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真實身份的逐漸暴露
我是最後一個進去的。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面相凶神惡煞的大叔,留著一頭好似幾年沒有打理的蓬亂金髮和一些細碎的鬍子,雖然******看起來卻一點都不文雅。厚厚的眼鏡後面是一雙充滿殺氣和不耐煩的綠色眼鏡——原本這麼好看的綠寶石色眼鏡安在他這種人身上真的是浪費——在我認為。他穿著風之國砂隱忍者村的統一服裝,帶著護額,翹著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彷彿坐在自己家裡的沙發上一樣。這個大叔怕不是忽視了他旁邊的木葉檢查人員。
我早就認識這個人——百目院近次郎,百目院一族的首領,同時也是個很有權利的上忍——從他第五代風影後背護衛的身份就可以看出。我對他的了解,是從一個已經幾年不見了的朋友那裡聽得的。這個大叔已經一把年紀了,天天想的不是多回家看看妻子孩子,而是些什麼如何獲得更大的權力、如何爭取高官、並且到何時才能徹底控制風之國使一切收於自己掌心間之類的。總而言之,是個貪圖名利而又為了進一步達到目的殘忍得不擇手段的人。
而現在,風影卻如此相像他,還讓他來為所有考生進行審核工作。
大概是聽到了下忍考生們中混有中忍和上忍的風聲,所以第七代火影首先提出要進一步核實考生的資料,取消那些所謂「重考」的中忍和上忍以後所有的參考資格。
他旁邊的協助檢察人員朝我點點頭示意我坐下。
我剛剛忍受著來自大腿傳來的疼痛坐下,百目院大叔就開口了:「姓名?」
「日向月夜修。」雖然好奇為什麼之前就點著我的名字把我給叫進來,怎麼現在又問我的名字,但我還是選擇老實回答他的所有問題,不然能晉陞中忍的唯一一點點機會說不定也就泡湯了。
「年齡?」
「11周歲。」
他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些驚訝於我參加中忍考試的年齡之小。畢竟同級生基本都12歲了。
「下忍畢業年齡?」
「10周歲。」
「生日?」
「11月11日。」
「籍貫?」
「風之國砂隱忍者村。」
他抬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解釋道:「籍貫就是出生地。」
「風之國砂隱忍者村。」我重複道。
看了我一會兒,他點點頭,繼續問:「原屬小隊?」
「藤月浩帶的第二班。」
「你的忍者番號?」
「02131111。」
似乎是問完了——這些只要翻翻資料就能查到的簡單信息。他順手把一疊資料扔給木葉的檢察人員,然後示意他送出去。那個木葉的檢察人員顯得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就當我在想他怎麼還不示意我離開的時候,他放下了二郎腿,坐正了身子看著我。這時候,我意識到他的根本目的根本就不是審查——這次審查是針對我的。
本以為這次的工作要按村子和小組或是忍者番號的順序來,可是到我們砂隱忍者村這裡的時候卻毫無順序可言。先叫走的是第四班,然後突然又叫道颯人和慕,我本以為到我了,結果下面全是第五班——我們村子本就是最後一個,所以,我進來的時候所有忍者接受完審查並離開了。
「我記得你原本不叫這麼名字。」他一針見血地說。
我猛然怔了一下,瞳孔顫抖著望著地面,卻試圖裝作什麼都聽不懂:「什麼意思?」
他不滿於我的欺騙,「就是說,日向月夜修是你改過後的名字——是假名。這麼說你明白嗎?」
我沒有說話。
沉默持續了1分鐘。
最後,他開始不耐煩了:「不要拖時間,拖時間也……」
「這種只要上層知道就行了的事情,」我打斷他的廢話,「您作為局外人沒有知道底細的必要。」
他不高興地皺了皺眉。
「而且知道沒必要知道的東西,只會給您帶了不必要的負擔而已,也就是說——對您沒有任何好處。已經過去的事是不會改變的。而且,若是想要了解我的事情,您只要直接問風影大人就可以了。」我繼續說,盯著他的眼睛。
似乎是找不到反駁我的理由或是方法,他沒有說話,但眼神越發陰沉可怕。「我現在也是風之國上層人物,所以有了解國家大事的必要。而你,我不了解你的底細,但是最近聽說到一些關於你的很髒的說法。作為風之國大臣,我們都想讓自己的祖國處於平穩安定的社會階段,而不希望國家裡藏有一些對國家不利的人。」
我對於他的一番話感到惱怒,但卻不能表現出來,我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故意強調著「過去」這個詞,「既然國家都已經保證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有好好把握,為什麼現在又反悔了?」
「不是反悔。」他大聲糾正道,「我們只是要根據你的情況再一次進行審判。」
「我拒絕!」
「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是嗎?」我冷笑著說,「那你們就有暗殺我的權力……」
他愣了一下。
「你們在想方設法讓我死是嗎?我知道不是風影所為,所以不會找不該找的人的麻煩。如果想要重蹈過去那『很臟』的一幕,我也不是做不到。而且如果對象不是小鬼頭的話,我會更有幹勁的。」說著,我毫不猶豫地站起身,朝門口走去,「告辭了。」
剛剛甩上門走出房間,我就看到買了水回來的颯人和慕正走過來。他們看到的時候奇怪地瞟了一眼關著門的審查房間,「怎麼回事?」颯人問我。
我撇過頭,「沒什麼……那人問了很多不該問的私人問題。」
颯人表示同意,「他也問了我一些奇怪的問題,」然後他看了眼慕,慕也面露不悅地點頭表示自己也遇到了這種情況,「這個大叔給人的感覺很討厭啊……」
「他姓百目院,是個令人厭惡的傢伙。」我說,「虧他這種人,居然還算是風之國上層。政府都變成什麼樣了……」
颯人一把摟住慕的肩膀,慕被他的力道拉得險些摔倒,「好了好了,不說喪氣話了啦!出去吃飯吧?第四班也在那裡。」
「真拿你沒辦法。」我笑了。
第四班看上去早就在等我們了。雖然已經完全沒有晉陞中忍的機會了,但是他們幾個看上去依然像平常一個樣。杉老遠就開始朝我們招手,她的臉上還貼著一塊膏藥類似的東西。她這種樂觀的程度真的是跟颯人有的一拼。颯人自從有了一路打進中忍考試最後一場決賽的輝煌成績之後,時常走在路上被人仰慕著,木葉居然還有不少女孩特地來給他送禮物。這大概也是有颯人那英俊的臉和結實的身材這些因素在裡面。而颯人他那邊跟我們想象的不大一樣。他看起來似乎沒有因為勝利而高興到哪裡去,只是跟平時一樣過著安穩的日子。當看到女孩子上門時,他總是紅著臉收下禮物然後道謝。有時候看到特別漂亮的女孩,他還語無倫次地說不出連貫的話來。而女孩們每每看到他這副有些狼狽的模樣反倒很高興,因此常常來拜訪他。儘管如此,颯人並沒有對這些女生露出多大興趣。難怪以前秋蘭也告訴我颯人是個很純情的傢伙。
無意間,我在吃飯時問他:「不打算在木葉找個女朋友嗎?」
他對於我的問題嚇了一跳,而杉很感興趣地探過頭來:「原來月夜修也有可愛的一面嘛!」
「什麼可愛的一面?」我一頭霧水地問。
杉笑了,一隻手還拿著吃了一半的丸子,「這種話一點也不想是從高冷的月夜修的嘴裡出來的。」她嬉皮笑臉地解釋道。
我無聊地眨眨眼,「我也是人啊話說……」
杉無視了我,轉而問颯人:「對哦,我看到很多女生去找你呢……」
「那只是她們對前輩的仰慕罷了。」颯人淡淡地回答說。
杉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對於颯人淡然而無趣的回答感到失望。我聳了聳肩算作是不知所以的回應。
就在這個時候,澤人從我們旁邊經過。颯人是第一個注意到他的。於是,他朝澤人招招手。過了一會兒,澤人才看到我們,然後慢吞吞地朝這裡走過來——他的左手臂上都是繃帶。他來到桌子旁邊,用右手微微撐著桌角彎下腰,沒有紮起來的粉紅色長發從肩膀後面滑到前面垂下來——櫻花的顏色。雖然不能說很喜歡,但是——至少不討厭。他站在我的旁邊。
「這麼快就聚到一塊去了?」他冷不防問道,好像故意打擾一般。
所以,他的這個問題很快被我們都忽視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實現,於是他收回往遠處投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月夜修也在?」他問了一個很多餘的問題。
我奇怪地皺起眉頭。
「我本以為你會多住院很久,」他補充說道,「看來你的恢復能力也很驚人……」
「也?」我重複道。
他默然點點頭,「你比我想象中要強很多哦……」然後,他低下身子到我耳邊,我以為他要跟我說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但他卻輕聲叫出了我的名字:「涼音。」
木葉傍晚的餘暉渲染了正片水晶般的天空,毫不吝嗇甩出紅暈在天邊,像是慢悠悠的雲一樣向最西邊的那一點處收攏、再收攏。最後小到不能再小——天空的顏色漸漸加深,最後變成了荒蕪的烏黑,這襯托得雲朵顯得更加白了。路上的行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忍者、商人、服務員、上班族都邁入了回歸的步伐中,拖著結實的、瘦弱的、嬌小的、疲憊的、活力充沛的身子準備回到久違的家裡去。我盤著腿坐在桌邊柔軟的坐墊上,眼神飄忽不定地在街道上不同的人身上掃過。澤人坐在我的對面,若無其事地用受傷的左手握著裝滿冰檸檬水的杯子,看著面前的桌子。
「所以,特地在村子里晃來晃去,就是想碰巧能遇到我?」我帶有些狐疑地問,但沒有去看他。
澤人放開了杯子,小幅度活動了一下手腕,「本來也就只是想憑著運氣看能不能遇到。」這大概算是肯定的回答了。我想。
「好久好久了,沒有人叫我的那個名字。」口氣里下意識地帶有一些懷念的感覺,我說,「果然,作為國家專屬的殺手,你搜集情報的能力真是超乎常人所想。」
他搖搖頭否定了我的誇讚,「但是,這與我的任務無關。」他接著說,「自從上一次,」我猜他指的是被潘佑郎引去所謂——另一個世界的那件事,那一次經歷仍然使我歷歷在目,「我就發覺你不對勁。」他認真的盯著我的眼睛,使我迫不得已下也只好看著他,「你的作風、處事……甚至是說話包括動作,都跟那個人一模一樣。所以……」
我替他說完了下面的話,「你覺得『我們』是同一個人。」
他微微半眯起眼,「多年前的那起案子的確可怕,當時,我也是插手了案件調查的忍者之一。那一年,正好是我正式被風之國上層雇傭成為暗殺者的第一年。我的前輩為了讓我適應那些充滿血性的工作才把我帶到了現場,所以,我也很順利地與當事人見面……」
「原來如此——那個剛『出道』的少年就是你嗎……」我努力地回憶著可怕的一切,試圖從這些散亂的拼圖中尋找那落寞的一角——粉紅色頭髮的少年,冷漠的臉龐和眼神,原來他就是輝夜一族的孩子。第五班的小隊長。
「你還記得我?」
我點點頭,可能表情有些僵硬,「你是……唯一的那一個……」
「唯一一個,去關注兇手的暗部?」
「原來你也記得很清楚。」這句話讓我感到放鬆,於是禁不住淡淡一笑。
「果然是你。」我發覺他的眼皮微微垂下來,嘴角抽搐了兩下。從他漂亮的綠色瞳孔中,深淵一般的痛苦和無奈像水一樣流出來,「在學校的時候明明從來沒有過那種感覺。但是,那一次你對和田大打出手,我就覺得——『你們』的背影很相似。」
我露出一抹無奈的淺笑,「為什麼因為這種跟你無關的而且已經過去的事而煩惱呢?」
「不知道,」他的表情淡淡的,卻顯得很嚴肅,「或許是……因為你的特別。」說完,他看向別處,不再說話。
同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我有些顫抖地開口:「謝謝你,澤人。」
他看向我,我繼續說道:「我很高興……能遇到一個,這麼了解我,又關心我的人……謝謝你,澤人……」
「我知道有人已經開始調查你的身份了,所以——你最好小心。」他說,然後嘆了口氣,「所以,日向月夜修,就是——」
我叫日向月夜修,日向家唯一的女兒,而且是第四個孩子,我父親第二任妻子的第一個孩子。我出生在風之國砂隱忍者村。所以,我不叫日向月夜修。我的真名是——細川護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