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萬綠叢中一點紅
葉燕趙上樓,圍觀的人群也散了,吳冕站在交易台前獃獃的看著大戶室。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老者拍了拍吳冕的肩膀,道:「人生難免起伏,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行的,以後買哪只股票我聽你的。」
吳冕有些歉意的看著老者到:「算了,我給你填的錦湖高科也讓你賠了錢,以後我會把你的損失補上的,買什麼還是你自己做主吧,我沒那麼大本事.」
「別,小夥子,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剛才你是故意填錯的,但你確實是好心,就算是收盤的時候我虧了點錢,但也沒什麼,我相信你,小夥子,你一定能行的!」
吳冕聽了老人的話,突然感覺像是有一陣像暖流一樣的東西貫穿全身,多年已經沒有什麼朋友的他此時突然有一種衝動,一種想喝酒的衝動,想一邊喝酒一邊找人聊一聊的衝動。
十一點半很快就到了,收盤之時,錦湖高科依舊是一片大地回春的綠色。
老人沒說什麼話,聽到吳冕肚子咕嚕嚕的聲音,便扯著他去了交易所旁邊的一間酒樓。
吳冕很少喝酒,他認為喝酒容易誤事。但是今天他想喝,想喝的一醉方休,才喝了幾杯,吳冕就好像已經有了些醉意,耳朵慢慢的變紅,耳垂也變得紅了起來。
老人有些狐疑的看著吳冕,道:「小夥子,今天你和那個葉燕趙是怎麼回事啊?」
看得出來,老人對這個問題已經想問好久了。
吳冕看了看滴酒未沾的老人道:「老大爺,你看葉燕趙現在這麼猖狂,可是你知道葉燕趙的出身怎麼樣嗎?」
老人心裡清楚,此時的吳冕只是想把心裡的東西說出來,便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吳冕下了起來,端著酒杯,嘆了口氣,道:「你當然不知道,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和我當年是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孤兒罷了。」
老人有些詫異的點了點頭,道:「那他還是真不簡單,這麼年輕就做這麼大了。」
「狗屁!」有些醉醺醺的吳冕憤憤道:「這小子的城府太深了,他做這麼大,基本上全是靠騙,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是現在這樣,也不會成了一個混吃等死的小癟三。」
吳冕抿了口酒,眼珠子有些發紅,不等老人回話,就自顧自的回憶道:「我們都是孤兒院一塊出來的,所以彼此還算是照顧,小學初中的時候,有大孩子欺負我們,總是一起上。上了大學之後,我學的金融法,他學的經濟,彼此之間的關係也還算融洽。有一天他來找我玩,跟我說要給我看看手相,看完了他跟我說我手相很好,事業線很長,以後事業會很好。我當時笑著問他怎麼還信這些東西。他不說話,只是把自己的手伸了過來給我看。我這一看,嚇了一大跳。在他的手上有一條很長的疤,從手指根一直到手腕,我現在想起來都感覺有點恐怖。他對我說,知道怎麼來的嗎?他自己用剪子划的。」
老人聽到這裡,有些好奇,問道:「他為什麼要划自己?」
吳冕道:「我當時也是這樣問他的,他說他一心想著要出人頭地,所以就發了瘋似的出去做兼職,也算是攢了一點兒錢,既然學的是經濟,就去股市轉了轉,開始還是弄了點錢,可後來全被大戶套去了,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一分沒有了不說,還欠了別人一些錢。後來同學和他出去玩的時候看到個算卦看相的,他就去看八字。這個算卦的看了看他的八字,搖了搖頭,連卦錢也不收抬腳就要走。意思就是命太差了,不值一個卦錢。這個葉燕趙在路上攔住算卦先生,非要讓算卦先生再給他看看手相。算卦先生拗不過他,看了看他的手相說他手中沒有事業線,今生一事無成。葉燕趙一聽這話,就撿起街邊的石子,用力在自己手掌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問算命先生,這道事業線夠長了吧?算命先生呆了一下,搖頭道,長是夠長,可是見刀見血,以後就是成功了,恐怕也要有血光之災啊。
老人點了點頭,道:「這個算命先生說的不錯,像他這樣強求富貴,不成功還好,如若翻身,恐怕要連累很多人啊,惡人當道,神鬼也難以了結啊。」
吳冕抬起頭,醉眼朦朧的看著老人道:「莫非老先生也通曉命理這些東西?能否給我指點一下?」
「通曉算不上,也不過就是略知一二而已,你繼續說,後來這葉燕趙怎麼樣了?」老人此時終於端起了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我當時聽了葉燕趙的話,挺佩服他的,覺得他真是有勇氣,所以後來他說的什麼要和我合作干一干私募的事情,當時剛巧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兒,就是那個林藝瀟。窮孩子,沒什麼錢,錢包鼓了,腰杆子才會直起來。」吳冕仰頭把酒杯中的酒灌了下去,嘆了口氣道:「所以,我就答應了他。後來……」
話說到這,吳冕搖了搖頭,不想往下說了,往事不堪回首,除了痛心和無盡的屈辱,再沒有其他。
老人看了看吳冕的模樣,正色道:「你對命數怎麼看?」
「命數,什麼是命數?命數就是***捉弄人!」吳冕邊說邊失態的敲著桌子。
老人不理會周圍食客瞄來的嘲諷目光,輕聲道:「冥冥之中,無處可尋,但命數自然還是在自己手中,你看看你的手,生命,事業,愛情,哪一個不在自己的手中!小夥子,來讓我看看你的手吧。」
老人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有著一眾說不出來的感覺,杳杳然,但讓人難以抗拒。吳冕哈哈大笑,把手遞了過去,道:「也好,你給我看看,看看我什麼時候才能翻身!」
老人翻開吳冕道手,自習看了看,漸漸的眉毛擰了起來,沉吟了一下之後,道:「小夥子,你最近是有大機緣的,只是福兮禍所伏,麻煩事也不會少。」
「麻煩,我的麻煩不少了,再來幾個也無所謂!」吳冕顯然喝高了。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在沉思,他知道現在對吳冕說什麼也沒用了,他已經醉了。
吳冕手上的事業線清晰可見,從手腕處一直通到指跟,沒有一點雜紋,沒有一點分叉。結合早就觀察很久的面相,老人得出一個結論:
十世積善,一世榮華。
飯吃完,酒喝足,13:30到了。
割肉機依舊穿梭在人流中,不厭其煩的勸著別人割肉,嘴裡依舊喋喋不休的念叨著復盤、羅伊係數之類的術語。
一開盤,滿屏皆綠,萬綠叢中只有一條紅線正在逆勢上揚,紅線左邊是四個大字:
錦湖高科。
十世積善,一世榮華。
既然有了十世積善的底子,那為何不助他搏這一世榮華!
老人看了看身邊醉醺醺的吳冕,嘆了口氣,將手中那張交易單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到了離心臟最近的襯衣口袋,再不去理會那塊顯示屏上的紅綠,扛著吳冕便往交易所外走去。
酒醉之後,最好的便是酣睡,迷迷糊糊之中,吳冕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和那老人去了一個地方,但具體此時在哪裡卻是完全無解。
揉了揉發脹發痛的腦袋,吳冕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一睜開眼,滿目皆是綠色,那種春天剛到的時候,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那種草色。
就在此時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女警,約莫二十餘歲,雖說年輕多多少少有些稚氣,但是這妞兒有張很妖嬈的臉蛋,身上套著一身警服,英姿颯爽中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媚意透出。
妖精,這是吳冕心中的第一個念頭。
來人還未待吳冕開口,就搶先問道:「你好,請問你是吳冕嗎?」
吳冕疑惑地點了點頭。
女警嚴肅地對吳冕說道:「是這樣,有人舉報你涉嫌參與了一起傷害案,請你跟我到警局去一趟,協助我們調查一下。」
吳冕愣住了,斜著眼一瞟,看到了床頭柜上放著的相片,越看越眼熟,再一看眼前這警察,不就是一個人么,吳冕心中一動,作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樣,眼淚汪汪的看著面前的袁小曼,伸出袖子擦了把眼睛,帶著點兒哽咽的腔調道:「姐姐啊,我真不是有心要做這樣事情的,我家裡媳婦兒生了重病,家裡窮,沒辦法,要是我媳婦兒沒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就饒了我這次好不好?」
聽到吳冕這麼說,這女警倒是愣住了,她真沒想到面前這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彎身伸手要去摸摸吳冕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這女警一俯身,吳冕斜著眼睛便看到了她俯身後微微露出來的白嫩胸口,也不曉得是看上眼了她恰到好處深陷乳溝的那顆火光閃爍的鑽石,還是貪婪她那道能讓教授變成叫獸的溝壑,看到袁小曼要回頭,吳冕連忙伸手擦去唇邊的口水,肩膀連連抽搐,彷彿馬上就要哭死過去,其實心中正在想的是:要是這妞兒穿著這身老虎皮,然後往床上一躺,那就真是老少通殺,不知道這妞兒有男朋友沒有,也不知道想不想有那方面的接觸,要是真想的話,就是他第二天爬著走路,那也要扛槍上陣啊。
「小曼,別搗亂,快點出來。」恰在此時,女警身後走出了那個吳冕在交易所認識的老人,對這女警笑罵道。
袁小曼一笑,沖吳冕眨了眨眼睛。
眉目如畫,萬綠叢中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