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寒而慄
白晟焱邁步入內,半眯著鷹眸掃視了一圈,包房內的空氣像是冷凝了一般,在場的人全都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眾所周知,白晟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在他的地盤砸了場子,簡直是在撂虎鬚。
唯有顧惜城,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像是沒有察覺到白晟焱的到來,黑眸晦暗而深邃。
「怎麼回事?」白晟焱的視線逡巡著,不帶一絲溫度的問道。
無人應答,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不敢吱聲。
白晟焱轉眸,目光落在顧惜城身上時,嘴角一咧,訕笑道。
「顧總,實在是抱歉,沒想到,我這才出去一會兒,就弄成這樣,是白某照顧不周了……」
話落,白晟焱招了招手,他身後的性感尤物就心領神會的走上前來,搔首弄姿的站在了顧惜城面前。
看來,白晟焱剛剛確實是去替顧惜城找女人去了。
阮顏的視線被吸引過去,性感嫵媚,只是那雙黑眸中卻澄澈如同無雲的藍天。
更令她錯愕的是,女人的眉眼和白染出其的相像。
沒想到,這白晟焱為了討好顧惜城,真是費了不少心思。
在她愣神的時候,白晟焱也留意到了她。
微眯的眸子一沉,女人長相清麗,似乎在哪裡見過,在他還想看得更清楚的時候,阮顏扭過頭,看向了別處。
白晟焱拋開思緒,目光再次落在了顧惜城身上。
顧惜城連看都沒有看女人一眼,斜椅在沙發上,「咔噠」一聲,點燃了一支treasure香煙。
顧惜城指尖點點星火,他深吸一口,犀薄的唇勾出一抹寡淡的笑,在裊裊煙霧中卻叫人不寒而慄。
顧惜城始終沒有發話,沉寂的神色,諱莫如深。
白晟焱有些尷尬,半天沒聽到顧惜城的回話,就連他特意為他準備的女人,也沒有瞧上半眼,這……
白晟焱斂了臉上的笑意,傾身往前走去,手工皮鞋踏在玻璃渣上,的聲音令人心悸。
包房內的溫度一點點下降。
「這到底怎麼回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擾了顧總的興?」白晟焱一聲怒呵,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水晶桌,發齣劇烈的響聲。
眾人心裡咯噔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天上人間』的白總,可不是好惹的!
捂著滿臉玻璃渣的女人一聽這話,倏地站了起來,潸然淚下,哆哆嗦嗦的指著錦曦,「是她……她……,白老闆是她生事!」
「我……我……你胡說!」錦曦嚇得語無倫次,「是你先出言不遜的!」
她自然清楚這包房裡能跟顧惜城喝酒玩樂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而天上人間的白老闆,他的暴戾恣睢,她也是有所耳聞。
倘若不是那個陪酒女嘴巴不幹凈,對阮顏惡言相向,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在錦曦得心裡,阮顏是個純潔溫婉如白蓮花般的女子,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倘若不是阮顏,她錦曦早就沒命站在這裡了。
所以她發誓不會讓阮顏受人欺辱,就算豁出性命,也絕對不可以!
可是在白晟焱陰側側的目光盯向她時,阮顏不可抑制的怕了,慌亂的看向阮顏,「顏顏,……你親眼見到……是她……」
錦曦顫著嗓音,說不出話來,而那女人一聲痛哭撲在了白晟焱面前,臉上滿是淚水,摻和著汩汩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白老闆,在天上人間這幾年我一直兢兢業業,可你看看,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把我弄成這樣,我以後還怎麼幹下去?」
女人涕淚俱下,身子不住的顫慄。
包廂內回蕩著女人的哭聲,白晟焱並未安排人帶這個女人去醫院,目光陰冷的站在原地。
他垂著眸子,像是在思忖些什麼。
女人見狀,哭得愈發歇斯底里,一雙染滿血漬的手拽住了白晟焱的褲腿。
白晟焱皺眉,神色中是昭然的厭惡,「安靜點!天上人間的人,哪是隨隨便便就能欺負的,天上人間一定會為你做主!哭哭啼啼像什麼樣?」
話音剛落,女人立刻收住了眼淚,身子卻還止不住顫抖。
白晟焱掉轉視線,淡唇勾著淺淺的笑意看向錦曦,只是那雙黑眸卻陰鷙得可怕。
「敢在這打人滋事,膽子不小啊?」
白晟焱聲音低沉,如從深淵發出,聽得人膽戰心驚,他猛地側頭,一聲令下,「給我打斷她的手!」
男人話一出,原本恭恭敬敬站在門口的黑衣人當即上前就要拽走錦曦,錦曦反應不及,踉蹌一步,身子直直摔在了地上。
「顏顏……」錦曦的嗓音帶著哭腔,眼含淚水求助的望向阮顏,阮顏嘴角抽搐,「放開她!」
聞見這道清亮的聲音,顧惜城如湖水的幽眸驚起一絲漣漪。
黑衣人一把將錦曦從地上拖了起來,而白晟焱眸光一淀,眉心逡起一團霧,揮揮手,黑衣人的動作頓住,鬆開了阮顏。
阮顏抿唇,趕緊衝到了錦曦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扶起錦曦,秀眉緊擰,不卑不亢的對著白晟焱質問道,「天上人間就是這麼護短的嗎?包庇員工羞辱客人,還枉顧法律,對客人動手?」
晦暗得燈光下,阮顏清秀的五官愈顯精緻動人,在一群濃妝艷抹的女人中,令人眼前一亮。
顧惜城的指尖縈繞著煙霧,眸色暗了暗,臉上的神情變化都落入了白晟焱的眼中。
白晟焱在風花雪月的場所混足如此久,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尋常。
他眸光渙散,瞥了瞥顧惜城,又側眸望向阮顏,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
看得眾人一臉茫然。
阮顏眼見著白晟焱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上前來,她攥緊手心,即便內心有些慌亂,表面仍舊不輸氣勢的瞪向他。
當然,她也沒希冀顧惜城會站出來幫她。
從她出現,顧惜城一直是那副慵懶閑散的樣子,像是視她如空氣一般,沒有表明她是他的妻,就是在她備受羞辱的時候,他也置若罔聞。
如今,她算是萬念俱灰了。
倘若當初她不抱希望,又怎麼會絕望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