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心中憂慮
就在周玄和方雲在輪迴玉牌空間之內交流的時候，外界通明殿中的宴會終於要開始了。
同師父周玄告辭以後，方雲便將神魂脫離了輪迴玉牌，使得自身意識恢復了清明。
此時此刻，通明殿中方才還在攀談的王公世子們，已然紛紛返回了各自的作為之上。
這種皇室的御宴，雖然人皇和皇后不到場，但一般都有禮部的老儒來主持。
夜宴正式前倒還無所謂，不過一旦開始，所有人就得回到原位。
宴會的座次是經過禮部精心安排的，絕對不能錯亂。
方雲看了一眼通明殿上方，只見數名宮女、太監以及侍衛，擁簇著一名面目古板的老儒，正朝中間走來。
這老儒穿著一身青色儒衫，兩鬢微白，渾身上下流露出一股飽讀詩書的儒家氣息。
「噤聲，各府士子各歸其位，不得喧嘩！違者，逐出去！」
老儒站在通明殿上首，木魚般的眼神掃了一眼四方，沉聲說道。
老儒的雖然聲音並不大，但是其中卻蘊含著十足的威勢，使得方才還熱鬧喧囂的通明殿，瞬間就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
與此同時，所有與會之人的目光，全部都不由得集中到了這名老儒的身上。
眼見得通明殿內回復平靜以後，老儒滿意的點了點頭，微一頷首，一旁有宮女用托盤奉上酒樽。
老儒抓起酒樽，沉聲道：「祝酒！」
隨之，殿內所有與會之人亦是立刻站起身來，手裡抓著酒樽，跟著道：「祝酒。」
「祝人皇萬歲！」
老儒舉起酒樽，遙遙向著皇宮中央的龍庭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祝人皇萬歲！」眾人跟著行禮道。
「皇後娘娘千歲！」
老儒再次舉樽遙敬道
「皇後娘娘千歲！」
眾位士子跟著宏聲道。
「祝我大周王朝，江山社稷，傳承萬載，即壽且昌！」
老儒又道。
「祝我大周王朝，江山社稷，傳承萬載，即壽且昌！」
眾位士子亦是共同祝賀道。
「禮畢，諸位士子請飲酒。」
老儒以袖掩面，一飲而盡，殿內眾士子也跟著一飲而盡。
待到所有人坐下以後，但見得通明殿外，無數支璀璨的煙火，從夜色中升起，將大半個上京城照得一片燦爛。
祝詞一結束，通明殿內立即熱鬧了起來。
一排排宮女魚貫而入，端著各種美味佳肴，送到各位大周士子桌前。
與此同時，也有宮女給士子們滿上酒樽，通明殿里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方雲獨自酌飲，心神卻是仍舊沉浸在放在與師父周玄的交談當中。
周玄雖然並未解答方雲的疑惑，但是卻為方雲描繪出了一副宏大的未來。
方雲雖然剛剛接觸武道修行，但是他年幼的時候，也曾聽父親四方侯方胤和兄長方林談論武道。
在他們的口中，方雲知曉了武道強大的修士，完全可以擊落天外的星辰。
然而他卻從來不曾聽說過，有人可摘星拿月，甚至號令周天星斗，那又是何等偉大強橫的存在啊。
「咚！噹！叮！」
就在方雲沉浸在對於未來的嚮往當中的時候，通明殿內響起了一片鐘鳴鼎擊之聲，使他從中回過了神來。
按照的大周的禮儀，元宵節皇室御宴名目極多。
除了吃喝外，中間還穿插宮女的舞樂，各種雜技表演，和士子舞蹈。
其中有一樣舞樂，便名為象舞。
象舞，是一種少年的軍舞，也是束髮之禮的起始儀式。
這項習慣由來已久，久到史書根本無法記載其詳細的起始時間。
在大周朝，十五歲，又稱之為舞象之年。
「下面念到名字的士子出列，楊平、李志……方雲……。」
但見方才負責開幕的那位老儒，再次走到通明殿正中央，展開手中的金卷，一一念道。
凡是金卷上記載著名字的人，便都是今日將要參加束髮之禮的少年。
待到司禮老儒讀完金卷以後，通明殿中央已經聚集了近百為少年士子，方雲亦在其中。
這些少年士子們，俱都都是身著銀白色方形短褂，玄色桶褲，黑白分明，正是舉行束髮的禮服。
伴隨著大殿里驟然響起的鐘鳴鼎擊之聲，近百名士子立即排成一種氣息殺伐的戰陣。
這種戰陣名為象陣，乃是上古的一種作戰陣法。
不過到今天，已經精簡了許多，成為了一種武者慶祝的舞蹈。
近百士子白衣黑褲，配合著激揚壯列的鐘鼓樂，在殿內起舞。
一曲舞象完畢，通明殿外，一名名宮女魚貫而入。
她們手中托著銀盤，銀盤裡放了一根綿帶，和一塊黃絲帶象牙玉、還有一塊玉梳。
在大周朝《禮記》當中明文規定，天子佩白玉而玄組綬，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縕組綬。
至於，方雲這類剛剛束髮的普通士子，就只能佩象牙玉了。
近百名宮女魚貫而入，每人對應一位士子，在這些士子的身後站定。
司禮老儒讀完束髮之禮的司文後，這些宮女便開始用玉梳給這些士子梳發、束髻。
束髻的過程極為講究，要求每一束頭髮都要梳的整齊。
這個過程雖然簡單，但極為繁瑣，需要持續差不多半個時辰。
束髻之後，一名名宮女將玉梳放回托盤，然後取過托盤中的綿帶，將髮髻紮上。
待到梳發、束髻完成以後，束髮禮的最後一步，便是佩玉了。
大周以文治國，是禮儀之邦，儒家經典上說，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束髮之禮最後一步的佩玉，就是希望所有大周士子做君子，有美德。
「大周律歷，十五束髮之後，便需服兵役。
從現在起，我必須在五年之內，建立赫赫戰功，封侯授爵，與父親在軍中互相呼應！」
將象牙玉掛上腰間的時侯，方雲心中此起彼伏，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內心中迴響著。
「我大周朝，以武定國，以文治世！
今夕雖是上元佳節，然，文武不可荒廢！
為了鼓勵各位士子，勤修苦學，皇室決定，在元宵節展開文試與武比。
對於在文試和武比中取得名次的，給予豐厚獎勵。
同時，獲得武比三甲以後，又參加文試，並且在文試中進入前三名的，能獲得人皇贈予的一份大禮。
希望各位士子，積极參加！」
束髮之禮結束之後，司禮老儒再次宣布了一個消息。
大周御宴文武比的獎勵，向來的規矩都是不公布的，然而取得名次以後所獲得的獎勵，卻是極為的很豐厚。
「人皇贈予的大禮？」
一名名士子都驚訝的望向了司禮老儒。
在他們的印象中，以往文試和武比的獎勵，一般都是以皇室和三公的名義給予的。
從沒有這一次的上元佳節，是由人皇直接給予的。
「大禮？什麼大禮？遠古功訣？」
眾位士子面面相望，都非常驚訝。
司禮監既然說是大禮，那鐵定是大禮無疑，眾位士子的好奇心，一下子引了上來。
雖然眾位士子的目光如炬，然而那位司禮老儒卻是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
但見他環抱金卷，大步邁開，兀自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離去了。
「文武會試在左殿，進去之後，有兩個門，左側為武比，右側為文試。
眾位士子，各憑本事，去吧！」
行到通明殿門口之時，那老儒腳步不停，驟然間開口說道。
隨之，通明殿中，不少實力強悍的王公子弟立刻起身，朝左殿走去。
「算了，武比有他們參加，我們去也是白去。還不如留在這裡，享受美食。」
看到那些實力強悍的王公子弟走入左殿大門內，不少士子立即打了退堂鼓，重新回到通明殿坐下，安心享受皇室佳肴。
不過，也有不少強於文章詩詞的士子，也走了進去。
每一年的大周御宴，雖然皇室的獎勵並不固定，然而其中必然會有當朝三公的親手筆墨。
太師、太傅、太宰的書畫，不僅市面上的價格一字千金，而且有價無市！
然而在大多數的時候，三公筆墨都被他們自已收藏起來了。
傳聞中，這三位大人學究天人，筆墨之間浩氣凜然，放在宅中能鎮妖邪、陰魔。
「三公筆墨本就極為難得，更別說還有那域外星辰鐵了，」
在宿命推演局當中，方雲也參加過皇室的上元御宴，雖然因為武道實力低微，從未參加過武比。
但是卻好幾次拔得了文試的桂枝，獲得了幾幅三公的親手筆墨。
以方雲現在的武道修為，武比第一便如同囊中之物那般簡單，他也有著八九分的把握能夠折得文試桂枝。
不過此時此刻，方雲卻是有些猶豫自己是否應該參見文試無比。
如今他父親四方侯方胤手握重兵，坐鎮南疆邊陲，本就引得朝中貴族王侯攻訐。
倘若他在展露出鼎盛的風頭，必然會引得那些貴族王侯的忌憚，令那些貴族王侯欲除之而後快。
對於宿命推演局中，方家最後的結局，方雲的心中始終都耿耿於懷。
雖然三公筆墨十分珍貴，域外星辰鐵更是極為難得，然而相比於父母兄長的身家性命而言，卻是根本不值一提。
一時之間，方雲到是不知自己究竟是否應該參見文試武比了。
「身為本座的弟子，你又何必畏懼太多？自當勇往直前！」
就在方雲猶豫不決的時候，周玄那振聾發聵的聲音，當即在他的腦海深處回蕩而起。
瞬息之間，但見方雲的身子猛然一陣，眸中閃過了一絲堅定之色。
「師父，弟子明白了！」
隨即，他便起身朝著通明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