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三)(2)
她臉色蒼白:「你一聲不響偷偷溜走,從小到大你從沒有離開過烈火山莊半步,這一走,叫人可有多擔心……」薰衣接過如歌手中的巾子,微笑道:「小姐,你走以後蝶衣是吃不下睡不著,她還擔心你會想不開尋死,滿山滿河的去找你。」蝶衣臉兒微紅,嗔道:「說這幹嘛?」如歌驚得張大嘴:「我會尋死?蝶衣姐姐,你覺得我會那麼想不開?!」難道,她給人的印像是脆弱到不堪一擊?蝶衣望著她,無語。薰衣搖頭道:「蝶衣,小姐遠比你想像中堅強得多。她決做不出尋死的傻事。」如歌凝視著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薰衣和蝶衣,拉住她們兩個的手,鄭重言道:「兩位姐姐放心,我向你們保證,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打擊,我都會鼓起勇氣活得很好!像尋死啦,絕望啦這樣的字眼,不要放在我的身上!我是烈火山莊最值得驕傲的烈如歌!」「好!」廂房外傳來一個狂笑的聲音,像陣旋風刮開了房門!屋外的小丫鬟翠衣趕忙恭敬道:「莊主到!」身高九尺、發須皆白、左臉一道入骨深疤的壯年人踏步而入,目光炯炯注視喜淚盈眶的如歌,大聲道:「有志氣!這才是我烈明鏡的好女兒!」「爹!」如歌「撲通」一聲撲進他懷中,腦袋在他的胸前用力蹭來蹭去,鼻子蹭得通紅,眼淚嘩啦流下來,哽咽道:「爹……爹……」薰衣、蝶衣靜靜退下。烈明鏡懷抱撒嬌哭泣的如歌,刀疤的臉上不易察覺地流露出憐愛的神情,濃密銀色的鬚髮無風狂舞。良久,他拍拍她顫抖的後背,沉聲道:「好了,別哭了。這麼大的丫頭,哭得像個小孩子,丟人!」如歌不舍地離開他,用力聳著小鼻子故意又抽泣了兩下,撒嬌道:「怎麼了,又沒有外人,在自己爹面前哭有什麼丟人的!再說了,在爹跟前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嘛,永遠都是讓爹疼我的小孩子!」烈明鏡笑了。他寵愛地又抱了抱她,方才放開,道:「如何,在品花樓收穫得還滿意嗎?」如歌想一想,應該不是玉師兄告訴爹的,他承諾不通知烈火山莊就決不會失言。她俏笑道:「爹,青火堂的消息的確蠻靈通的。真奇怪,我在品花樓並看不出來誰是莊裡的人啊。」烈明鏡白眉一振:「為何不懷疑玉兒?」如歌笑:「玉師兄決不會欺騙我。」烈明鏡長笑:「好!信人不疑,方可成大事!玉兒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不過,」他略一頓,「有些人,卻不可不防。」「爹能說明白些嗎?」烈明鏡搖首:「很多人很多事情必須你自己去發現、去判斷,爹可以在一旁幫你,使你不至釀成大錯。但是,你的一生很長,最終還是要靠你自己的能力。」「是,女兒明白。」烈明鏡換了個話題:「你這次離開,是因為楓兒。」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如歌咬住嘴唇,輕聲道:「是。」戰楓,爹的大弟子,十九歲,曾經是沉默多情的少年,卻突然間變得冷漠殘忍;曾經她是他生命中一切的甜蜜與悲傷,卻突然間他連看她一眼也覺得多餘。「在天下第一樓習得挽回楓兒的辦法了嗎?」原來,爹知道她的心思。如歌苦笑,她縱使到了名滿天下的品花樓,見到了眾位傾國傾城的美人,見識了種種吸引男人的法子,可是,究竟怎樣才能收回戰楓的心,她卻越來越糊塗了。「沒有。」她無奈地承認。不過,這次品花樓之行她也並不是一無所獲的。踏出烈火山莊,她發現這世上原來有那麼多事情,那麼多人,這世界比她想像中大上許多許多。烈明鏡凝視她:「仍舊喜歡楓兒嗎?」透過雕花木窗,如歌望到了遠處那一大片荷塘。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