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情不自禁的溫柔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內務府的太監們來殿內領著所有的賓客們入席，殿內正擠擠攘攘，玖兒不想湊熱鬧，便等著殿內人走完了再離開。

一炷香過去，西殿內的人才洋洋洒洒的都離開，只剩下了玖兒和小艾。

玖兒放下茶杯，伸出手，小艾忙上去扶住她。

二人進了宮裡，宮裡只剩下幾個粗使的宮女，連杯像樣的茶都不會沏，在洛子辰的罵罵咧咧下，總算還是端了兩杯熱茶進來。

宮殿中，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只是眾人都已入席，瑜妃正笑容可掬的在下面一一問候著有封賞的命婦們，這時，上官莞爾的貼身丫鬟青翠青翠過來想要說話，被王嬤嬤攔下。

「王嬤嬤，貴妃娘娘讓奴婢來告訴瑜妃娘娘一聲，說她身子有些疲乏，先回鍾粹宮了。」

王嬤嬤點點頭。「知道了，瑜妃娘娘現在忙，等會兒歇下了我告訴她，你且回去吧。」

青翠躬身一禮，轉身離開了。

看青翠離開，王嬤嬤忙上前在瑜妃耳邊道：「娘娘，方才青翠過來說貴妃娘娘先回去了。」

瑜妃頓了頓，朝一旁走了兩步，低聲問道：「青翠一個人來說的？」

王嬤嬤點頭。「奴婢也沒瞧著貴妃娘娘，想必是她們先回去了，讓青翠來稟報一聲。」

瑜妃微微眯起眼：「會去也好，省得多生事端。」

大殿里，文武百官和京中權貴都入席，眾人互相客套寒暄問候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吉時已到，只聽上方太監高呼一聲「皇上駕到——」

只見大殿內，人山人海，齊齊跪倒在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胤初看著低下一片華麗而莊重的景象，十分滿意，抬手道：「平身。」

「謝萬歲。」

「都坐吧，今日乃是朕大婚之日，諸位愛卿不必拘禮，只當是參加尋常人家的婚事，吃好喝好，開心就好。」

「謝皇上！」皇上話雖這麼說，眾人還是不敢有半點怠慢。

瑜妃扶著鳳胤初入席，親自為他斟了一杯酒，微笑道：「皇上，臣妾當真是有許多年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了，上次有這樣的盛宴，臣妾還記得是您登基的時候，可就是那時，也沒今日這樣的奢華啊。」

鳳胤初笑道：「當時朕剛登基，更不許奢華。今日卻不同了，可是朕迎娶皇后的大日子。再者朕在位幾十載，也難得有這樣君臣共歡的機會。」

瑜妃笑道：「可不是嗎，今日可真是喜氣的一天。」

「吉時已到，請皇後娘娘進殿！」

鳳胤初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只見遠處，一抹嬌小的身影一身華服，珠光熠熠，燈光下，一支精緻的琉璃步搖隨著她輕盈的步伐微微擺動，散發著奪目的光芒。在這如聖光一般的光霧下，一張妝容精緻的白皙面孔映入眼帘，眾人不禁暗呼。

他從一旁拿過酒杯，雙手舉杯對眾大臣大聲道：「各位愛卿！乾杯！。」

大臣們笑了笑，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玖兒隨著鳳胤初一同將杯中的酒飲盡。

正暗自思索著，玖兒忽然感受到前方投來的目光，想不到，鳳胤軒還是在遠處看著自己。

玖兒坐到鳳胤初的身邊，他點了點頭，伸手撫了撫玖兒微微泛紅的臉頰，低聲道：「少喝點酒，不必勉強，你是本王的女人，他們敬你還來不及，你不必每杯都去回敬。」

鳳胤初甚少說這樣關懷的話語，尤其是用這樣溫和的語氣。

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玖兒忽然覺得有些恍惚，心跳加快，面頰也更紅，她微微低頭，垂眸不敢直視他，沒想到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自己還會這麼的害羞。

看到玖兒竟害羞了，鳳胤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女人果然還是那般，叫人情不自禁的這般溫柔，那樣發自內心的溫柔。

忽然站在大殿左側的鳳胤軒慢慢地倒了下去，大臣們驚呼著站了起來，卻看到了鳳胤軒身後的洛子辰手中帶血的刀子。鳳胤軒急忙上前，點中鳳胤軒的穴道，對洛子辰大吼道：「你在幹什麼？」

站在台上的玖兒獃獃地看著這一切，腦子一片空白。眾人的聲音完全都不會進入她的耳朵，只看到洛子辰仍舊在顫抖的手和慘白的臉。

「來人啊！快點叫太醫！」瑜妃驚呼道，上前拉住玖兒的手，「不要著急，事情還需要調查。」

「子辰……」玖兒遠遠地看著洛子辰，轉眼看向鳳胤初。

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一次騷動，以鳳胤軒的死亡而告終。

玖兒掀簾而入，頷首歉意道：「姐姐，我可能要離開了。」

「怎會。」瑜妃見玖兒如此悲傷的樣子，安慰的笑了笑。「我想皇上一定能明白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只需要多忍耐一會就可以了，你要是離開的話，豈不是中了惡人的奸計？」

「可是事情是我兒子做出來的，我不能推卸責任。軒因我而死，我……我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次，就算是上官莞爾贏了吧。」

瑜妃見玖兒整個人都憔悴，完全不見當日的意氣風發，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絕對是巨大的。只好說道「不管怎麼樣，皇上總有一天會知道是誰做的這一切。到時候，皇上一定會後悔對你做的這一期。。」

玖兒苦笑。「我們的感情抵不過一場欺騙，本身也沒有什麼好留念的。兒子已經被道長帶走，我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念頭，不如離開或許會好一些。」

玖兒伸出手，拉過瑜妃的手，輕聲道：「姐姐，上官莞爾還在這裡，你跟皇子就要萬事小心，萬萬不能出事，這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聽玖兒這麼說，瑜妃心口不由一堵，眼眶也紅了，點點頭。「我會小心的，只是你出宮也要萬事小心才是。」

「恩，我走了。」

養心殿里，鳳胤初正眉頭緊皺的伏案批閱奏章。雖然埋在一堆摺子里焦頭爛額，可他的心還是擱在玖兒的身上，十分煩躁。玖兒竟然一句解釋都不給，讓自己連給她的機會都不要，如此這般的離開，只留下他一人傷心承受這一切。

門外，掌事太監匆匆走進養心殿，低聲稟報。「皇上，瑜妃娘娘來了。」

正煩躁，聽聞瑜妃來了，鳳胤初索性將筆一丟，起身坐在榻上，示意讓瑜妃進來。

不一會兒，瑜妃便獨自一人走了進來，眉頭微皺。

看到瑜妃如此神色，鳳胤初心底一動，還未等他問什麼，瑜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請一定要救救玖兒妹妹。」瑜妃面色憔悴蒼白，神色看起來有些緊張。

瑜妃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麼些年宮中的大小事也都操持的很好，從未有過這樣的神色，如今一進來還未說話就請罪，鳳胤初也不由的緊張起來。

「你這是為何？」他上前將瑜妃扶起，眼裡已經滿是擔憂，竟有些猩紅。這些日子他不許任何人跟他談起玖兒的事情，心裡卻一直放心不下。此時聽到玖兒出事，自然再也按捺不住。「玖兒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瑜妃哭道：「妹妹出宮后不幾日便失了行蹤，不知去向。雖然皇上不讓跟著，可是臣妾還是違背皇命，命令白冥他們私下跟著妹妹，以防出事。」

聽到有白冥他們跟著，鳳胤初鬆了口氣，神色緩和了一些。

他拉著瑜妃坐在軟榻上，疑惑道：「既然有人跟著，你還說什麼救她的話。以後都不要再談起她了，朕不想聽到關於她的消息。倒是你，身子需要好好休養。」

瑜妃垂首，過了許久說道：「皇上，難道您真的相信是玖兒妹妹指使殺害王爺的嗎？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您不明白么？這一切，都是上官莞爾的奸計，您一定要跟妹妹生氣嗎？妹妹現在被慕容珏抓去了，您難道一定也不擔心嗎？」

「什麼？」鳳胤初一怔。

瑜妃擔憂道：「如今妹妹已經被抓去三天，絲毫沒有消息。白冥他們暗中相救卻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完全不知道妹妹現在的情況。所以皇上，臣妾斗膽來求您救救妹妹吧！」

說著瑜妃便又要往下跪，鳳胤初拉住她，安撫道：「這件事情我會安排的，你先回去休息。」

「本來臣妾不該多管，只是妹妹對臣妾恩重如山。而且，臣妾知道皇上和妹妹的心意，如真的就這樣放棄，將來真是追悔莫及。」

鳳胤初沉思片刻，道：「恩。」

瑜妃一離開，鳳胤初便立刻派人去尋找玖兒的消息。可是，玖兒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慕容珏就算是被鳳胤初踩在腳下，也說不出半句話來。因為玖兒早就逃走，他吐著血苦笑道：「鳳胤初，你自己的女人不看好，現在跟我來要人，真是可笑！哈哈！可笑！」

鳳胤初挑眉：「如此，你活著也有什麼用了？」

慕容珏嘆息：「國已至此，我活著又能怎麼樣？鳳胤初，你倒不如給我點痛苦，殺了我我到是解脫了。」

原本以為抓住玖兒可以威脅一下鳳胤初，為典國爭取點利益，可是誰知道抓回來的第二天就跑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慕容珏已經知道，自己敗了，連一點點扳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鳳胤初似笑非笑，一腳踩在他的後背，冷冷地說道：「你這麼一說，倒真是朕便宜了你們了。朕不會讓你死，永遠地做朕的庶民，慕容家改姓慕，永世不得翻身！」

慕容珏苦笑：「事已至此，我又什麼資格要求什麼。」

鳳胤初眉頭微皺，剛想說什麼，卻見慕容珏的嘴角溢出鮮血，居然早就服毒了。清郡公主冷冷地看著慕容珏倒下，哭笑一聲：「成王敗寇，鳳胤初，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