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正？魔？

眾人連忙將林驚羽攔下之後，便朝著草廟村血案的另一位遺孤張小凡望去。

自從普泓大師說出釀成草廟村血案的真兇開始，張小凡就一直低著頭沉默地站在原地，身子卻是顫抖的愈發劇烈。

「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天音寺的錯，都是普智師弟的錯，與張小凡張施主並無關係，還望各位道兄，千萬莫要怪罪於他！」

深深注視著站在那裡的張小凡半晌之後，普泓大師轉身對著青雲門眾人打了個佛禮緩緩說道。

道玄真人微微嘆息，長出了一口氣，正準備說話的時候，這安靜的玉清殿中，猛然間響起了一陣低低的慘笑聲。

「桀！桀！桀！怪罪？誰要怪罪我？」

這聲音悲嗆而又凄涼，宛如索命厲鬼般帶著無盡的恨意，只見一隻低著頭站在那裡的張小凡，慢慢的抬起頭來。

那原本自信明亮的雙眸，如今卻是空洞無神，滿布猩紅的看著玉清殿中的眾人。

「張施主！你要保重身體，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來日方長，你應該……」

普泓大師眉頭微皺，對著張小凡沉聲說道。

「過去？過去？哈！哈！哈！」

張小凡低吟了數聲，最終桀桀怪笑起來，隨著笑聲越來越大，張小凡原本純樸善良的面容上面殺機漸漸升起，最終面容猙獰扭曲，好似完全變成了另外一人般。

眾人瞬間大驚失色，只見燒火棍倏然間從張小凡懷中鑽出，凌空自飄在張小凡胸前。

燒火棍頂端的噬血珠紅光大盛，夾雜著棒身的黑氣，將張小凡籠罩在其中，使得他的面目開始漸漸地模糊。

「張施主，速速丟了那根魔棒，你已經快要走火入魔了！」

普泓大師失聲大喊道。

「哈哈哈哈！」

「入魔？你告訴我什麼是正？什麼是魔？青玄師伯說的對，這世間本無正魔，只分善惡！」

「我這五年來日夜思念普智，寧可身死也要為他保守秘密，可是到頭來卻換得這般結果！」

「為什麼要騙我，因為我好騙是嗎，因為我蠢，因為我笨是嗎？哈哈哈，我算什麼？我又算什麼啊？你說呀，你倒是說說看啊！」

張小凡肆意地狂笑著，聲音凄慘地質問著普泓。

原本扎在頭上的玉簪突然破碎，張小凡規矩盤起的黑髮瞬間披散下來，配合著無風自動的衣袍，看起來是那麼的凄涼。

連番的質問，問的眾人是啞口無言，根本無法回答。

凄厲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久久無法散去，重重地打在了眾人心頭。

「師弟！你別這樣！」田靈兒帶著哭腔喊道。

張小凡聞聲回頭看了田靈兒一眼，又看了看齊昊，二人正親密的站在一處，在他的眼中卻是那麼的扎眼，在田靈兒的眼裡，張小凡看到的只是憐憫罷了。

眼下這種情況，張小凡的心中任何的負面情緒都會瞬間被放大，只見籠罩在張小凡身上的黑氣更勝了幾分，彷彿一位叱吒縱橫的積年老魔一般。

「痴兒！還不醒來！」

眼見張小凡心智愈發的迷亂，周玄不由輕聲出言說道。

玉清殿中的眾人也全部聞聲朝著周玄看了過來，眼中很是詫異，難道就憑一句話就可以將入魔的張小凡拉回來嗎？

周玄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張小凡耳中卻如同雷鳴一般，震得他的身子不由顫了顫。

「師伯！」

張小凡聞聲朝著周玄看了過去，感受到周玄那拳拳的維護之意，猩紅的雙眼緩緩的變回了原來的黑白二色，籠罩在身上的朦朧黑氣也漸漸地消散開來。

原本懸浮在張小凡胸前的燒火棍好似與主人心意相通，棒上的黑紅二氣徐徐地收了回去，跌回到了張小凡的手中。

玉清殿中的眾人滿臉不可思議的來回看著周玄和張小凡，即將入魔的張小凡竟然被周玄一句話就給拉回來了，這實在是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現在一切情況都在向好的方面轉變，然而天音寺的法相卻是自作聰明，朝著怔在那裡的張小凡沖了過去，妄圖將他手中的燒火棍奪下。

這突然發生的狀況看的周玄臉色一黑，燒火棍現在就是張小凡手中唯一的依仗，就如同泥潭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法相此舉明顯就是在重新刺激張小凡。

正當周玄抬掌準備朝著法相拍過去的時候，玉清殿上方忽然傳來一聲嬌喝，一道白光閃現擊中了法相的胸前。

猝不及防的法相，口中吐出一抹鮮血，在半空中到飛回了來時的方向。

玉清殿中的眾人大吃一驚，只見一道碧影閃，一位身穿水綠色衣裙的少女赫然現身在張小凡身前。即使面對著前方無數正道高手，這少女竟然也是凜然不懼。

看著法相已經被別人擋了回去，周玄緩緩放下了剛才準備拍出的手掌，仔細的端詳著那名綠衣少女。

這少女身穿一襲水綠色的廣袖流雲裙，相貌秀美，細眉雪膚，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極是靈動，正是當年周玄所救下的，鬼王宗主的女兒碧瑤。

「小凡，你跟我走，這些人面獸心的傢伙，全部都在害你！」

碧瑤根本不在意殿中其他人，轉身一把抓住張小凡的手焦急地說道，看她眼眶之中微微泛紅，顯然是為了張小凡而傷心不已。

看著眼前的碧瑤，張小凡也是愣愣出神，玉清殿中的師門長輩本屬於正道之人，卻是咄咄的逼迫自己，欺騙自己，甚至想要殺掉自己。

而這碧瑤在魔教中身份尊貴，為了自己卻甘願犯險，孤身一人來著對她來說不下於龍潭虎穴的青雲門營救自己。

渾渾噩噩的張小凡應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抓緊了那隻溫柔的手，就打算跟著碧瑤一起離開。

然而這玉清殿中的正道高手，又豈能容得他們二人放肆，尤其是不少人認出了碧瑤乃是魔教鬼王宗宗主的獨生女兒，殿中頓時一片嘩然。

自古正魔不兩立，更何況今日這青雲門損失慘重全都是拜魔教所賜，與魔教有著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因此玉清殿中的正道弟子紛紛飛身而來，瞬間便將張小凡和碧瑤二人團團圍在了大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