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到底想幹什麼
旻涵的話多多少少讓我覺得有點尷尬，我生怕這樣會傷害到他，讓他生出一些自暴自棄的心思來。
我還在想著要用些什麼別的話來安撫他的，但那晚過後程公子並沒有過問任何事情，一切如常，真的是我想多了？
我不願意對他說謊，但現在也不想告訴他真相，他這樣倒是讓我省了不少的心，或許他似乎不想為難我，畢竟之前我躲避的種種也不難看出我不想讓他操心。
我更希望的，是他能早點好起來，至於現在，我並不想他做什麼無謂的擔憂。
廖仁凱的動作很快，沒過兩天便有了結果，我點開他發給我的郵件，程家旗下所有高管的履歷都在其中，甚至將那些新任命的高管一一標出，很詳盡。
在郵件的最後，他特意標註了一行小字，說程霖最近和那些高管都走得很近。後面還附了幾張照片，看起來像是偷拍到的照片，照片里程霖和幾個不同的男人談笑風生。照片里的男人，有幾個看著挺面熟，還有幾個我不認得的。廖仁凱特別在下面備註了照片里的人名字，我對照先前他發的名單和履歷一看，幾乎都在其中，這是那些沒有被撤換掉的。
照片下面有標註日期，最後面的一張，日期就是昨天晚上，程霖在跟幾個高管一起吃飯。
但我不由覺得有些心驚。
要麼就被撤換掉了，要麼就和程霖走得很近，可見整個程家，都在漸漸的被程霖一個人握在手裡。
看來事態遠比我預料的要嚴重的多，程霖這是要將整個程家一口吞下么？我該怎麼辦
就在我思量著該如何阻止程霖的再擴張，一旁的手機卻適時的響起來，是鍾期昀。
看著那閃爍的屏幕，我竟隱隱生出了一些疑惑感，為什麼他不經意間和我提起了程霖，我便發現程霖大規模的在公司換血，而現在這些被任命的名單剛剛到了我手中，這個電話就這樣恰好的打了過來，不能不說，鍾期昀是個可疑的人物。
可廖仁凱怎麼解釋？無論如何，他都是不可能和鍾期昀有任何關聯的…。程霖的大權獨攬可能是真的，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應該反抗。如果我真的開始和程霖內鬥，就中了鍾期昀的圈套。可我要是不作為，如果他真的對我和程公子做什麼，恐怕不僅是程公子手裡的程家半壁江山，就連我手裡的凌家，都岌岌可危。論手腕，我本來就不是程霖的對手。再加上……
我的手忍不住去撫了一下肚子，他還在這裡，真鬥起來的話，我很容易把他置於危險之中。
無形之中好像有一巨網蓋在了我上空，而我卻不得不在這陰影之下繼續前行。
手機響了很久，但它卻異常有毅力，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鍾期昀的狀態似乎要比上次好很多，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那溫潤如玉的感覺，「遙遙，有空么，出來喝杯茶吧。」
就像一位老朋友的邀約，很是熟絡。
我有些疑惑，難道他這是知道了我有難處專程來約我出去為我答疑解惑的？倘若不是，那他這次又準備和我聊些什麼，難不成又是簡簡單單的敘舊？
我特意把地點定在了我自家的茶樓。不管怎麼說，在我自己的地盤上，總歸是安全一點。
鍾期昀比我先到，我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正把泡好的茶水斟出來，舉止也還算是優雅，但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少了程公子身上那一分渾然天成的貴氣。
大概是聽到了我進門的聲響，他沒有抬頭，只是淡淡說了句，「來坐，正好嘗嘗今年的新茶，黃山毛峰。」
雖然茶樓是我自己的，茶孟茶水當然不會有問題，可是從鍾期昀的手裡泡出來的茶水，我就是懷著戒心，不太敢喝。
但是他一直在看著我，我也不好做得太明顯，於是裝模作樣地啜了一小口，含在嘴裡也沒有吞下去。等他的目光稍微移開的時候，我拿起一旁的熱毛巾，裝作擦拭嘴角，然後把茶水偷偷地吐了出來。
但我這個細微的動作，還是被他察覺了。
「遙遙，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面子都不給人留。」他的話似乎很是無奈，但目光看著我，卻又彷彿在穿越時光尋找當年的那抹影子。
我不以為然，之前在湞陽街，我和他也僅僅是合作關係，說的難聽些無非就是狼狽為奸，在他面前我從不會小心翼翼。
我直接說道：「你今天就是來找我喝茶的？」
鍾期昀嗤笑一聲，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從身旁拿出了一份文件朝我遞過來，「這個你先看看。」
我接過來一翻，這正是程霖最近新任命高管的所有名單和簡歷，有些甚至比廖仁凱給我的還要詳盡。
「皆」字部雖然是屬於凌家，但想必他們仍舊聽命與鍾期昀，不然我不想到南都這個地方還能有誰有這樣大的能耐。
雖然早已知道這件事情，手中也有了這些人的資料，但是我並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他雖然知道程家也有這樣的人脈，我卻不想讓他知道我有這樣的門路，凡事還是留一手比較穩妥。
我蹙著眉，認認真真的翻閱著每一頁，似乎是剛剛知曉這些東西，聲音微沉，「這些都是什麼？」
鍾期昀走到我身旁，壓低語氣，高深莫測的在我耳旁說道：「這些人就是程霖最近剛剛任命的高管，他們大部分都來自日本，而且都是直接空降公司」
他似乎離我越來越近，說話間溫熱的氣息甚至噴到了我的耳垂上，我一個機靈，連忙避開。
然而他卻沒有一絲尷尬，神色如常的支起身子，在我身旁坐下，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就算是公司剩下的那些老傢伙，似乎也都投靠了程霖，來往相當密切……」
沒想到鍾期昀連程家內部都差得這麼詳盡，還真是夠上心的。
我抬起手肘放在桌子上，指尖不斷的揉著眉心，「你的意思是，他要取而代之？」
下一刻我揉著眉心的那隻手卻被他橫空握了過去，我下意識趕緊將手抽回，他愣愣的維持著那動作看著我，忽然嗤笑一聲，「遙遙，我只是心疼你，不想你這樣犯愁。你命苦，嫁了個男人，還是要這樣孤身奮戰。」
我在心裡輕嗤一聲，這才抬眸看向他，「那依你之見，我現在怎麼做會比較好。」
我儘可能忽視他剛才的舉動，不想給他任何回應，我的心裡自始自終都只有一個人，但是那人不是他。
「其實，你可以從凌家這邊入手。」他終於從我身旁起身，再度踱回了對面。
我沒有言語，喝著茶等著他繼續。
「把大東洋的人手抽調到Caeser，然後把梅姐放到飛娛去，皆部也可以出些人手幫忙。」
不得不說對面的這個男人不去當個謀略家真是可惜，大東洋和Caeser的經營模式大同小異，而我現在雖然手中握著凌家，但也算半個程家人，調動人手完全不是問題，這樣即便動搖不了程霖的管理體系，但也能讓他的一舉一動盡在我的目光之中。
梅姐則是原先龍三爺專程派來打理那個為我成立的辰藝公司的人，那個梳著寸頭，常常穿著一套近似男款的西服套裝的女人，似乎骨子裡就是個男子，做事很是幹練，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將她安排進飛娛，想必夠程霖暫且喝一壺的了。
沒想到原本棘手的一件事情在他的手裡，卻是三下五除二，我笑了笑，「鍾先生好謀略。」
「能為你分憂解勞就好。」
我皮笑肉不笑，「那就多謝了。」
隨後拎起手包，這就準備告辭離開了，我可是答應了家裡的那位，以後都要早些回去的，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這就要走么，天色還早。」
已經走到門口的我轉頭朝他扯了扯唇角，「有了主意，自然得回去安排，趁早不趁晚。」
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刻意的接近我，與其說不習慣，倒不如說是有些厭惡，他對感情的態度我心中了如明鏡，當年在湞陽街我即便是懷有身孕，他依然可以為了抗衡凌天翼而對我示愛，可現在，他再次施展這曖昧的手段，那要對付的會是誰？
或許他這次回來，就預示著是他的重生，但或許是從地獄爬回來的一隻惡鬼，除了樣貌之外，其餘的都與之前的鐘期昀截然不同，現在的他我是越發的看不透了。
對於鍾期昀這個人，他說的話素來不能全信，而現在也只能聽三分，但不得不承認他這個辦法確實很有效，起碼短時間能夠將我的人安排進程家，至少可以更好的了解下現在程家的局勢，也不至於到了關鍵時候把自己弄得手忙腳亂。
我暫時地聽從了鍾期昀的提議，安排了Caeser和飛娛，但是卻沒有動用「皆」字部的人，畢竟他們之前根本不聽我的指揮，何況現在鍾期昀這位曾經的舊主回來，想必也會再度回歸到他的麾下。
而程霖不是別人，他是程公子的哥哥，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程公子，生怕他會傷害到他，但倘若僅僅是誤會一場，那麼鍾期昀的加入無非是對程霖的一種傷害，而且在程公子的立場上，一邊是信任的哥哥，一邊是心愛的妻子，他定然會陷入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