣服，有甜得牙齒疼的糖！」外公怕肖九一理解不了，也沒有說多複雜，就只是隨便說了幾句，哄著肖九一。
但肖九一已經很滿足了，至少她已經知道了，她處於南方一個靠近邊境的小鎮。
現在是一九七九年，正是那個可以翻天覆地的黃金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