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黏糊糊的血腥味
輝煌威嚴的燕氏大廈矗立在一眾樓宇種威風凜凜,管理制度之嚴更是可見一斑,她在大廳就被人攔住了。
「我要見燕西爵。」她態度很強硬。
前台一臉莫名,但這北城真沒幾個敢直呼總裁大名,微微皺眉,「小姐,請問您是?」
「蘇安淺。」
前台對這名字似曾相識,也沒多想,純粹屬於走了個形式往秘書室通報一聲。
意外的是,總裁竟然允許通行。
「蘇小姐,請!」前台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笑著引她去了電梯,中途忍不住多瞄了兩眼。
蘇安淺今天穿了一條白色修身裙,一席寶藍色風衣,把昨晚的痕迹都遮掩上,襯得皮膚越是白皙水靈,那張臉略微生氣,偏偏美得生動。
「蘇小姐,總裁在辦公室。」她剛出去就有秘書微笑候著。
蘇安淺徑直到了辦公桌前,「你為什麼要辭退那些董事?」
氣勢洶洶,居高臨下的盯著他,那眼神,夾雜著昨晚對他的恨。
燕西爵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薄唇微動,「燒退了?」
她抿著柔唇不作答。
燕西爵也就低了眉,繼續看自己手裡的文件。
下一秒整份文件卻被蘇安淺一把抓過去揚手甩出去,脾氣來得很迅猛,「我問你為什麼辭退他們!」
那都是蘇氏的棟樑,爸爸沒了,蘇氏要靠他們繼續經營,否則她相當於把蘇氏徹底捧進燕西爵手裡,他這麼做最大的嫌疑就是清除對爸爸的忠實者。
文件被甩出去的瞬間,燕西爵臉色終於陰了陰,從椅子站了起來,「生意的事你不懂,我也不必跟你彙報,如果信不過,你當初不該找我。」
他這是拿她的行為來堵她?
「所以,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她擰眉看著他,「一步步蠶食蘇氏嗎?」
燕西爵沒說話,只低眉看著她發怒。
「篤篤!」秘書從外邊走進來,手裡拎著一個小袋子,道:「燕總,葯買來了。」
秘書買這葯廢了很大的勁兒,她就沒聽過女孩第一次之後因為太痛而要用藥的。
蘇安淺仰臉盯著他,「我當初是不該找你,現在就去求別人,這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燕西爵眉峰一緊,伸手扣了她手腕,但她一反手狠狠甩開了。
「哐!」燕西爵沒設防,撞在了辦公桌上,大掌順勢保持平衡卻掃落了桌上的筆筒和水杯。
稀里嘩啦的一片異響嚇得秘書低了頭。
男人已經徹底陰了臉,掃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對著剛要彎腰收拾的秘書冷聲:「你出去!」
秘書頭都沒台,匆匆退了出去。
辦公室里一下子顯得壓抑陰沉。
燕西爵低眉看了自己濕漉漉的襯衣袖口,轉身走向內設更衣室,同時冷聲:「我出來最好還能看見你。」
可蘇安淺充耳不聞,抬步就往門口走。
燕西爵眉間跳了一下,轉頭見了她離開,瞬時繃緊了牙關,旋身凌然颳起一陣風。
蘇安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擄了回去,狠狠抵在桌邊,「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蘇安淺面不改色,直直的盯著他,「你是人嗎?」
那一瞬,男人稜角的臉陰鬱得幾乎滴出水來,沒人敢這麼罵他。
可她好死不死的啟唇,「你做的事,禽獸都自愧不如。」
那麼清澈的眼眸,讓他又一次想到了昨晚。
知道她在控訴他的暴行,燕西爵越是黑著臉,「別把自己擺的多無辜,從你簽下結婚協議就該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一層膜而已,破了還能再補,鬼知道誰是二手貨?清高也該有個度,別對你好就蹬鼻子上臉……」
「啪!」十分清脆,蘇安淺揚手就是一巴掌。
她甚至氣得渾身發抖,一雙眼瞬間通紅,只咬牙說出一句:「你混蛋!」
燕西爵那張矜貴的臉從未被人用巴掌問候過,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眸眼鋒利暗沉。
她早已轉身跑了出去。
季成就在門口,第一反應是替主人去把太太追回來。
辦公室里卻是一聲陰沉的咆哮:「不準追!」
季成就蹲在了那兒,也不敢返身進辦公室去。
果然,沒過兩秒裡頭傳來重物撞擊聲,燕西爵砸東西猶覺得不夠,差點沒把實木辦公桌踹翻。
暴躁得額上青筋直跳。
短短時間,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挑戰他的底線了。果真是大家千金,自傲、矯情、不知好歹!看把她慣成什麼樣了?
門外,季成有事要跟他彙報,看這樣子,只好先退下了,走前吩咐秘書帶點眼力勁兒,差不多了就進去把屋子收拾了,否則上下都得挨批。
那一整個下午,燕西爵沒有出過公司,臉色深冷,每一個會議底下一眾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容易熬到下班時間。
季成將車子駛離大廈,從後視鏡察言觀色之後才道:「葉家那邊一切都正常,關於那個項目余家興趣也很大,要成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男人坐在後座,薄唇緊抿,冷郁壓抑,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
好半天,才聽到他低低的問:「她去哪了?」
季成愣了一下,「您不是不讓跟……」
燕西爵一下子火了,鏗鏘的字句迸出來:「我不讓跟你就不跟,我讓你跳樓你去不去?!」
季成心裡抹了一把汗,四少若是讓他去死,他可能真不敢違抗,但也不敢說出來,只硬著頭皮道:「林森該是知道的。」
如果說上一次蘇安淺生病,四少亂了心神是一個意外,那麼這一次,季成徹底明白了,四少本人想怎麼欺負她不管,下人的宗旨至少是把她當太太看待。
話音剛落,林森的電話就到了季成那兒。
「怎麼了?」季成小聲問。
下一秒,季成眉眼一皺,「我們馬上過去!」
「燕總,蘇氏那邊出事了。」季成側首說了句。
燕西爵大概是料到了,臉色黑如鍋底,「她是不是在那兒?」
季成點頭。
轉而,車子猛然調轉方向往目的地而去。
蘇氏旗下一個廠房裡。
幾個被激起憤怒的董事非要個說法,最後鬧成了要挾蘇安淺和燕西爵對峙保住他們,否則連她帶廠子一把火燒了!
「你們這樣沒有用的。」蘇安淺中午就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加上昨晚的折騰,此刻有些體力不支。
「是你找燕西爵當的靠山,你不能解決誰還能?」董事們異常固執。
「是,是我找的燕西爵,但你們比我更了解他,這麼短的時間他怎麼可能聽取我的意見?」她皺著眉,很無奈。
「這我們不管!」五十幾歲的一個董事惡聲惡氣,「如果真的非要趕走我們,行!必須給我們每人至少百分之五股份!」
蘇安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本來這一劫難后蘇氏已經奄奄一息,他們怎麼能提這樣的要求?
「必須給!」眾人忽然擁護起來。
蘇安淺沒想到忽然會這樣,她一反對,換來的是一群人蜂擁而上忽然將她制住。
「你們幹什麼?!」她低喝,起了幾分威嚴。
有人看了看一旁被綁了的林森,「如果沒記錯,他是燕西爵的人,燕西爵既然給你派了保鏢,說明你還有點分量,人不就怕威脅么?」
這話讓蘇安淺想笑,拿她威脅燕西爵,他恨不得她死得快一點吧?
不待她說話,車子引擎驟然靠近,門口已經出現燕西爵的身影。
深色西裝,單手別在褲兜里緩步踏進來,看起來悠然隨性,鷹眸掃過當場才顯幾分威嚴凌冷。
轉眼他開始慢條斯理的褪去神色外套,轉手遞到季成手裡,口中幽幽道:「真把欺負黃毛丫頭當本事了?」
說完話,他往這頭看來,一邊翻轉手腕不疾不徐的捲起袖口,簡單、慵懶的動作,卻透著一股子矜貴。
「本事這麼大,就好好想想,給蘇氏挖了這麼大的洞,是把諸位身家財產收了,還是用命來抵?」燕西爵說完,最後一圈袖口也卷好了。
蘇安淺聽著他的話,腦子裡有些遲鈍,目光落在他那一節堅實的手腕上。
「傻站著幹什麼?」他卻忽然開口,雙眼沉沉的看著她,道:「沒長腳,不知道走過來?」
如此緊張的對峙,他竟說得輕描淡寫。
而蘇安淺也不自覺照著他的話做,先走了兩步,然後忽然跑起來,直衝著他,恨不得一步抵達。
剛剛還押著她的一群人顯然被燕西爵的出現懵了一下,就這麼被她逃脫了,回神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要把她抓回來。
兩步遠,燕西爵修長的袁臂一伸將她擄過來護在懷裡。
「啊!」試圖將她拉回去的人被燕西爵一腳踹得老遠,嚎叫一聲。
燕西爵身形挺拔,手臂緊實有力,幾乎是將她整個裹在胸前密不透風,一手還繞過她的頸捂了她的眼睛,隔絕他的殘暴。
那一兩分鐘,她就像個瞎子,除了能感覺他迂迴輾轉,就只能聽到偶爾傳來的慘叫。
等她被燕西爵鬆開,人已經在車上。
封閉的車廂,能聞到略微的血腥味,蘇安淺才感覺自己肩頭黏糊糊的,可她沒受傷。倏地,她目光落在了他擁著自己的手臂,想起她之前無意扶了他手臂一下,微微抬手一看,竟怔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