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面衝突
黑鴉到底只是孟老虎手下的小弟，不敢在南都胡鬧，在Caesar弄了這麼一出已經很出格了，被彤姐等人給「請」了出去。
祝華坤和黑鴉等人走了以後，我心裡越發的不踏實。顯然，孟老虎已經知道了我的消息，這一次是特意派他們兩個過來一探虛實的。
雖然黑鴉沒有找到我，祝華坤應該也不會出賣我，但我相信，孟老虎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甚至他應該已經確定了我就在Caesar。
我的心高高地懸著，每天行止更加小心了。
程公子看出我的擔憂，他並沒有安慰我，每天依舊如常，我摸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卻也不敢向他要什麼承諾。一旦他覺得保護我的弊端大於利益，也許他就會直接把我送給孟老虎，我害怕。
又過了兩天，我最害怕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我躲在洗手間里，偷偷看著一身西裝革履的孟老虎帶著幾個手下，昂首闊步地走進Caesar，並且包下了九樓的一間包廂，大搖大擺地要求多叫幾個女孩子來，年紀要挑小的。
我的心忍不住咚咚地跳了起來。
孟老虎的勢力雖然不在南都，但聚義幫的影響也不容小覷。
我知道程公子已經和彤姐打過招呼了，問起我來，她們都會答不清楚不知道或者沒見過這個人，但孟老虎胸有成竹，他此番親自來Caesar，想必是不帶我回去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不敢在洗手間里多停留，看見包廂的門剛剛關上，我立即從洗手間里跑出來，也不敢去坐電梯，直接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提著裙角從樓梯上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二樓程公子的辦公室里去，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程公子靠在轉椅里，一臉鄙夷地看著我：「我是怎麼教你的來著，你見過誰家的名媛閨秀這麼冒冒失失的？天要塌下來了，嗯？」
可對我來說，天是真的要塌下來了啊！
我捂著狂跳的胸口，喘了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孟……孟老虎來了……」
程公子嗤笑一聲，「我看你膽子挺大的啊！你敢跑，敢求我留下你，等他真來了，嚇成這樣？」
我哭喪著臉，拿手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顧不得臉上的妝都花成了一團，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所以……我……我這不是來求你好人做到底嗎……」
程公子白了我一眼，不再說話。這時門被叩響，是彤姐的聲音，帶著三分焦灼：「九樓八號房間的客人點名要孟遙，我們都已經說了沒有這個人，但客人非要見她不可，還動手打了丁瑜。」
我緊張地看向程公子，程公子站起身來：「知道了。」
他向我伸出手，他的手冰冷而有力，骨節修長，但我依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他沒有再堅持，大步走了出去。
我像一隻驚弓之鳥，小心翼翼地關上辦公室的門，用背脊抵著門，生怕待會他來把我拖出去，直接交給孟老虎。
過了一會兒，有腳步聲靠近，我趴在貓眼上小心翼翼地查看，發現只有程公子一個人，才開了門。
我像一隻受驚的小貓，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他……他們走了？」
程公子微微挑眉，轉過身來，一隻胳膊撐在牆上，把我堵在了門后，微微俯身盯著我，像打量一隻小玩物，「看你這麼沒出息的樣子，我還真是不想為你費事了……」
我頓時一陣心慌，不行啊，他要是就這麼放棄我，我死定了啊！
我一著急，腦子就犯抽。他的俊臉近在咫尺，我踮起腳尖，朝著他的嘴唇狠狠地咬下去。
「程公子，如果你把我交出去，我就告訴孟老虎，是你看上了我，是你趁人不備把我從Matchstick擄走的，你把我圈養在家裡，每天同床共枕，夜夜春宵。」
「你覺得，孟老虎會相信嗎？」
「為什麼不信，」我直視了他漆黑的眸子，沖他眨眨眼睛，「難道我說了假話么，程公子沒有和我同床共枕、夜夜春宵？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程公子的右臀有一粒痣，程公子最喜歡親我的鎖骨，還說我的腰很軟……」
他的眸子慢慢地眯起來，像一隻豹子，伸出舌尖，舔舐嘴唇上的血跡，神情魅惑十足。
「好，很好，孟遙，你很好！」
連續三個好字，一個比一個的語氣更重。我知道，我的危險暫時應該已經解除了。
果然，他鬆開我，回到轉椅上坐下，向後仰靠著，「孟遙，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到了下班的時候，我戰戰兢兢地到辦公室去找程公子，他已經扣好西裝，我畏畏縮縮地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緊張地東張西望。
即使此時程公子看起來的確已經和我站在了一條戰線上，但我依然不敢直面孟老虎。從我逃離了羅縣，孟老虎就已經成為一場噩夢，一個時刻可能把我緊繃的神經拉斷的魔鬼。
出了Caesar的大門，我緊張地拉他的袖子，「你說……孟老虎會不會在Caesar外面蹲守？」
「嗯，有可能。」程公子頭也不回地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大驚失色，連忙拖住他的胳膊：「哎呀，那怎麼辦，Caesar應該是有密道或者暗門的吧，要不……要不我們從密道走吧？」
程公子滿臉鄙夷地看著我，「密道？你是說我要像一隻鼴鼠一樣，每天偷偷摸摸的，不能再見人？」
「你那麼英明神武智勇無雙，當然不是鼴鼠，可我是啊！」我的臉已經拉成了一條苦瓜，要是孟老虎真的守在這裡等我出現，該怎麼辦才好啊！
「涼拌！」程公子冷笑道：「你別忘了，這兒是南都，這裡是Caeser，是誰的地盤！」
這話說得挺有底氣，可那底氣是他的，不是我的。
我可憐巴巴地跟著他，也許是程公子的氣場真的夠強大，我們一直走到停車場都沒見什麼異樣。看見那輛黑色路虎攬勝，我剛要長舒一口氣，就見三四個人走過來，手裡還拿著對講機。定睛一看，我嚇了一大跳，領頭的可不正是黑鴉么！
我嚇得連忙躲在了程公子的身後。
「怎麼，大小姐攀上高枝了，都不認識我黑鴉了？」
我緊張地看著程公子，他嘴角噙著一抹冷峻的淺笑，「既然是舊相識，那就打個招呼吧。」
打招呼？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抓住程公子的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不遠處孟老虎又帶著四五個人大步走了過來。我手心裡全是冷汗，程公子修長的五指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沒事。
他肥胖的手指朝著我點了點，「程公子辦事忒不地道，孟某今天特地來問，你怎麼說的？」
程公子不慌不忙，「程某說Caesar並沒有一個叫孟遙的女孩，也的確沒有。」他看了看我，將我拉到他胸前，攬住我的腰身，「遙遙不是Caesar的小姐，而是孟某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
這個無賴一耍出來，孟老虎的臉色頓時十分難看，像一團巨大的烏雲瞬間罩在了頭頂，連臉上的刀疤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緊緊地拽著程公子的手，此刻看在孟老虎的眼裡應該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更讓他氣炸了肺。
孟老虎暴怒，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媽的小婊子，敢在外頭勾三搭四，跟老子回去！」
程公子一臉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看不出來啊，孟老虎，你這個女兒調教得滋味不錯……」
他說「滋味」兩個字的時候，語調咬得很重，滿滿都是曖昧的味道，還順手在我腰上捏了一把，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孟老虎和黑鴉他們的眼裡。
「姓程的，道上的規矩，不能淫人妻女。你把我女兒還回來，這筆賬咱們就一筆勾銷！」
程公子淡淡一笑，「如果程某沒記錯的話，孟老闆今天好像打了Caesar的小姐，不知道孟老闆想怎麼一筆勾銷？」
孟老虎臉色鐵青，渾然已經忘記這是在南都了，上前一步就要來拽我的胳膊。程公子一個靈巧的轉身將我護在懷裡，這時，停車場四周不知道從哪兒一下子呼啦啦地冒出許多穿黑西裝、手持警棍的保鏢來，起碼有二三十人，把孟老虎和黑鴉等八九個人團團圍了起來。
孟老虎在羅縣一向稱王稱霸，可他手底下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一眼就能看出來。而程公子的保鏢，都是年輕力壯的，動作整齊劃一，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而且都是經過了專門訓練的。
光是這麼一站，高下立現。
「對不起，讓一讓，程某要帶女朋友回家休息了，恕不奉陪了。」程公子不怕氣不死孟老虎，朝他點點頭，還笑了笑，然後拉開車門，十分紳士地扶我上車，這時那群保鏢自動給他的路虎讓出一條路來。
車子終於順利開出停車場，將孟老虎那幫人都遠遠地甩在了後面。我鬆了一口氣，看著程公子的側臉，那一刻，他身上迸發出一種非同尋常的魅力，瞬間讓我有了依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