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絮兒
「這確實是暴雨梨花針,只不過看這些鋼針,顯然已經很久都沒有用過了。而且,因為暴雨梨花針威力實在是太大,在二十年前就全部封存在虎踞堂了,需要使用必須長老會一半以上的人批准才行。」
「你的意思是說,出現的暴雨梨花針,最少已經是二十年前的老東西了?」
「是的!收到你們的消息時,我就去了虎踞堂,虎踞堂現存的十二支針筒和鋼針全部都在,而且暴雨梨花針已經十年沒有出過唐家堡了。」
「年代這麼久遠的東西,那查起來就有些難了。」簡雲舒雙眉緊鎖,最少二十年前的暴雨梨花針,顯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哪怕他也看出這些鋼針並不是新的鋼針,卻沒想過會是這麼多年前的東西。
「你也不必太擔心,來之前我就查過了,這應該是二十五年前丟的。」
「二十五年前?」
「你們兩個應該還記得,就是家祖過世那年。」
「哦!」
「在那幾天,有一個人離家出走了,在那之後,就發現少了一支暴雨梨花針了。」
「你是說絮兒?」
「原來你還記得!」
「當然!可是絮兒為什麼要帶走暴雨梨花針呢?」
「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因為絮兒不懂武功,想要離開的時候,順手帶著出去防身的,畢竟她一個小姑娘四處飄蕩,沒有什麼東西防身的話,也是不行。」
「你提起這個,應該是有什麼想說的吧?」蕭無恨突然插話。
唐七笑了,簡雲舒也跟著笑了,「看來你們這酒果然沒有白喝,這都聽得出來。」
三人相視而笑。
群山巍巍,四五間青瓦房就建在山澗旁,雞鴨成群,被圈在籬笆里,叫成一片,一隻小黃狗遠遠看見有人上來,不停的發出犬吠聲。
「阿黃,叫什麼呢?」
一個布衣女子從冒著炊煙的廚房中走出,卻是愣了一下,「七少爺!」
「絮兒,好久不見!」
「這···這是簡少爺和蕭少爺?」
「絮兒姑娘還記得我們!」
「當然,當然!兩位少爺和七少爺一樣,都沒有怎麼變!」絮兒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來,都進來!」
新泡的茶湯,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茶湯入喉,極為的苦澀,只是那一口咽下去,喉頭卻是泛起一陣陣甘甜。
「你們沒喝過這個茶吧?這是絮兒自己種自己炒的,雖然入口很苦,但是那喉頭的回甘,卻是不同於別的茶葉。」
「這倒是真的,特別適用於你們這樣愛喝酒的人。」簡雲舒抬頭看了絮兒一眼,「絮兒,坐啊!」
「三位少爺在,哪有絮兒坐的地方。」
「絮兒,你這就見外了,我可是聽說,上次唐七來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客氣!」
「坐,坐!」唐七站了起來,一點都不介意的直接拉著絮兒坐下,「家裡怎麼就你一個?」
「他們都到鎮上去賣東西了,要晚上才回來。」絮兒又站了起來,「看我,只顧著和你們說話。你們坐著,我去做飯去。」
「不用了,絮兒!」唐七笑著將絮兒按坐回去,「簡易和蕭愛有事情問你,問完我們就要走了。」
「簡少爺,蕭少爺······」
「絮兒,你別緊張,就是問一些往事。」
「哦!」絮兒還是有些緊張,稍稍直起身子,屁股只是坐著一半的凳子。
「這件事情雖然很重要,但是,絮兒,你也不必如此緊張,放鬆一點吧!」
「好的,簡少爺!」
「二十五年前,你從唐家離開的時候,是不是帶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二十五年前?」絮兒稍稍抬起頭,想了一會才說道:「剛開始只是帶了一些銀子和首飾,後來,要出門的時候,絮兒想到自己一個人,便有些擔心,又去唐爺爺房間里找了找,帶走了一件暗器防身。」
「可是暴雨梨花針?」
「是!」絮兒下意識的回答,才感覺有些奇怪,「簡少爺是怎麼知道的?」
三人都是笑了,笑得絮兒有些莫名其妙,整個人卻也因為笑聲,變得輕鬆了起來。
「因為我們就是為了暴雨梨花針來的。」
「哦?」
「絮兒,你帶出來的暴雨梨花針可還在?」
「不···不在了!賣了!」
「賣了?」
「那時候離開唐家,絮兒一時也不知道該到哪裡去,就只想著遠遠的離開唐家,便一直朝西走著。後來,銀子用光了,首飾也當光了,無奈之下,只好把暴雨梨花針給賣了。」
「那絮兒你可還記得,賣給誰了?」
「是蓮城的一家老字號的兵器鋪,好像叫蓮城什麼兵器鋪!」
「哦?絮兒忘記了叫什麼名字了嗎?」
「絮兒只記得是在蓮城的城東,其中一個字好像是韓字,對了,叫蓮城韓家兵器鋪。」
「可是姓韓的韓?」
「對!」
三人還是留下來吃了午飯,以前從來就不會做飯的絮兒,卻是燒得一手好菜,只是家中沒酒,讓蕭無恨和唐七都感覺有些遺憾。
下山的路,並不漫長,簡雲舒卻是感觸良多,雖然絮兒這麼多年來,一直都過著簡單快樂的生活,這也許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一個普通的丈夫,兩個孩子,過著平淡的農家生活,從她紅潤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來,她過得有多幸福。
簡雲舒開始檢討自己這幾十年來,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始終都是在為這樣那樣的事情煩惱著。從十幾歲初出江湖時,便為了各種各樣的案子奔波著,也看盡了人間無數的悲歡離合。
甚至於有一段時間,他都感覺有些厭倦了,有了退出江湖的決定,但最終還是離不開江湖。如今看來,簡雲舒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要在江湖中行走的人,是不是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這個江湖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無奈,這讓簡雲舒甚至開始有些羨慕起絮兒了,她可以過得這麼自在,而自己呢?
難道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