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灰色的雪

2022年五月，北城夜晚八點。

某家餐廳，昏暗的燈光由透明的發源體，向著四周蔓延，淡淡的白光彷彿微小的染料顆粒般，漂浮向每個人的臉龐，將其侵染的連根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周圍熱熱鬧鬧的坐著吃飯的人們，我們笑臉相迎。

畢業兩年的葉墨，依靠一份穩定的工作，漸漸的擺脫貧困，北城這個大城市，是不會餓到人的，所以...當初葉墨才選擇在這裡生活。

「那個...葉墨，你是北城人嗎？」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端起熱茶，哈著氣抿了一口，隨意的看向窗外的黑夜道。

女子長相秀麗，大概有二十來歲，黑色昂貴的名牌長毛衣將她高挑的身材遮蓋，整個人透漏著一股女性獨有的魅力。

葉墨一臉平靜，本來透出興奮之色的雙眼，瞬間被陰霾瀰漫，慢慢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輕輕地也是抿了一口道：「不是北城人...」

「哦？」女子露出甜美的笑容，看向葉墨俊逸而又蒼白的不像話的臉龐，放下手中的茶水杯道：「葉墨...不好意思哈，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沒辦，可能需要馬上走，真是...」

「沒關係！」葉墨同樣露出甜美的笑容，沒等女子說完，便打斷的開口道，女子一愣，起身穿上紅色羽絨服，拎起包歉意的又是朝著葉墨一笑，便朝著餐廳外而去。

對於女子的中途離席，葉墨不僅沒有生氣，臉上反倒露出一絲笑意，他拿起筷子，冷靜的一口，一口，又一口的將桌子上的食物塞進嘴裡。

「多少錢？」葉墨拿著錢包來到櫃檯，長相干凈的服務員，露出溫和的笑容道：「先生，和您一起的那位女士已經付過錢了。」

第七次相親失敗。

冰冷的風吹過臉頰，宛如有針扎過般的疼痛，葉墨裹了裹身上的黑色羽絨服，如此厚的衣服，卻捂不出一絲熱意來。

今年的天氣越加的不正常了，春天只來了三天便步入了夏天，夏天還未開始，便迎來了秋天，如今堪堪五月份，已經冷的極為不像話，彷彿要把人活活凍死在夜裡。

葉墨腦海里閃過剛才女子的身影，臉上的平靜變為了嗤笑之色，對於一個月入五千的他來說，光是買食物就已經所剩無幾，還想找個那樣的美人做女友，是有些痴人說夢了。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很忙，不是北城人，連陪你吃頓飯的時間都不會有，沒有房子也沒有車子，即使長得再好，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都不會跟你，還是努力掙錢吧！」葉墨在心裡勸慰自己道。

生命是一首寂寞的歌，我們都是孤獨的演唱者...

「也可能還未唱完，便被終止了。」葉墨穿過一條寂靜的大街，朝著自己的租屋而去，從去年開始，被人類破壞到苦不堪言的地球，終於開始報復人類，氣候變得越來越詭異，環境也是越來越惡劣。

於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人類誕生而出，前些天葉墨還在新聞上，看到有人將牛吹到了房頂上，據說此人一口氣能吹倒整個大樓，不過這新聞一出現，便被強制下架，並對外宣稱是特效製作，並非真事。

可這事剛剛下去，又有人在暴風雨中，升天而起，無數雷霆擊打下，不僅毫髮無損，還化為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際，多處地方均有類似的視頻，沒幾天又被下架了。

據說還有一個十歲的小男孩，舉起五百斤的巨石亂跑。

一個老大爺竟然狂奔之下，追上過站的公交汽車。

還有一個小伙，當眾在某大樓下脫掉褲子放屁，一屁之下，竟將整座大樓吹倒。

......

葉墨總覺的這些並非空穴來風，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在了他的身邊，但被某些有心人刻意的掩蓋了。

比如從去年開始，就不讓出城了，葉墨有兩年沒回家了，都不清楚父母現在如何了，讓他很是擔心。

下雪了...伴隨著沉重的思緒，葉墨抬頭看向天空，冰涼的感覺從臉上擴散到整個身體，他抬起右手接住一片雪花，神色一動道：「是灰色的！」

灰色的雪簌簌的落下，宛如瀕臨死亡的巨獸，流下乾枯的淚水，淚水結成灰色的冰晶，飄向整個寂靜的大地。

呃...葉墨忽然感覺內心一緊，接著便是劇烈的疼痛，那種疼痛宛如有人拿著刀子般，在你的身體里劃過，劃了一道，似是不滿意，又劃下了第二道，第三道...

這特么要划多少道才滿意！

葉墨捂著胸口，痙攣的倒在雪地上，臉色痛苦的想要發出哀嚎聲，可張開口，卻什麼也喊不出來，若是可以選擇生死，他會選擇立馬死去，因為現在他生不如死...

正當葉墨痛苦的想要昏死過去時，一個衣衫襤褸，殘破不堪，渾身帶著菜葉子的中年男子走近他，葉墨眼內迸發出奪目的亮光，那是對生的渴望，他伸出右手抓向這人。

這人躲開葉墨的右手，從左側蹲下來，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找到錢包，將裡面的現金裝進自己口袋，又是掏出葉墨的手機，朝著葉墨露出解鎖的屏幕。

葉墨顫抖著幫他解開，彷彿抓到救命的稻草，嘴裡不斷的喊著救我！救我！可一絲聲音也喊不出，本以為這人會打120來救他，可誰知這人露出詭異的笑容，打開支付寶，打開微信，然後再鏈接銀行卡...

甚至都不用葉墨告訴他密碼，便將一切搞定，最後滿意的將手機和錢包放回原來的位置，起身朝著遠處而去。

這...

身體中的疼痛彷彿要撕裂自己般，若是無法抑制，他感覺自己要爆體在這裡，那遠去的中年男子腳步一頓，似乎良心發現，皺著眉頭看向葉墨。

葉墨又是伸出右手，嘴裡不斷的喊著救命...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什麼，又是走回來，來到了葉墨的右側，伸手掏向葉墨的口袋，又是摸出一百塊錢后，這人才又滿意的起身離去。

媽的！...

葉墨內心崩潰般，想要罵這人，可卻絲毫聲音發不出，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雪花停在了他的眼前，呼出的熱空氣還未冷卻，一切的一切都固定在眼前，這就是死亡前的景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