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回3

第2章 第一回3

父親的佛學修為,陶冶出孟宇慈悲的心腸和豁達的胸懷。他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總要留著和小朋友們一起分享,連對動物都特別憐愛,左鄰右舍的小貓小狗都把他當主人。父親是不殺生的,而且經常放生,在家裡看不到殺雞殺鴨之類事,吃雞吃鴨只是把已殺好的買回來。有一次孟宇到姑媽家玩,姑媽為他殺了一隻雞,他見了竟然不吃,而且很傷心,把雞毛埋了,守著雞毛冢念了好幾遍《心經》。他姑媽深受感動,從此吃素。還在小學的時候,孟宇就時常把父親放在抽屜里的錢拿去救濟窮同學。父親知道實情后大加讚揚,並在抽屜里多放錢,由他拿,不點不問,以此助長他的慈悲心,這在客觀效果上還培養出孟宇慷慨大方、超然物外之風骨。

受父親儒家思想的影響,孟宇自幼就把「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作為人生崇奉的信條。八年前他大學畢業即以品學皆優被保舉到省政府中樞機關工作,半年後就以卓越的才幹和優異的工作成績得到單位領導的賞識,被破格提拔為科長。可是,賞識他的領導不久就調任了,而新來的領導是個貪官,對正直的孟宇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百般刁難。孟宇豈肯與其沆瀣一氣,又「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也是心裡明白繼續在這個單位呆下去是沒有前途的,便辭職另謀出路。

他選擇了集資辦廠。

那時,他正「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總想干一番大事業,渾身都是闖勁。而他父親正是希望兒子樹雄心、立壯志、辦大事的,便把所有的積蓄拿出來,並以唯一的房產做抵押貸了一筆款,讓兒子去闖。

父親是在宗教圈裡轉的人,遇有大事,總少不了求神問卜。這天,他帶孟宇到平波市西郊的覺果寺上了一炷香。該寺的住持蓮心法師是父親的好友,素有知人之名。他瞥了一眼孟宇即對其父說道:「令郎出世之表,離塵之貌,仙風道骨,相在九天,與佛道有緣。若入空門,必是一代高僧;若入道門,不能成仙也是半仙;如果從政,多有奸人擋道,終不得志;而經商辦廠,勢必破產。你把房產都押上了,晚景凄涼啊!請三思而行!」

父親笑了笑道:「老朽豈不知犬子慧根頗佳!然而,不入世,何出世?況且,鄙人只有這根苗兒,也不忍心讓亡妻斷了香火。他想創業,沒個起動資金怎行?老夫行事但求心之所安,至於成敗得失,那就看他的努力和造化了。真要破產、受磨難,那也未必是壞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千金難買磨難啊!老夫這點資產能為犬子換來磨難,划得來。至於老朽的晚景如何,這早在度外了。」

蓮心法師豎單掌於胸前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孟老夫子果然是教育家,有你這樣教子的,令郎終能成正果。一切隨緣吧!」

孟宇在旁邊聽了,父親的話又一次震撼著他的心,他完全沉浸在這偉大的父愛中了。心想:「芳草享受春暉,又怎報答得了春暉呢?」他像孩時那樣,抱住父親道:「爹,你把那筆貸款退了吧!搞企業都有風險,萬一房子賠了,你老人家住哪裡呀?」

父親嚴肅而慈愛地說道:「傻孩子,男兒只患事業無成,何患無家!記住了,爹支持你辦廠,並不是讓你去求田問舍,而是讓你去做有益於社會的事。」

孟宇眼眶濕潤了,不勝凄婉地說道:「爹,孩兒記住了!」

果然如蓮心法師所言,孟宇辦廠僅三年時間就破產了。

仕途受阻、功名夢斷,辦廠只是他事業心驅使下的一個衝動。在他的人生觀中,金錢財物只是身外之物,從來就沒有過發財的奢望,而從他骨子裡透出的卻是重義輕利和樂善好施。工廠辦起來了,各方面的手都伸過來,一個新生的小企業,哪經得起這裡捐款、那裡贊助,沒幾下子就搞得資金周轉不靈,接著便產生一系列連鎖反應,再接著便是停產。停產了照樣要發生企業費用,幾經起伏折騰就破產了。

破產後,他拖著一屁股債回到平波老家,老家的房子已經易主了,便和老父親一起寄居在這平安街他姑媽暫時閑置的房子里。

他再也沒有本錢東山再起了,所欠的債是打一輩子工也還不了的呀!於是乎,拚命幹活,多臟多累的活都干,白天乾重體力的,晚上到餐飲、娛樂等營業場所打小工,下半夜還經常在街上撿破爛兒,備嘗辛苦,於今已四年了。

女朋友早在他破產時就遠走高飛了,從那以後再沒有姑娘家看得上他這負產者,現年近而立,依然是孑然一身。

社會上難免風言風語,什麼書獃子啦、敗家子啦,他一笑置之。他博覽群書,各種精神上的打擊和壓力,自有各種文化所產生的力量為他撐著,諸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吃過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之類,無不成了他的精神支柱。更兼受父親老莊思想的影響,總是笑對困境、苦中作樂,並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讓他深感愧疚和牽腸掛肚的除了債務難清外,就只有對父親的不孝了。父親被連累得老來無家可歸、寄人籬下,還月月從退休金中拿出大部分來替他還債。雖然父親無怨無悔、甘於淡泊,但作為人子的,又怎能心安呢?想起來又怎能不痛心疾首呢?如今大恩未報萬一,竟成永訣,真教他悲慟欲絕了。

餘震不時發生著。

天已黑,孟宇困在倒塌的樓房中,見不到一點光。周圍不知有多少死人,已經開始發臭,臭氣嗆人,陰森得可怕。外面一片嘈雜,悲號之聲不絕於耳,並時時夾雜著撕裂人心的慘叫聲,更增添了幾分恐怖。

又逢下雨,雨水一路洗下來,污穢不堪,凌亂地流在身上、滴在頭臉上、濕透衣服、滲入傷口。他又冷又痛,動彈不得,只好任其凌忽。長時間受重力壓迫而產生的那種解除不了的酸麻脹痛,不知有多難受。他感到窒息,感到昏昏沉沉,感到命懸一線。

儘管他平時多麼豁達,波瀾不驚,此般遭遇哪容他樂觀?不禁不由地生出恐懼心來,彷彿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這使他想起那個夢。那夢果然不虛:說到地球浩劫,就遇此大災難,哪有這麼巧的事?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從聞到的屍臭味看,至少也有兩天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時隔這麼久餘震依然不時發生。他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不知道地震的範圍有多大,然而餘震經久不斷的怪現象卻讓他感到這不是一般的地震,或許就是空如佛所說的地球浩劫,地震只是這場浩劫的一個方面而已。再說,自己遭此猛擊重壓不死已是僥倖,竟然沒有骨折臟損,這不是佛茶護體或空如佛保佑,難道還有其他解釋嗎?

想到夢是真的,心裡踏實多了。心想空如佛還要自己去化解地球浩劫,是不會讓自己就這麼死去的。想到自己的使命,不禁激動起來,然而從何入手來完成這個使命呢,心中卻是一片茫然,何況還是被壓著脫不了身。他捏了捏還握在手中的那雙筷子,想起空如佛說的「水到渠自成」,便打定主意——靜觀其變。

不過,老這樣被壓著怎行?得想辦法出去。於是,發出呼救的喊聲。可是,腹部受重壓,呼吸都有困難,發出的聲音很微弱,外面嘈雜,根本聽不到。喊了一陣,見無反應,便失望地停止了吃力的喊叫。

這時,一個較強的餘震,上面又落下許多東西,加重了身上的負擔,頭部再遭重擊,便再次昏厥過去。正是:

生靈脆弱有誰憐,血肉焉能抗廈傾。

只道佛茶能護體,豈知餘震更無情。

這個地震真的來得怪,彼起此伏,連綿不絕。震級之強,亘古未有;波及範圍之廣,世所罕見。不像是地球內部原因引發的地震,倒像是小星體、大隕石接連不斷地撞擊地球所致。

這地震是何起因又為何如此怪異呢?這要從八千年前的一個故事說起。

八千年前,有一個叫彌天魔君的魔界教主,本領非常高強,打敗了各路神仙,一度統治了地球。地球上的神仙拿他沒辦法,便從銀河系神仙總部請來一個大神,將其擒獲。這魔頭罪大惡極,被處以極刑。可是他魔力高強,地球上的神仙不論採取什麼手段都無法將其處死。首先,把他押到斬妖台斬首,哪知這魔頭的頭顱砍下了又長出來。行刑神便將他的身體剁成肉醬,也無濟於事,很快就復原。接著便命火神以三昧真火焚燒,又請來雷公電母電打雷劈,還用銷魂油猛炸,皆奈何不了他。不但處死不了,關也關不住,儘管捆上捆妖繩、穿了琵琶骨、重兵看守。幾次逃脫,幸好那個銀河中心來的大神尚未離去,一次次將他捉拿歸案。地球神仙又想出一個辦法,請太陽神把他打入太陽深處高溫熔化,結果,也熔化不了。最後,經多方交涉,把他投入白羊座的一個中子星死牢。

中子星以現在科學的眼界看,根本不可能存在生命,對神魔來說,生存環境也是非常惡劣,因此多被神界或魔界佔為牢獄。

這顆中子星的直徑僅十公里,而密度卻大的驚人,每立方厘米物質的質量達十五億噸。形象地說,假如把泰山搬到該星上,瞬間就會被壓縮成土豆般大小。其表面溫度一億多度,壓力是地球的一百五十億億倍。諸如此類,該星的物理條件是一般妖魔鬼怪所無法禁受的。妖魔鬼怪被投入該星死牢,功力淺的,當即為環境所吞噬,功力深的,也須時刻不停地運功與環境相抗衡,假以時日,也會功力耗盡而亡。

然而,百密一疏之事亦常有之。如同太上老君的八卦爐非但燒不死孫大聖,反而幫他煉就了火眼金睛一樣,這顆中子星的嚴酷環境非但奈何不了彌天魔君,反而幫他煉就了絕世魔功——中子黑煞魔功和中子聚散魔功。

中子黑煞魔功是在中子星的環境中練成的,其威力與在地球這樣的環境中練成的神功比起來,就好比中子彈比普通炸彈。

中子聚散魔功是體重可以隨意增減,可以身輕如燕,也可以使身體具有中子星那樣的密度而體積不變。因此他隨便舉手投足就山崩地裂。如果該功發揮到極致,可以毀掉地球,不過這要付出極大代價,甚至同歸於盡。

他練成這兩種絕世魔功后便殺出中子星,懷著滿腔仇恨來地球尋仇並欲收復失地,一踏上故土就來個敲山震虎,東跺一腳,西頓一足,因此發生了這異乎尋常的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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