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王子見面
在曼聯的生活永無盡頭,賽季前的訓練在7月13日星期一開始了。我們在加拿大度過了最後一個周末,然後就只能說再見了。
接下來的六個星期我們都沒有再見面,這簡直太可怕了。他離開的時候,我藏起了他的一件舊襯衫,剩下的旅途中,我就穿著它睡覺。我睡覺前會想像他在做什麼。如果是在同一個時區,這很容易。我們都在睡覺,我會知道他在想著我。但是處於不同的時區,他可能在做其他事,可能不是在想著我,至少那一刻沒有。
為了不讓我精神崩潰,我有了一個旅途中的家:那些姑娘們、凱琳、我們的形象設計師肯尼、伴舞卡明埃和路易斯、理查德·瓊斯(現在是我們的巡演主管),當然還有從伊斯坦布爾就和我們在一起的樂隊,他們不僅極有天分而且都是很容易相處的好人。大衛離我這麼遠,所以他們都幫我擺脫煩躁的情緒。
那麼,按照搖滾樂的好傳統,讓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他們。說到打擊樂器,我向你引見費格斯·葛朗德,一位頂級音樂家,特別可愛,非常頻繁地變換頭髮的顏色。
接著是鼓手安迪·岡噶迪恩。安迪有自己的招牌形象。他經常在長褲外面穿上肥大的裙子,配著大大的長筒靴和罩衫。他的特別之處就是他那頂奇怪的帽子和從帽子底下伸出來的鬈髮。他有著古怪的雙重個性:特別害羞卻又非常固執。
下面讓我們鼓掌歡迎我們的鍵盤手西蒙·埃利斯,同時也是我們的音樂監製,他確實特別有趣,一個絕對的喜劇演員,總是模仿別人,發出滑稽的聲音。
讓我們歡迎另一位鍵盤手邁克·馬丁,一個黑人,身體非常好。他過去總是穿著戰鬥服和緊身上衣。我們稱他為「情人·情人先生」,因為他經常扭動著他的臀部。他對音樂很有感覺。
我們的主吉他手保羅·金德勒,一位從事音樂行業多年的傑出音樂家。儘管他非常不喜歡與人交往,但他非常友好,臉上總帶著快樂的笑容。
最後是我們的低音吉他手,史蒂夫·勒文森。他留著嚇人的長發綹。個性非常善良、可愛。旅行途中,我經常和他談個沒完。
我一有機會就會給大衛打電話,但是這不太容易,特別是我們到了西海岸就很難找到一個我和大衛都醒著的時候。並且如果大衛隨曼聯隊外出踢比賽,他們都不會為我接通電話。這讓我無法忍受。
我感到很孤獨。當我給家裡打電話的時候,我會在背景里聽到「倫敦東區人」節目,還會聽見媽媽說:「把電視關小一點,克里斯琴」,然後,我又聽見她說:「把爐子上的蔬菜端下來。」掛了電話,我就忍不住哭了。所有那些平常的事情。我太想他們了。回家后我發現,離開時還是個姑娘的妹妹現在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家裡的小寶貝弟弟長出了短鬍子,還有了腋毛,又交了女朋友,有了自己的思想,並且開始工作了。
如果四年以前你問我,我的旅館房間外面有風景可看有多重要,我會說我不在乎,而現在我整天都呆在旅館的房間里,我無法忍受那種被禁閉的感覺。我得感受自由,即使是看日落或看月亮這麼小的自由。那是大衛也能看到的同一個月亮。一有機會我就會站在窗口直愣愣地看著。我一直有幽閉恐怖症,我不喜歡火車和飛機上的洗手間。
大衛離開之後,我們在美國也遇到一些令人高興的事。在明尼阿波利斯,更多的人到後台來看我們,其中包括「王子」樂隊。「王子」就坐在舞台旁邊的小包間里,這太讓人驚喜了。和他在一起的是一個叫吉米·傑姆的傢伙,——一位黑人製作人和作家,這簡直是雙重驚喜。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一直和珍妮特·傑克遜合作,完成了所有歌曲。能和這樣一位歌曲作者和製作人合作,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像所有人遇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時一樣,我們一下子都笨得說不出話來。
「知道嗎,」吉米打破了僵局,「我絕對是你們的歌迷。我妻子給我買了一件『辣妹』T恤衫。言歸正傳,你們願意和我合作嗎?」
我無法相信他會這麼說。事實上,我們想問:「你願意和我們合作嗎?」後來他和他的搭檔特里·劉易斯為我們的第三張專輯寫了三首歌。他們一起被稱為傑姆和劉易斯。
這時候,「王子」就坐在那兒,穿著天鵝絨的長褲,在分開的兩腿之間夾著一根銀頂拐杖。我知道他身材矮小。但事實上,他不僅是小,應該說非常非常小。但是每一英寸都透著一個真正的超級巨星的光芒。他的鞋跟很高,尖尖的下巴使他顯得很瘦削,臉上化著濃妝,頭髮拳曲,經過許多打理。我記得他看起來就像剛從台上下來,當然,他沒有。在台上的是我們。他用低低的、沉靜的嗓音說我們的演出太棒了。然後又是一陣沉默,直到愛瑪說:「那麼,我們怎麼稱呼你,我是說,既然你不再是『王子』了?」
他回答說:「你可以叫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