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馬糞紙折了一個姑娘

我用馬糞紙折了一個姑娘

我用馬糞紙折了一個姑娘(作者韓博文章中的一句話)從很多細微情境中體會到自己的老,那自己就真的老了。別人來電話,我上來就是王婆娘一般又臭又長的抱怨,我自己都嫌棄自己:開車了有房子了有票子了有位子了有兒子了也不搭理我了哎呀哎呀哎呀……云云,標準怨婦腔--是竇娥,也是杜十娘。我沒想到的是,發現自己果真日復一日可持續衰老,其實也可以印象十足強烈,感受十足刺激。為此,我常想,老了就是老了,誰還能把我怎麼樣?在聊天室,一個"墨鏡男士"問姜文:"你為什麼娶個法國女人?"姜文毫不含糊,說:"你為什麼在室內戴墨鏡?"姜文機智。因為聰明,更因為年輕。人老了,再冷不丁直面那個"忽如一夜秋風起"的"老",先就哆嗦上了,機智不復,否則就沒老。是個怪圈。某網友用自己的簽名檔獨自呢喃:"我感覺只有'單詞'是最有感情的東西,只要你用心去記住它,它就會跟著你。"這話也是"怨婦腔",自戀得緊。不一樣的是,它畢竟還是那種"簇新的怨婦"。"簇新的怨婦"是浪漫遭遇第一次阻擊。新婚三個月就守了活寡。連眼淚都是新出爐--用時尚熟詞形容叫"閃亮登場"……這樣當然不全是刻薄。而是說,那"簇新"的第一記傷,最疼、最慘,創面也最為遼闊。如此呢喃也是典型小資感嘆。台灣文字工作者善於拆解此類"感嘆",他們將其稱之為"青澀時光"--"青澀"二字巧妙地將"青春期"例行的苦悶與焦慮置換成了視覺系統中的色彩和口腹之慾的味覺,是聰明。……其實就是失戀了。"單詞"或"感情"或"記住",曖昧而清晰地畫出一段美好"青澀時光",在校園。在語言學家那裡,此即所謂"間接言語行為"--它異常含混,表達異常清晰。明明是想讓那個半生不熟突然造訪的老熟人先把門關上再一屁股坐下滔滔不絕,可說出來卻變成這樣:"今天怎麼這麼冷?"門馬上就被關上了--那傢伙聽懂了這個含混的"間接言語行為"。還知趣。作者韓博寫過一篇短小文字,叫《馬糞紙姑娘》。文章開頭一段這樣寫:"我用馬糞紙折了一個姑娘,在她的臉上糊了一層銅版紙。白天,我出去工作,與真正的姑娘們打交道;晚上回到家,她就陪著我說話,盯著我吃飯,勸著我自斟自飲,等著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這段文字寫的是"孤獨"?還是"享受孤獨"?還是二者兼有?它試圖"間接傳達"的,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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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集偉語詞筆記――冒犯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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