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夏至・暖霧・破陣子(9)
——你這幾天就是跟這種……人在一起么?本來是想說「這種混混」
的,不過傅小司還是維持著一些理性。
因為在這段時間,他也不想對陸之昂發火。
陸之昂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坐在路邊的欄杆上,手握著瓶子一下一下無意識地敲著欄杆,他的頭髮垂在面前,也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倒是武岳走過來一抬手就掐住傅小司的下巴,「你講話給我講清楚點,什麼叫這種人,哪種人?!
老子知道你是傅小司,傅小司了不起啊?」
傅小司還沒怎麼反映過來就聽到骨頭撞擊骨頭髮出的沉悶的聲響,然後一個背影閃過來出現在自己面前,陸之昂的一拳用力地打在武岳的臉上,在武岳痛得哇哇亂叫的時候,陸之昂把啤酒瓶朝著欄杆上一敲,然後拿著尖銳碎片的酒瓶朝著那些因為吃驚而張大了嘴的人指過去,說,我心情不好,要打架的就過來。
陸之昂看著傅小司一聲不響地在房間里找著各種處理傷口的葯和物品,光著腳在地板上來來回回,看著他的下巴上靠近耳朵下面泛出的一塊淤青心裡一陣一陣地感到心疼。
他咬著牙在心裡咒罵,媽的武岳用力還真狠。
儘管自己從小到大就經常和小司打架,甚至打到滿地打滾,可是依然不能忍受別人對小司動手。
所以今天看到武岳掐著小司的下巴的時候陸之昂心裡瞬間就火大了。
而現在,儘管很多話想要講,可是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憋到最後也只含糊地問了句「痛不痛?」
——當然痛你他媽讓我掐一下試試看。
果然沒有好聲氣。
這也是陸之昂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過小司還能朝自己發脾氣,證明氣得不算厲害。
從小一起長大陸之昂算是了解他的脾氣的,真正生氣了的話是絕對不會和你說一個字的。
所以陸之昂的內疚感輕了一些。
——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的很不會打架啊,好在有我,不然你就不止下巴青一塊了。
——我手上拉著你家的狗!
你拉著條狗去打架試試!
——……傅小司並沒有因為陸之昂語塞而停止,他繼續斜著眼睛瞪他說,而且!
你也不看看誰挂彩掛得多!
說完之後把找出來的棉花紗布酒精碘酒雙氧水創可貼雲南白藥等等等等一大堆東西朝他扔過去。
然後自己倒在沙發上揉下巴,心裡在想,娘的武岳這個王八蛋力氣竟然這麼大!
陸之昂攤開雙手做了個「OK你贏了」
的無奈表情,然後開始用棉花蘸好酒精清洗傷口。
傅小司看著他笨拙的樣子也只能嘆口氣然後起身去幫他清洗傷口。
撥開頭髮才看到頭上有道很深的口子,傅小司拿著酒精棉球都不敢用力,那些紅色的肉和凝固的血讓小司心裡揪得難受,因為他知道這道口子是因為陸之昂跑過來幫自己擋了那個砸下來的酒瓶而弄出來的,喉嚨有點哽咽,特別是在陸之昂不自主地抖動的時候。
小司知道那是因為酒精碰到傷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