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頁製作大賽
騷人從他女朋友那兒打聽到,為了創西部名校,迎接西部大開發,為四川跨越式發展作貢獻,學校要舉行一次網頁製作大賽,聽說規模很大,不是以往社團性質的那種小打小鬧的窮活動,光獎金總額就在兩萬元以上。現在就缺比賽場地,騷人想把我和他承包的計科院計算機機房用來做場地,如果學校同意了,會很有賺頭。
我們學校窮,資源不多,但貪官不少。兩年前學校為了擴大教學規模,充分利用現有資源,把學校的食堂,澡堂,機房都承包了出去。食堂和澡堂都包給一個私人企業,專門做各大專院校管理工作,也就是賺學生錢的那種,好像叫什麼飛揚集團。各個院的機房包括一些酒吧,水吧,卡拉OK廳,錄像廳,小賣部都分包給學生。用校領導的話說,就是讓同學們在實踐中鍛煉,在學好知識的同時,體驗商品經濟時代的浪潮!當時我和騷人通過林湯圓的關係,給校管理處的幾個領導意思了一下,就很順利的包下了計科院的機房,100多台機器,每個月給學校上繳收入的80%,其餘的自己得。由於機器是學校的,電費也不用出,沒有房租的壓力,100台機器,一元五一個小時,每天能收八百元左右,我又找了兩個人守機房,除下來每個月我和騷人一共能拿兩千多。有了這個錢,我和騷人瀟洒了不少,一般的消費還是夠了,騷人倒是經常去買一些貴得嚇人的精裝小說,我也沒什麼別的花銷,也就是希望和葉蕊出去耍時不要一副窮酸相,每一季能給她買幾件衣服,也就夠了。記得剛剛做了一個月的時候,拿了一千多,我一咬牙,在太平洋的淑女屋給葉蕊買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九百多。葉蕊看到這個禮物,當時眼淚就流了下來,把頭埋在紅色的裙子里,靠著我的肩不斷地抽泣。我還記得當時我說,「以後日子就好過了,我也能養老婆了。」葉蕊笑了起來,舉起粉拳錘在我的胸口上。嗲嗲地說:「一個裙子就想討老婆,沒門兒。」
這次的比賽大概要一周的時間,校方每天要補貼場地費1千元。如果申請下來,我們能多賺一倍多。我找到辦公樓去,打聽一下這件事情。一個乾瘦的中年人,頂著地中海,坐在辦公室里。我簡單地說明了我的意思,他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臉上立馬堆砌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這次的活動各個機房都在爭,領導已經大概決定要社科院來舉辦,我們來晚了。我覺得好生奇怪,網頁製作明明就是計算機類的東西,理所當然應該是我們來承辦,關社科院鳥事啊。再說,領導決定了就是決定了,怎麼叫做「大概決定」?言外之意就是還有可能。我在臉上堆了些笑容,問還有沒有機會,是不是領導再考慮一下我們。地中海的臉上陽萎了起來,連聲說,難,難,難。你過幾天再來問問吧!
從辦公樓出來,我給林湯圓打了個手機,把情況說給他聽,並且一再重複剛才地中海的那幾個「難「字。林湯圓立刻蔑視地說到「滾他媽的難,文件都沒正式下來,他們幾娃敢亂定啊!還不是看到這盤油水多,想把價定高點,這幫賤人!你娃也是,那麼聰明的,懂不起他的意思嗦。「
我笑了笑說:「林主任,我倒是真得懂不起,您懂得起就夠了三,晚上我到你家去一趟,見面后再談。「
前段時間為了保研的事,搞得我一窮二白.身上幾乎沒有現金了,卡上的錢也所剩無幾,還借了猛男他們兩千塊左右.聽林湯圓的意思,恐怕沒錢是搞不定的.我想乾脆找騷人拿點錢來,把事情辦了,也好早點還兄弟們的帳.拉開寢室門,一股嗆人的濃煙撲面而來,猛男,鴨子和另外兩個外寢室的正在打雙扣,房間里煙霧繚繞.我乾咳了兩聲,罵了句:"鬼兒的幾個把門窗關那麼嚴咋子!怕管理員查房嗦!鴨子!你又沒洗襪子哇?!梆臭!"鴨子笑嘻嘻地遞了一桿紅嬌過來,我接過後便走到窗子邊上透氣,順勢就坐在騷人床上.
騷人姓趙,單名一個丹字。合起來念就像是一個女娃娃的名字,據他自己說,生他的時候家裡窮,因為沒有營養,他媽很早就沒有奶水,看他又輕又小的樣子,怕養不活,就取了個女娃娃的名字。騷人這個綽號是我給他取的,之所以這麼叫,是因為他是我們寢室里難得的一個熱愛文學的青年,大一剛剛報道的時候,寢室里就只有他一個人帶了幾大本文學書籍,什麼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錢鍾書的《圍城》等等,還沒放課本,書架上屬於他的那部分就已經快堆滿了。那個時候的我,對趙丹產生了不小的敬意,心想,這是個讀書人阿!後來發現他不光是能讀,而且能寫,經常發表點雜文,小小說什麼的在校刊上,大一下期文學院組織的校園文學大賽,他拿了個二等獎,讓我們感嘆不已,當時我就尊稱他為騷人,他沒什麼異議,從此也就這麼叫開了。
這個時候,騷人正閉著眼睛面朝牆壁,我搖了搖他,他沒睡著,聽我說完事情后就從皮包里拿了五百元出來交給我,然後一聲不吭地倒下就睡。這個時候我看了看他的「文淵閣「上有沒有什麼新東西出來,「文淵閣」是我為他床邊的那面牆壁取的雅稱,上面貼了很多粘紙,大部分是騷人寫的短句子,抄來的詩,或者一些牢騷。
「一切都只是幻覺,我們總是在虛幻與現實中掙扎。「
這段新添的句子表明騷人今天心情異常鬱悶,天曉得是不是和白麗有關,白麗是騷人的女朋友,這兩口子經常為了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然後騷人就變得非常憂鬱,不開腔,不出氣,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我準備去找葉蕊,上次吵架之後就一直沒有和她聯繫,決定晚上陪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