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冷漠,絕望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能認同他這樣做!
「我真的會離開你!」她哭著開口,抹掉眼淚,眼神倨傲地等著他。「我不是」
她忽然住了嘴巴,因為他看到他的眼神,冷漠,絕望,涼薄。
那一瞬間,她的心一下收緊。
好似幻覺,瞬間就消失,鏡花水月般的光影,叫人直覺剛才看錯了眼。她再想去看,那眼底的情緒早已經無跡可尋。
眼前還是那個路修睿,靜靜看著她,眼底漆黑一片,眼中倒影全是她,「即使那樣,我也要許鳴來入獄!」
梁墨染轟然倒塌。
「好!既然這樣,你去做你的事吧,我走!」她轉身,回到卧室,簡單的收了自己的行禮,提了一個箱子就往外走。
而他,居然沒有阻攔,只是這樣看著她,看著她提著箱子離開,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的放棄!
梁墨染走出公寓,突然就難受的要死。
為什麼他說撕票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怪他,而他說要對付許鳴來的時候她卻要離開了?
走出大廈,雨竟然還在下。
突然有人攬住了她的去路,一抬頭,是個穿西裝的人,看起來不像是黑-社會。倒像是工作人員,只聽到為首的人說:「你好,梁小姐,我們領導想見見你!」
「你們是誰?」
「不會傷害你的!」
梁墨染心想,此時,她都這樣跑出來了,還怕什麼傷害不傷害的?
於是咬牙,就跟著他們上了車子。
車子進了一家酒店,在一間會議室樣子的房間里,梁墨染見到了一位中年長者,看到他的一剎,梁墨染知道這個人,是路修睿的父親,因為,有點像!
見到她來,裴震面容慈祥,「請坐吧,梁小姐!」
「您是誰?」梁墨染皺皺眉。
「我是裴震!」裴震直接自我介紹。
梁墨染只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也沒細想,就說:「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我該認識你嗎?」
裴震倒也不著急,親自把茶送到梁墨染的面前,然後才慈祥的開口:「梁小姐,我沒有惡意,只是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我的兒子路修睿!」
梁墨染一愣,低下頭,過了幾秒,開口道:「我才不認識路修睿!」
這一開口,叫裴震一愣,竟接不上話。
梁墨染心裡悶悶的,路哥哥非要置人於死地,她和他理念不同,現在離家出走不要他了!
看梁墨染這樣子,裴震也知道了他們似乎再鬧脾氣,於是道:「是修睿讓你生氣了?」
梁墨染心想,這位伯伯真是好笑,倒是很了解路哥哥的樣子,於是瞅了瞅他道:「我說伯伯,你姓裴,他姓路,你咋自稱是他老子,你不覺得這很搞笑嗎?」
裴震臉色一陣尷尬,「說起來慚愧,我終究對不起他們母子!致使我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他是我的兒子,他不願認我,我也知道自己錯了,想要彌補卻無從下手!」
梁墨染聳聳肩,小聲嘀咕:「為什麼人總是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為什麼過去很久才知道錯了?還真是父子,都是倔脾氣!」
她的小聲嘀咕聽在裴震耳朵里,裴震一下覺得這姑娘很爽快,說話倒是一針見血,也沒有再藏著掖著掩蓋自尊。
「我是個失敗的人!」他說。
梁墨染又瞅瞅他,搖搖頭:「不,您這身裝扮,帶著的人,都看起來很精英的樣子,哪裡是失敗了?我才是失敗的人,伯伯你別在我面前冒充失敗的存心氣我成嗎?」
「呃!」裴震搖頭笑笑:「可以告訴我你跟修睿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前不久才知道他是你的兒子的故事嗎?」
裴震一愣,心想,也只有這姑娘能夠走進那孩子的心裡,他早已沒有了資格再掩蓋,於是點了點頭。「可以!」
「那您先說吧!」梁墨染做好了準備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裴震嘆了口氣,開始講述他跟顧錦書的相識,像是從遙遠的過去走來,又重新領略了一下愛情美好的樣子,他語氣中帶著一種深深的愧疚,自責,同時還帶著滄桑的甜蜜和晦澀!
他講了他牽著顧錦書的手長大,一起到德國留學,一起上山下鄉,然後誤會!
講述了拋棄了顧錦書,也講述了在錦海范晴說的那些話,路修睿和燕菡燕霜說的那些話,沒有絲毫的隱瞞!
梁墨染聽完,長久的陷入了沉思里!
那一剎,她想立刻回去安慰路哥哥!
可是,她一動沒動!
好久,嘆了口氣:「顧錦書媽媽真是太可憐了,最可憐的是路哥哥!他這輩子都沒有在媽媽身邊呆過一整天。出生未見,到死給見一面,太可悲了!路哥哥他是怎麼受的呀!唉伯伯,你可真夠愚蠢的,這一切都怪你啊,你怎麼那樣輕易就鬆開了深愛著的人的手呢?怎麼能那麼不信任她呢?一起長大的了解都抵不過別人的一句流言嗎?」
「是啊!所以,我一生被懲罰!心,不完整,再成功再風光都內心缺了角落!」
「為什麼人不能陽光點呢?」梁墨染反問著,皺著眉頭,疑惑著。
「那麼你們呢?是不是應該相互相信?」
「我不是不信啊!」她說。「我信他啊!我這不是離開他!」
裴震也很費解,問她:「那你提著行李這是??」
「算了,我告訴你好了!」梁墨染把許鳴來這件事告訴了裴震。「你說,他都說要撕票了我都沒怪他,他還要搞許鳴來,冤冤相報何時了?我這是鬥爭需要,我在救他啊,為了救他做事霸道極端抗議才離家出走的!」」
「就因為這個,你出來了?」
「我出來他也沒攔著啊!」梁墨染還覺得委屈呢。
「沒準這會兒他後悔了呢?」就像當初的他,在跟林向輝結婚的###第一天,就後悔了,可是木已成舟,早已無法回頭。
「才不是,他不會後悔的!我看了,他很決絕。我不喜歡這樣的他!」
「那你現在去哪裡?據我所知,你出來沒有地方去了!」
梁墨染眨巴了下眼睛,瞅著他,道:「你給我安排個住處唄!你看起來很有錢有勢的樣子!」
裴震一下失笑:「你還是回去吧,他會擔心的!」
「我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我不會回去的!」她搖頭。「而且,我沒錯,我到現在也不認為我錯了,我不喜歡這樣的解決問題的方式!許以清是許以清,許鳴來是許鳴來,這是兩碼事!」
「你要理解他的心情!」
「您也得理解我的心情!」梁墨染嘆了口氣:「我現在,心裡拔涼拔涼的!」
裴震笑笑:「好吧,我給你安排個去處,你先去住一幾天吧!」
「謝了!」梁墨染笑笑。
裴震看著她,也笑:「你真不知道我是誰嗎?」
梁墨染皺眉,很費解:「你剛才不是說你是路哥哥老子嗎?」
裴震心想,這丫頭,還真是不認識他,看來,不看新聞的年輕人真的挺多的!
梁墨染在裴震的安排下住了下來,當然,這是君子協定,梁墨染要求他為自己保密,要是他出去亂說她住在他安排的地方,將來她一定會挑撥路哥哥不認他的!
裴震自然明白,只能接受梁墨染的威脅,心想這孩子還真是有趣,又狡猾又善良又陽光不記恨。從她對許鳴來的態度上來看,就知道她是個不記仇的孩子。
只是,修睿那孩子,此刻心裡什麼滋味呢?他想他是了解的,就像當年顧錦書離開他時,他吼著叫顧錦書離開時,他的心情一樣!自尊和驕傲掩蓋著內心的懊悔與不舍!
轉眼好幾天過去了。
梁墨染門都沒出去,電話也關機,拒絕一切跟外面的倆系。
路修睿接到終於還是把許鳴來也給弄成了隔離審查。
許靖南讓人打來電話約他見面。
當天的報紙上,裴家老爺子發表了一篇社論:《淺談領導幹部子女蔑視法律問題!》。
裴啟宸當天趕到北京,路修睿去赴許靖南的約時,裴家也###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裴震更是趕去。
裴若宸也趕了過去,她到的時候,路修睿跟許靖南正斗得熱火朝天,波濤洶湧,她自然是向著自己的哥哥路修睿的。
兄妹兩人大戰許靖南,路修睿始終淡淡的,倒是裴若宸厚著臉皮拿熱臉貼冷屁股。
回去的時候死賴著坐進他的車子里,結果路修睿的剎車片被人動了手腳,兩人一起跌入池塘里,最後臨開進池塘里的一剎,路修睿良心發現,把放在車裡的隨筆和剪報讓裴若宸丟了出去!
從水裡游出來的時候,那枚打火機,在前幾天梁墨染離開后便不再離開他身上的打火機,跌入了水中,路修睿不顧性命的下去尋找,害的裴若宸驚恐的回去找他!
在水裡再度摸到打火機的剎那,路修睿內心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他們一起回到岸上。
看著裴震那樣戰戰兢兢一副愧疚的樣子,他心底說不出的滋味。
在那一剎,生死線上掙扎回來,似乎有些東西淡了。
他猶豫了一下,把那三本剪報給了裴震。
毫無疑問,裴震是意外的,也是欣慰的。
路修睿並不說話,握著隨筆的手緊了緊,大步朝路邊走去。
身後的那個老男人,也不過是個錯失愛情的可憐老男人,因為他的過錯,終於失去了心愛的人,而他,一念慈悲,決定隱藏這個秘密!就讓他以為,顧錦書愛的人始終是他吧!因為,最可憐的人,其實是他吧!
裴若宸賴著他跟他回來。
不想帶她,但是面對裴若宸那厚臉皮的樣子,讓他想起當初才認識路墨墨時候的樣子,那丫頭也是這樣死乞白賴的賴著他!
而今,她去了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