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穿著他的白襯衫
夜深下來,別墅里一片靜謐。
書房的燈變暗時,將近三點,男人骨感的指節習慣的握了杯子,才發現醒酒茶他竟然喝乾凈了。
倚在靠背上捏了捏眉間,疲憊的起身。
主卧、側卧都沒看到她,鋒利的眉峰又微微蹙起,腳步微快下樓,看到窩在沙發上的嬌小。
他挺拔的身影在沙發邊站了片刻,單手叉腰,低眉凝視。
許久,終究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嗯……」蘇安淺不適的嚶嚀,微微貼緊過來,卻讓他的身子僵了僵,小腹幾不可聞的火熱。
她身上是薄薄的睡衣,他身上是昂貴的一層襯衫,她的身子被薄薄的衣料裹著玲瓏有致。
低眉片刻,終是在喉結微微滾動后恢復安然,一步一步往樓上走,步入主卧。
一晚上,蘇安淺睡得很沉,轉醒時能感覺到早晨的光線略微刺眼。
素白的手遮在額間,眼睛剛眯起來,卻忽然嚇得蹦起坐直。
男人像個幽魂般定定的坐在床邊椅子上。
燕西爵是被她低低的驚呼吵醒的,身子依舊筆直,這會兒才幽幽睜開眼,深邃的眸底帶了略微血絲。
「你、」蘇安淺鎮定下來,又看自己一個人占著大床,「你坐了一晚?」
男人扭了扭脖子,起身之際沉聲:「我認床。」
她愣著,因為認床,為了讓她睡,他就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
看著他邁著長腿進了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把房間收拾好,自己去客廳洗漱。
燕西爵下樓時,她雖然情緒不高,但必須認清情勢,配合他,討好他,所以她準備了早餐。
然而燕西爵沒有評價早餐半句,放下早餐,優雅擦了唇角,問:「在找工作?」
蘇安淺本來不想說,還是點了一下頭。
燕西爵從桌邊起身,「以後來這裡和去醫院就是你的全部工作。」
意思就是不允許她工作了?
「為什麼?」她試圖爭取。
男人目光微冷的看了過來,「我不喜歡同一句話說兩遍。」
「我可以把時間安排過來……」
燕西爵頓了步子,「怎麼安排?一天二十四小時當陀螺轉,熬壞誰負責?我不需要病怏怏的妻子,不夠壓榨。」
一句話說得蘇安淺愣愣的。
他已經轉身上樓,再下來已然穿戴整齊,冷峻的臉溫溫沉沉,在門口才對她說:「你可以走了。」
蘇安淺定定的站了一會兒,咬了咬唇,憑什麼他說不能找就不找?只要她不耽誤兩邊照顧的工作,他也挑不出什麼刺。
算著時間還有剩餘,她跑到客廳開了那台閑置的筆記本,搜尋可能合適的工作。
半小時后。
燕西爵已經在YSK大廈門口,接到醫院電話說護工小妹今天還沒過來。
男人垂眸,指尖點了車座后的屏幕。
屏幕上儼然是一個女孩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腦屏幕,時而皺眉,兩條白腿在沙發邊微微盪著,全然忘了時間。
「知道了。」燕西爵薄唇一碰,掛了電話。
季成看了看屏幕上那位,有些汗顏,蘇大小姐在燕先生面前各種鎮定、乖巧,背後倒像個頑劣小姑娘,腿都快盪到茶几上了啊。
燕西爵冷然視線掃過去,季成咳了咳,視線從屏幕那雙白腿移開,規規矩矩的候著。
下車進公司時,燕西爵沒有強制提醒她去醫院,卻問了句:「她學的什麼?」
季成答:「時尚設計。」
男人眉尖微微挑了一下,「讓相關企業好好『照顧』她。」
季成體會了體會那個『照顧』的意思,好一會兒才點頭,「明白。」
一個「明白」之後,季成把這件事也辦得十分漂亮,蘇安淺連續半個月無論去哪兒,都是碰壁。
再一次捏著簡歷走進一家公司,HR卻在看到她的名字之後乾脆放下了簡歷,她直接走到桌面按住他即將遞迴來的簡歷。
「麻煩您明著告訴我,為什麼不肯要我?別說名字不吉利這種低智商的借口!」
連著長時間的失敗讓她來了脾氣,從包里拿出一副圖鋪到桌上,「這是我學生時期的獲獎作品,您今天必須給我個拒聘的理由,否則我就不走!」
面試官看了看那副設計稿,明顯眼前一亮,但再看她,卻是遺憾的搖頭,「姑娘,這事我說了也不算,上頭就是不能要你。」
上頭,上頭,又是上頭,「誰是上頭?我能直接見你們總裁嗎?」
男人搖頭,「見我們老總也沒用……你還是回去吧。」
見老總也沒用?蘇安淺皺起眉。
燕西爵!說不讓她找工作,竟然打點這麼周到。
在公交站台,她還是沒忍住踢了檯子邊,一下一下把氣撒在上邊,腦子裡都是燕西爵那張生冷的臉。
「太太?」一雙皮鞋停在她身側。
蘇安淺踢著台階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掃了一眼,並不認識。
林森恭敬的看著她,「燕先生今天回國,囑咐讓您在御景園等,請上車。」
她歪過頭,他出差回來了?
正好。她一抿唇轉身鑽進車裡。
林森知道新太太因為求職碰壁而心情不好,一路倒也不說話,只專心開車,把她送到之後就離開。
但蘇安淺一直等到夜裡十點多都沒見到他的人,上樓去側卧拿了一床被子再下樓躺在沙發上,好第一時間知道他回來。
剛躺下卻接到一個電話。
沒有備註,她也只「喂?」了一聲。
「是我。」男人醇澈的嗓音,夜裡通過聽筒依舊顯得十分蠱惑人。
太有辨識度,她當然聽出來了,但是沒說話。
燕西爵微蹙眉,接著道:「今晚不回,關好門窗自己睡。」
蘇安淺有些意外,但一想被拒聘的事,皺眉,「我有事跟你說。」
燕西爵微微沉默后道:「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必須現在說。」她難得強勢。
「四少~」女人嬌滴滴的聲音,猝不及防。
燕西爵站在走廊,女人從身後忽然湊上來在他耳邊吹氣時,他蹙了一下眉,沉了臉,第一反應是掛斷電話不讓她聽到。
女人被他轉過來時的陰冷嚇了一跳,頓時退了一步,「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他沒說話,轉手收了手機往包廂里走。
而蘇安淺還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安睡。
別墅靜謐到冷寂,偶爾聽得到夜風拂過窗欞發出的呼嘯,心裡越是堵得慌,想到燕西爵這會兒可能在哪兒尋開心,更煩躁。
大半夜,她忽然坐起,急急的直奔衛生間。
果然,例假來了,再出來看著沙發上的一片暗紅,無力的仰天長嘆。
接下來一陣忙碌。
極速達送衛生棉過來時,她幾經掙扎偷偷拿了燕西爵一件襯衫穿著,探著腦袋簽收,忍著腹痛繼續收拾一堆爛攤子。
小腹越來越疼,她幾乎忘了燕西爵今天會回來的事。
「咔擦!」輕微的門鎖聲,她剛晾了沙發套從陽台回來,猛的盯著門口呆住了。
燕西爵開門進來的第一眼就是女孩傻愣在那頭,光著腳,露著白皙到晃眼的長腿。
驀地一擰眉,燕西爵想也沒想,反手把門砸關上,生怕慢一拍被薛南昱看到這樣的她。
「啊!」門口即將一步跨進來的薛南昱慘叫一聲,被門板扇得後退,「操,燕西爵你大爺!」
鼻子被撞的眼淚直流,「幸好本少鼻子是原裝……開門!你特么叫我來談事,有這麼待客的嗎?」
玄關里的燕西爵沒理會,只是擰眉看著依舊傻站著的女孩。
蘇安淺在薛南昱砸門時終於一激靈,猛的低頭看了自己,再看男人越來越陰的臉,「我、對不起,我明天賠你一件。」
她說完,匆忙轉身去陽台,摸到潮濕的褲子,欲哭無淚。
「回卧室待著。」身後,男人低啞的嗓音,命令的口氣不容置疑。
她愣著,略微捏著衣角,「不用……我這就走。」
男人冷郁的視線又一次掃過來,「要我抱你上去?」
聲線涼薄而強勢。
她知道其實是為她好,但這說話的刻薄就是敗壞人心情!還是抿了抿唇,小著步子匆匆往上走,生怕衛生棉走光。
燕西爵站在樓下,她上樓的背影,一雙白皙長腿不可避免闖進餘光里,燥得他抬手扯了扯領帶,兩秒后才轉身去開門。
薛南昱一進門就掃了一圈,破口罵,「你丫是藏了個攻還是藏了個受啊?差點沒把老子扇死。」
燕西爵漫不經心的啟唇:「失手。」
然後邁著長腿往樓上書房而去。
薛南昱被他的冷釘子應付得啞口無言,只能跟著上樓,進了書房才算嚴肅起來。
「蘇氏這個劫難過,你也清楚,一定要接?」薛南昱看了他,見他沉默,才皺了皺眉,「別告訴我你真愛上那小妮子了?」
「愛有那麼廉價?」燕西爵皮動肉不動。
也是,薛南昱挑眉,才接觸幾天。
「那就行,我信你,所以你說什麼依然會去做,不過蘇氏的位子我可不接,燙手。」薛南昱走到窗邊。
燕西爵也站在窗戶邊,沒說話,目光悠然。
薛南昱看了他兩眼,最終杵了他一下,「我說話你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