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大逆不道

暫且不提離開紫霄宮以後，心中各有算計的周玄和諸位聖人，且說現如今執掌人族社稷神器的大商王朝。

自商湯取夏桀而代之，諸侯會盟被推舉為人族共主，迄今為止已有十七代，三十傳。

大商王朝坐鎮中央，統治人族廣浩疆域，治下更有東、西、南、北四大諸侯定鼎四方，統領大大小小八百諸侯部落。

上代商王帝乙在位之時，治國有方，商朝國力大增，除卻大荒之外，海濱之區，治下疆域約有億萬里左右，浩淼無邊。

大商王朝坐鎮中央，統治人族廣浩疆域，治下更有東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以及那北伯侯崇黑虎。

除去四大諸侯定鼎四方以外，大商王朝還有大大小小共計八百諸侯部落。

商王帝乙在位之際，其嫡子帝辛因有倒曳九牛，托梁換柱之勇猛，更兼討伐東夷，平定不臣之武略，被立為大商王朝世子。

按理來說，帝辛有此資質自然十分適合修習人族武道，然而不知為何，卻是根本沒有任何人族的武道修士傳授其武道修行之法。

帝乙病故以後，帝辛便順利繼承了大商王朝的王位。

帝辛繼位八年，四海昇平，經過歷代商王的勵精圖治，再加上丞相商容，太師聞仲，宗正比乾等三朝元老輔佐。

這大商王朝的天下，到也算的上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丞相商容德賢兼備，乃大商王朝文臣之首，深得文武百官以及帝乙、帝辛兩代商王的器重。

王叔比干更是天生七竅玲瓏心，才學淵博，又是宗正之尊，地位尚在三朝元老商容之上。

太師聞仲卻是更為了不得，他生來挾有異象，頭生三眼，中間一目有神通，又是截教門下金靈聖母之徒。

再加上聞仲身為帝辛之師，手持打王金鞭，上可打昏君，下可斬弄臣，就連帝辛對其都十分敬畏。

時值大商王朝例月一次的大朝會，大商王朝都城朝歌城中央，商王宮金鑾殿內，帝辛高坐於王座之上，四周金碧輝煌，煞是氣派。

帝辛下方，白玉階前，文武百官大多在此，丞相商容，宗正比干分列倆側最前端。

在比乾和商容前端，尚有一張空無一人的金椅，擺放在那裡。

那是太師聞仲的位置，聞仲北征尚未班師回朝，卻是缺席此次大朝會。

故而此位便一直空著，可見聞仲在朝中威望甚高。

「諸位愛卿，今日可有什麼事情要奏，若是無事，那便就此散了吧！」

帝辛端坐於王座之上，俯視群臣，沉聲說道。

「臣商容有事起奏！」

隨著帝辛的話音甫一落下，便見丞相商容從眾臣之中走出，行至白玉階前，拱手向著帝辛拜道。

「丞相所奏何事啊？」

帝辛瞥了一眼商容以後，口中淡淡地說道。

「啟稟大王！我人族自聖母娘娘女媧聖人造就以來，雖然多經磨難，但是在歷代人族大賢的引領之下，終於大興於世。

因此自數千年前，夏啟建立大夏王朝之日起，人族歷代君主每過百年，便會前往人族聖殿祭祀人族先賢。

以望人族先賢垂憐，保佑我人族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我大商亦是如此，而明日便是祭祀之日了！」

但聽得丞相商容神色十分莊重的對帝辛說道。

「嗯？竟有此事？孤為何從未聽聞？」

耳中聽得丞相商容的話語，帝辛面帶疑惑的問道。

帝辛繼位以後雖然稱不上昏庸，但也絕非是勤政君主，再加上其父帝乙乃是突然病故，自然不知曉這歷代傳承的君主密事。

除了丞相商容，王叔比干，太師聞仲這等三朝元老以外，朝中甚至有許多大臣亦是從不知曉。

「傳聞上古年間，我人族有人族祖庭掌控整個人族，這祭祀一事便是由人族祖庭當中所流傳下來的！

然而不知因何緣故，人族祖庭卻是突然銷聲匿跡。

固此昔年夏王啟便在都城當中建立了人族聖殿，供奉人族族長，聖母娘娘，人族四祖以及三皇五帝等人族先賢，延續了當年的傳承！

而我大商王朝取夏而代之以後，亦是沒有改變這個傳統。

那人族聖殿，便在如今的朝歌城外，往南百里之地。」

滿臉正色的商容緩緩開口，道出了這一傳統的由來。

「大王理應前往祭祀！」

待到商容說完以後，宗正比干亦是神色鄭重的越眾而出，開口勸說道。

帝辛一聽，倒也覺得有理，雖然世俗之人眼中君權為第一，但每朝君主卻還是知道凡俗之外尚有滿天仙神，因此自然不能怠慢了。

「眾文武百官聽旨，明日起駕聖殿，祭拜聖母女媧、人族族長、先賢祖老，以示我朝尊敬！」

打定主意以後，帝辛當即開口宣下令道。

翌日一早，帝辛便率領文武百官，在丞相商容的指引下，趕往了人族聖殿所在之地。

待到大商王朝君臣一行人來到了朝歌城外往南百里之地以後，他們眼中唯有一處高達千餘丈的露天道台，卻是半點人族聖殿的蹤影也未曾看見。

束手立於高台之下的帝辛，疑惑不已的朝著丞相商容望了過去。

商容好似視而不見帝辛的目光，反而是徑直走向了高台根基之處。

「大商王朝君臣一行，特來祭祀人族眾位先賢！」

但見商容跪倒於高台之下，神色莊重無比的叩首說道。

隨著商容連連扣了九個響頭以後，高台之上倏然間泛起了道道祥雲瑞靄，一座古樸威嚴的殿堂自異象中呈現而出。

「著人族共主，大商王朝商王帝辛，進殿祭祀！」

半響的功夫過後，那尊殿堂內部方才傳出一陣陣好似似天籟般古樸的鐘鼎之音，繼而一道洪亮的聲音，高聲唱諾道。

「轟隆！轟隆！」

一陣陣低沉的巨響突兀間出現，隨後便見一玉帶從天而下，轟然落到道台下。

隨即一陣晃動，卻是成了一道通往道台的石梯。

石梯之上，祥雲籠罩，仙光熠熠，好似一道登天階梯。

「恭請大王進殿祭祀！」

眼見通天石梯形成以後，商容這才起身回到帝辛身前，拱手說道。

帝辛哪裡見過這般奇異的景象，早已為其所震懾，直到耳中響起商容的聲音方才醒悟過來。

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帝辛，連忙率先上前，帶領著文武百官一同登上了通往高台的石梯。

片刻以後，大商王朝君臣一行人便登上了高台頂端，來到了那座古樸莊嚴的殿堂門前。

「商王請！」

但聽得一位守衛在門外的老者，開口淡然的說道，卻是沒有講甚王者禮數。

眼中見此情形，帝辛也並未動怒，他已在商容那裡得知了老者的身份。

早在帝乙在位的時候，這老者便守護在此地，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存活了多少歲月，又能繼續存活多少歲月。

帝辛甫一踏入殿內，便見到無數高大聖像，林立在大殿中央。

立於最前排的六尊，居中者便是人族聖母女媧娘娘，同女媧娘娘並列的則是人族族長周玄。

燧人氏、有巢氏、緇衣氏以及倉頡人族四祖分在兩側，三皇五帝稍稍拍在人族四祖之後，繼而便是人族的眾位宿老。

但凡是於人族有大功德、大付出或者大成就之輩，俱都供奉在此。

帝辛雖然是如今執掌人族的人皇，但是他終究不過只是一個凡人。

一時間，帝辛不由得為殿內所供奉的聖像上散發出的氣勢所震懾。

「還請商王上前誦讀祭文，禱告祈福！」

眼見殿中大商君臣俱都失神不已，跟隨他們踏入殿中的那位老者，徐徐開口說道。

「今有九五之尊，商王帝辛親至……」

至此，方才驚醒過來的帝辛，結果身邊侍者呈上來的祭文，開口誦讀道。

「唉！」

耳中聽得帝辛所念的祭文，靜候在一旁的丞相商容不由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祭文乃是由當朝大夫費仲和尤渾共同所擬，他們倆人為了迎合帝辛的喜好，通篇祭文極盡誇表帝辛之虛榮。

時值此等莊重場合，卻是十分的不當。

念完祭文以後，帝辛手持三柱長香，正欲上前祭拜。

卻不想突然殿內突然颳起一陣狂風，文武百官紛紛以袖遮面遮擋。

而這時，一道金光突然從旁射出，直接沒入了帝辛的眉心當中。

頓時之間，帝辛的面容開始扭曲抽動，不過僅僅只是一剎那便又恢復了正常，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狂風過時，幔帳被吹起，四周雲霧消散，露出了裡面的女媧聖像，傾國傾城，瑞彩翩遷，國色天姿，栩栩如生。

「女媧娘娘之美貌，果然冠絕神人！」

帝辛見之，頓時露出了痴迷之相，口中呢喃著上前輕撫雕像一角。

「鳳鸞寶帳景非常，儘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藥籠煙騁媚妝。

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隨即帝辛便運力於指，硬生生地在女媧聖像下面的基座上，篆刻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眼見帝辛如此褻瀆女媧娘娘，守衛在這大殿中的那位老者必會勃然大怒。

可誰知那老者，竟然好似神智盡失那般站在一旁，絲毫沒有任何動作。

「陛下切勿誤國誤民，女媧娘娘雖因為諸般秘辛，不為人族尊崇，然終究為那天道聖人，豈能輕易褻瀆！

還望天子沐浴更衣，虔誠擦去所刻此等不雅之詩，否則怕是要惹了神明罪責！」

眼見帝辛如此大逆不道，王叔比干連忙上前呵斥道。

「大膽比干，大王乃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人族共主，親自前來祭拜已是躬身至極。

不過提詩一首，你卻是如此僭越君臣之道，你的眼中難道只有那些個誰也未見過的聖人，又將大王置於何地？」

卻不成想，還未等帝辛張口，站在他身邊的費仲和尤渾便站身而出，齊口尖聲指責道。

「大王，還請三思啊！」

與此同時，丞相商容亦是上前，苦苦勸說道。

「哼，不知好歹！起駕回宮！」

連番被人指責，帝辛也是沒了好心情，口中一聲喝斥，隨即準備起駕回宮。

然而正待帝辛轉身踏出數丈以後，他卻不知因何緣故，竟然轉身折了回來。

就在宗正比乾和丞相商容以為帝辛回心轉意的時候，帝辛卻是做出了令他們目呲欲裂的一幕。

「爾等有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同如此美人共處同一大殿！」

只見帝辛口中一邊呢喃著，一邊走到了周玄和人族四祖以及三皇五帝等人族大賢的聖像之前，運拳如飛，將這些聖像逐一砸的凌亂無比。

「明日，于美人像旁立上孤的雕像！」

眼見殿中除去女媧娘娘的聖像以外，再無任何站立的聖像，帝辛拍手滿意的說道。

繼而，帝辛便揮袖離開了大殿當中，獨留下了面如死灰的比乾和商容兩人癱倒在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