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牽絆
馬衛文離家近十年,一幫發小也分開了近十年。好不容易,馬衛文回家過年,大家自然是要聚一聚的。一幫子權貴子弟,玩起來那是十分的瘋狂。馬衛文在部隊多年,其實相當自律。不過,這些年也是辛苦的很了,適當放鬆,對身心都是有益的。
這天,幾個少爺約在宋樹寧開的絕色酒吧歡聚。宋樹寧為了讓少爺們盡興,特意從藝大招來幾個大美女做陪。馬衛文一進絕色,就被專人迎進了專門的包房。
進去一看,宋樹寧、雷波、江錦偉、朱學戰幾個都在。大家多年未見,見面自然有一番親熱。算來,幾個死黨除了在海港的陸齊帆外,其他的人到齊了。
大家一起喝著酒,一個特別妖媚的美女走了進來。宋樹寧對馬衛文說道:「這是露露,現在是藝大大三的學生,有一半俄羅斯的血統喲!特意給你留的!」眾人一陣起鬨,雷波笑道:「小寧子,不待你這樣的。都是兄弟,這樣的尤物怎麼只給他呢?」江錦偉坐在旁邊,冷冷的來了一句:「我們四少這些年都在為國盡忠呢!好不容易回地方上了,自然要讓他盡興了。哪象你們,成天泡在這裡頭的!」
「那是」朱學戰挖苦雷波道:「你那小身板,能讓我們露露盡興?人家有白俄血統的!四少那是特種兵出身,無論是體力還是耐力都超過常人,是你能比的呀!」說得眾人大笑。雷波鬱悶之極。
露露也是見慣這種場合的,很大方。聽見朱學戰嘴裡來葷的,也不怕。拍了朱學戰一下,嬌聲罵道:「朱少嘴裡可吐不出象牙來!」朱學戰被罵了,哪裡肯依,舉起酒杯,一定要讓露露幹了賠禮。露露擠到馬衛文身邊坐下,緊貼著馬衛文,笑道:「四少,您看,他們都欺負我,您都不幫我!」馬衛文笑著摟過露露,說道:「咱們別理他們,你陪我喝酒!」
雷波被揭了短,氣得不行。眼看著露露這樣,心裡不舒服。陰陰的笑道:「我說你不會看人吧!我們這就叫欺負你呀!你以為那是個好的呀,等會上了床,就知道什麼是欺負了。明天你能正常走路,本少爺就請你吃大餐了。」露露橫了雷波一眼,笑道:「我樂意,就喜歡這樣的真男人!怎麼著吧!」眾人又是一陣起鬨。紛紛舉起酒杯來,一陣猛喝。
凌晨四點半,多年養成的習慣讓馬衛文準時醒來。迷糊了一陣,發現自己在酒店套房裡,皺了皺眉。輕輕拉開橫在自己腰上的胳膊,翻身下了床。起身去浴室洗澡去了。洗完澡出來,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想著,自己昨夜太過於放縱了。以後不能這樣了。他穿好衣服,掏出錢包,拿出一疊,放在了床頭上。轉身出了門。
冬天的北京,天亮得很晚。開車行駛在馬路上,還象晚上似的。到了老宅,天都沒有亮。四周靜悄悄的。馬衛文怕驚醒家人。遠遠停了車,沿著迴廊,進了屋。發現客廳有微弱的燈光,一看,沙發邊的茶几上,開著黃黃的小燈。馬蘇言團著小小的身子,抱著一個布娃娃,睡在沙發的一角。
馬衛文看著那小小的人兒,心裡彷彿被一根細繩纏住,隱隱有些生疼。馬衛文習慣了獨來獨往。也從來沒有什麼牽挂。然而,馬蘇言小小的身影,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情緒。有人盼著你回家,是很溫暖的。這也就是自己醒來后,馬上就想回老宅的原因吧!
馬衛文走了過去,輕輕的抱起馬蘇言,雖然有中央空調,小丫頭的身子還是有點涼。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馬蘇言睜開了眼睛,看著馬衛文,迷迷糊糊的說道:「衛文哥哥,你回來了?吃了飯沒?」馬衛文笑道:「丫頭,天都快亮了,怎麼不回房去睡?」馬蘇言搖搖頭,呢喃道:「衛文哥哥沒有回來。不開燈,會很黑的。」馬衛文心裡暖暖的,抱著馬蘇言,送她回房去睡了。
或許是因為那晚太過於放縱,或許是因為這些年離家時間太長。馬衛文盡量不出去了。看看馬蘇言為爺爺泡好茶,品一品。或是擺弄下大伯母養的名貴的花兒,和侄兒馬浩遠鬧鬧。要不,就是抱著馬蘇言一起看看書。再和爺爺下幾盤棋,氣氣老爺子。在馬衛文的記憶中,沒有過這種漫不經心閑暇的日子,竟是說不出的舒心。馬老爺子有了孫子的陪伴,整日笑得合不攏嘴。
過年還有五天,大部分的事情都處理完了。馬衛文的那些發小商量著,到承德去玩幾天。好好放鬆下。這些子弟,過年的時候是最痛苦的。必須要回家,應酬家族的人。所以,先放鬆下。再說,馬衛文過完年就要上任。眾人恐怕都抽不出空來送行,那就年前再聚一次算了。
幾個人商議好了,約好第二天上午碰頭,一共開五台車出去。每個人都帶了一個女伴。因為馬衛文堅持不願邀請上次那位露露小姐,幾位少爺硬讓宋樹寧的女朋友多約一個女孩子過來。
回到家,馬衛文通知了爺爺一聲。就回房,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物,來到馬蘇言的房間。想著,如果不和丫頭說一聲,只怕這傻丫頭每天晚上都會睡在沙發上了。
馬蘇言正在電腦前不知忙什麼。馬衛文進來,笑道:「丫頭,少看點電腦,當心弄壞眼睛了。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要帶上一副眼鏡可就不好看羅!」說著,倚在馬蘇言書桌旁。馬蘇言停下了手中忙著的東西,看著馬衛文。馬衛文捏捏小姑娘的下巴,說道:「丫頭,我有事要出去幾天,你晚上要回房睡覺。不要在沙發上等著了,聽見沒?」馬蘇言想了想,怯怯問道:「那衛文哥哥,是不是我就留在家裡陪爺爺了?你什麼時候回來?」馬衛文說:「就三、四天。我今年在家裡過年的。你乖乖的,陪著爺爺,聽話!」馬蘇言低下了頭,半天回道:「好的。衛文哥哥,早點回來!」馬衛文答應了。
第二天,馬衛文起來晨跑完,洗了澡,提了行李下樓。就看見桌上擺著熱騰騰的早餐。馬蘇言坐在桌前等著。保姆王阿姨探出頭來,說:「四少爺,知道你要出門,小小姐昨天就說要早點為你做早飯。隨便做了些,你吃了再走。」馬衛文點了點頭,看著馬蘇言,問道:「丫頭,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馬蘇言說:「送衛文哥哥!」馬衛文心想,以後要長期和丫頭生活在一起了,她這樣黏著自己總是不太好。得讓她有個心裡準備。於是,搖了搖頭,說:「下次不要這樣了,我出門的日子多著呢!」馬蘇言點點頭。兩人吃完早餐,馬蘇言站在大門口,目送馬衛文上車離去。
馬衛文開出了幾分鐘,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想著馬蘇言剛才那個樣子,就如同被丟棄的小羊糕。心裡很糾結,不喜歡這種被綁住的感覺,又不忍心看著馬蘇言的那個樣子!本來很高興的出門,他卻煩燥得不得了!他索性停下了車,點燃一根煙,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抽完煙,馬衛文發動了車,繼續向前開去。眼見就要駛向高速道了,突然來了一個急剎,掉頭又往老宅開去。馬蘇言現在快13歲了,到18歲還有五年,到她能獨立生活,可能還要更久。可憐的丫頭,出院還不到一個月,自己就嫌她麻煩了,這不是一個能承擔責任的男人要做的事。其實小丫頭是很怕自己丟下她的!唉!麻煩就麻煩吧。綁住就綁住吧!人,沒有絕對自由的。想通了后掉轉車頭的馬衛文,心情舒暢了!
馬衛文一離開,馬蘇言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早上,她敏感的覺察到了衛文哥哥的臉色並不好。她本來想開口要衛文哥哥帶她一起出去的。衛文哥哥的臉色讓她不敢開口了。看著揚長遠去的車,她獃獃的坐在迴廊的台階上,反正爺爺他們沒有起來,自己難過一會兒,也不會有人看到!
馬衛文回到老宅,看到的就是馬蘇言抱膝一個人坐在台階上。她在躲著哭!他覺得自己回來得對了。要是就這樣走了,小丫頭不知道要難過多久。馬衛文嘆氣,明明很乖的小丫頭,偏偏折騰人!聽到剎車聲,馬蘇言驚得抬起了頭。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小兔子一樣跑回自己房裡去了。
馬衛文苦笑著進了家門,上了樓。推開房門,馬蘇言立即站了起來,怯怯的看著他,半天才說:「衛文哥哥,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對不起!」馬衛文一怔,他認為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但是,小丫頭卻知道自己生氣了。還好,自己回來了!不致於傷了這個敏感的小東西!哭都要背著人,真難為她了。想到這,他走到馬蘇言面前,蹲下來,柔聲說道:「丫頭,衛文哥哥這次出去呢,有很多哥哥姐姐。你如果答應衛文哥哥不害怕,勇敢的和不認識的哥哥姐姐們在一起玩呢,衛文哥哥就帶你一起去,好不好?」
馬蘇言驚訝的看著馬衛文,猶豫著。馬衛文笑道:「有我在,你怕什麼?沒有人敢欺負我家丫頭的!」說著,拍了拍馬蘇言的頭。馬蘇言心裡交戰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馬衛文舉起她,笑道:「那行,我們收拾下衣服,這就出去玩羅!」馬蘇言突然被舉起,有點害怕,但是當馬衛文放下她的時候,馬衛文看到了馬蘇言笑得很甜!
通往承德的高速公路口,幾輛豪車正在路邊等候,直到一輛陸虎開了過來,才一起出發。兩個多小時后,車隊停在了一座農莊前。這裡依山傍水,風景十分優美。住宅卻是典型的民族風,紅磚碧瓦,古香古色。這是雷波開的農莊,是會員制的。所以,外客是不多的。裡面卻豪華得不象話。所有的服務,基本是應有盡有。
一輛車裡下來一對。宋樹寧的車裡下來了兩個美人。雷波笑道:「喲,小子,居然敢妻妾同行?」宋樹寧笑道:「有一個是為衛文帶的。」服務員過來,將眾人的行李拿進房去。
馬衛文下車后,先開了後備箱,讓服務員拿走行李。然後,從後座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團粉紅出來了。雷波是最性急的,急忙走上前去看。原來是一床淺粉的羊毛毯包著的一個小姑娘。他剛要問,馬衛文輕聲「噓」了一聲,小聲道:「別吵,等下再和你們說。先帶我回房,放下人再說。」那緊張的樣子,讓雷波都跟著緊張起來,只好小聲說:「你跟我來!」眾人都好奇的很,跟著馬衛文一起,雷波指揮服務員開了房門,馬衛文進去,將馬蘇言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出來,帶上房門。
雷波笑道:「衛文,誰家的閨女呀?這麼寶貝著?」馬衛文來之前,就做好了思想準備,淡淡說道:「我的丫頭!怎麼著?」果然,幾個哥們都驚訝的看著他了。朱學戰搖頭:「說說吧!怎麼回事。別嚇我們!」雷波笑道:「衛文換口味了唄!在執行少女養成計劃吧!」馬衛文橫了雷波一眼:「別那麼下流。是我家馬衛景收養的戰友遺孤!」要說,雷波這張嘴還真靈。幾年後,他沒少拿這句話吹牛。說當年自己是如何的火眼金睛,早就看出馬衛文居心不良。
宋樹寧奇怪道:「不對勁!景哥收養的遺孤關你什麼事,要讓你帶著。就算讓你帶著,今天咱兄弟約著出來度假,你帶著個小姑娘,要怎麼辦?」
馬衛文認真說道:「是這樣的。雖然是馬衛景收養的孩子,但和我有關。如果不是我,這孩子也不可能到這地步。所以,放在馬衛景名下,具體是我來負責。經過,你們就不要問了。今早我出門的時候,本來沒有想帶她來的。只是她可憐巴巴的看著我,這不是不落忍嗎?就帶了過來了。至於咱們兄弟,該怎麼的就怎麼的。小丫頭乖著呢,不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