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頭上的靈肉相交(7)

他像流水一樣回來了，他像鳥兒一樣飛回來了。他站在她面前，眼神並沒有與她目光相遇，他的目光已經被劉家宅院荒涼的情景籠罩住，他來到了母親身邊，似乎這是他回到陽溫墩以後尋找的最熱烈的親情，就連他的兒子他也沒有擁抱一下，他走進祠堂，站在母親身邊，然後跪下地，像母親一樣開始祈禱。吳玉蘭很長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因為她的男人突然來臨了，突然讓她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她的生命，她的靈肉都像是在為了他而呼吸一樣，她呼吸到了他從熱帶的異域國家帶回來的氣息，那味道是那樣強烈，比她記憶中的要強烈好幾倍。於是她站在祠堂門口看著劉佩離的背影，很長時間以後，當劉佩離同母親一塊走出劉家祠堂時，吳玉蘭似乎才清晰地看見了他的容貌，他的臉呈現出黃色，黝黑，而他堅挺的鼻樑卻呈現出一種執著的勇氣，他的眼神現在終於與她相遇了，但只是那麼短促的一瞥之後就游移開去了，現在，劉佩離的母親牽著那個男孩的手來到了他身邊，當他的母親宣布說："佩離，睜開你的雙眼，看看你的兒子，他是上蒼給予你的，陪伴你人生的，使你在人生旅途中不會感到孤寂的……"母親的聲音中斷了，當她宣布這一切時，劉家宅子中還飄著荒涼的氣息，她的聲音在這荒涼之中突然中斷了。劉佩離在這個世界上最為震驚的時刻是在母親的聲音升起的那一剎哪，他終於被這種生命的現象所迷惑住了，他走之前，抱起了那個男孩，吳玉蘭就在這一剎哪間里雙眼噙滿了熱淚，她看到了與劉佩離的婚姻關係有了一種跟躍，就像鹿群跳躍著從荒漠進入了綠洲，她為這種跳躍而噙滿了熱淚。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