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那麼，我們姑且略過很多網路小說固有的開篇模式，所以在此就省去三五百字對景色的描寫，直接進入主題。

許灰靠在教室的門口，抽著煙，饒有興趣的看著林如雨像個大姐頭一樣，正在大發雌威。

「天生的狐狸精嗎？才來幾天，就學會勾引別人的男朋友了？」

不得不說，如果一個女孩子足夠漂亮的話，哪怕即使她正在生氣，也不會令人心煩生厭。

佳人薄怒惹君笑，君笑佳人顯妖嬈。

好吧，雖然林如雨現在的表情，不只是薄怒那麼簡單，但是依然無妨她的俏美。

至於被林如雨和林如雨的小姐妹們圍攻的，是一個梳著馬尾，五官甚是精緻的女孩。

即使一個教室里的學生再多，即使一個再沉默再孤僻再不合群的男生，如果有人問他，你們班上有沒有漂亮的女生，他卻回答沒注意過的話，不用問！他要麼是個gay，要麼是在裝B，絕無第三個可能。

所以，雖然許灰不經常在學校里出現，很多同班同學許灰甚至都叫不出他們的名字，但是他依然可以肯定，這個馬尾女孩一定是個轉學生，不然的話，如此顯眼的美麗，許灰不可能沒有印象。

那馬尾女孩雖然被圍了起來，卻用脆生生的聲音回答說：「真不好意思！我只是給了他一個錯肩而過的簡單笑臉罷了，誰想，卻一不小心就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林如雨聽了這話，卻是暴跳如雷，一把揪住了她的領口：「離他遠一點，明白嗎？」

那女孩很倔強，冷笑了著說：「本來我還沒什麼！但是聽你這麼說，我決定下次路過你面前的時候，我一定要讓他緊緊的抱著我！」

那女孩的眼睛很大，也很水靈。不過那眼神中的倔強和不服輸，又讓人知道她絕不是像林黛玉那樣柔柔弱弱的女生。

「CNM！」

林如雨罵了一聲，然後一把扯住那女孩的馬尾，另一隻手拿起課桌上的書本，「啪」地一聲打在了那女孩的後腦上。

林如雨的小姐妹們見林如雨動手，頗有喜感的「嚶嚶啊啊」叫著，然後也是一個個揮起粉拳，雷聲大雨點小的打在那馬尾女孩的身上。

大部分大部分的女生之間的打架，其實都那麼一回事，相較於大部分大部分男生之間的打架的話，兩者的暴力程度，是不具可比性的。

不過教室里的場面還是亂作一團，畢竟起鬨看熱鬧的人這麼多。

女人之間的戰鬥很快結束，林如雨叉著小蠻腰，冷笑了一聲：「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和他說話，我弄死你信不信？」

「信！」

這麼乾脆的認慫，倒是讓林如雨愣了一下。

轉而那馬尾女孩胸口不斷的起伏，散亂著頭髮，水靈靈的大眼睛倔強地看著林如雨，脆生生地說：「那你也信我一次行嗎？」

「在你弄死我之前，我一定會先弄死你！」

「哈哈哈哈！」許灰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林如雨卻是聽到這個笑聲之後，很意外的看著教室門口的許灰，接著小臉兒上的怒色像是變戲法一樣，化作滿滿的委屈：「哥！李振那王八蛋劈腿！」

許灰笑著說：「是嗎？」

哪知那馬尾女孩接了一句：「是！」

見許灰看了過來，她還揚了揚手中的一封信：「瞧，剛給我寫的情書，說什麼一天見不到我就不能活。唉，煩死了！」

許灰更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沖著林如雨笑著說：「這次你可真的碰到對手了！」

林如雨卻是惡狠狠地看了那女孩一眼，又看了看許灰，最後哼了一聲，倒是沒說什麼。

其實這就是許灰待見林如雨的原因。

校內校外，誰不知道許灰在高三（1）班！別看許灰不經常在學校，但是依然沒有人，敢在掛著許灰名字的班級里鬧事。

林如雨是個女生，又是許灰認的乾妹妹（學校里認這個不稀奇），所以她才敢帶著人來踢館。

而最後，林如雨在見到許灰本人時，縱然她心裡的氣還沒有消，但是依然選擇離去。

「要不要我教訓一下李振？」許灰問道。

剛剛走出門口的林如雨，嚇得趕忙搖頭，兩隻小手在身前也不住的搖擺：「別別別！我們自己能解決的！」

許灰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幾乎繞了教室半個圈后，才慢悠悠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四排的靠牆臨窗，已經是許灰的御用座位了。

不過令許灰意外的是，那個馬尾女孩也走了過來，就在許灰的注視下，她在許灰的旁邊坐了下來。

「同桌？」許灰問。

那女孩看了許灰一眼，只是點了點頭，許灰聳了聳肩：「真巧！」

不過她倒是沒再搭理許灰，從課桌里拿出手機，那纖細白嫩的手指簡直飛一樣，似乎編輯了一條簡訊，發了出去。

而後她才拿出了一面小鏡子，就那麼在許灰的注視下，將她已經被拉拽得松垮的馬尾披散開來。

那一瞬間，隨著她那烏黑的髮絲飄揚而下，一陣極為讓許灰舒心的清香也那麼飄然而來，只往許灰的鼻腔里鑽。

如果是電視劇的話，此處一定伴有撩人心弦的輕柔音樂。

感覺女生的課桌里好像什麼都有似得，她竟然又摸出了一把小梳子，對著鏡子開始梳理凌亂的頭髮。

挨打的人，心情都不會好。所以這女孩可能越想越氣，「啪」地一下，梳子又拍在了課桌上，胸口不斷的起伏著，似乎氣急到了頂點。

從她的側臉，許灰也看得到她水靈靈的大眼睛里，更是要命的濕潤。

不過，她緊咬著紅唇，硬是忍住了。

這個時候，上課鈴聲也響了起來。

對於糟糕的學校來說，總會有那麼一個兩個，或者十個二十個，甚至三十個五十個的學生，尤其喜歡踏著上課的鈴聲步入教室。

如果這類學生一不小心算錯了時間，沒有掐好時間點，以至於沒有跟上這催人命般的鈴聲的話——很簡單，不少格外洒脫的人，乾脆一個轉身，要麼翻牆出去上網，要麼回去宿舍睡覺了。

而這類學校里的老師，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和你在不在教室。彼此之間心照不宣，面子上過得去即可。

十五中，就是這麼一所很有「人情味」的學校。

你可以很自由的隨著你心情的好壞，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大前提是，學校要求繳納的費用，必須如數奉上。

教室門慘叫了一聲，狠狠地撞在了牆上，有人一腳把教室門給踹開了。

隨著「砰」地一聲，幾個男生嘻嘻哈哈的走了進來，當先一人，高高瘦瘦，綽號「日哥」。

別看許灰和日哥同班同學了好久，其實都不怎麼確定日哥的真實姓名。

這並不奇怪，因為一個綽號叫得久了，叫得普及了，確實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真實姓名，學生時代，尤其如此。

日哥生了一副很黢黑的臉。

黑得發亮，黑得發紅，黑得發紫，也黑得令人髮指。

最早的時候，許灰等人還會調侃一下日哥，而日哥卻總是以一副很自豪的樣子和語氣，對許灰等人說：「你們不知道！我其實是個混血兒！我的身體里，流淌著非洲人的血統！」

至今，許灰都不明白，這樣的血統有什麼可驕傲可顯擺的（開個小小的玩笑，不涉及種族歧視）。

至於為什麼叫他日哥——

「我ri？」日哥一臉詫異的看著許灰。

許灰則是習以為常，笑了笑：「好久不見。」

「我ri？」日哥一臉的興奮。

「沒事來轉轉。」許灰回答。

「我ri！」日哥來到了他的座位上——許灰的後排，坐了下來。

「嗯，又能一起愉快的學習和生活了。」許灰回答。

這邊話音剛落，那女孩子手機嗡嗡響了起來，那女孩兒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許灰不是故意的，只是用餘光瞟了一眼她的屏幕，也知道是個簡訊。而後那女孩則是盯著手機，皺起了眉頭。

不到五秒鐘，這妹子卻主動來和許灰說話：「這個學校里，有個叫許灰的？」

這妹子眉毛很細，膚色很白很嫩，過於乾淨光潔的面容，倒是把額頭腫著的包包映襯得格外鮮紅。

日哥指著這她臉上的些許青紫，睜大了雙眼：「我ri！化妝了今天，漂亮啦！」

「滾！」

她的談吐絕不是她那相貌那樣看上去的優雅，不過也有可能，是她糟糕的心情導致。

日哥撇了撇嘴，委屈的像是個小媳婦，許灰先是樂了一下，然後懶洋洋地點了點頭：「怎麼了？」

那女孩依舊皺著眉，有些不滿地說：「我男朋友說，這個學校是許灰罩著的，這龜孫比較難纏，最不喜歡外人插手本校的事情。」

許灰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那姑娘倒是沒有注意許灰的異常，只是略作思考之後，揚了揚手機：「他說他惹不起這個許灰。哈！」

被人說是龜孫，許灰怎麼好受，於是面無表情的問：「你那個『哈』，算是什麼意思？」

那妹子想都不想的回答：「沒什麼！他要是不給我出氣，我就和他分手！」

說完就低下頭，纖細白嫩的手指不住飛舞，又給她男朋友發簡訊去了。

這個回答，倒是在許灰的意料之外：「喂！一對男女，難免的要一起經歷很多風風雨雨，才能成功成為一對戀人。這是多麼可貴的事情！怎麼到了你這裡，就為了這屁大點的破事兒，說分手就分手？」

那妹子停了下來，古怪地看了許灰一眼：「我受了委屈，而不能為女人出頭的男人，又值得我去留戀嗎？」

許灰愣了一下，憋了好久也憋不出一個字，最後苦笑了一聲：「我居然無言以對。」

「因為這是事實！」那妹子頭也不抬地發著簡訊。

不久，或者說馬上，她的手機又震動了。

那妹子此時看了屏幕一眼后，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然後把手機往課桌里一塞，竟然沒有回復消息，就這麼不管不顧了。

許灰見狀倒是來了興趣，興緻勃勃的問：「你男朋友怎麼回復的？」

那妹子看起來不爽到了極點，反問道：「你這人看上去清清秀秀的，也果然生了一副女兒家的心腸。三八起來，比地道的女生都不逞多讓。」

許灰被嗆了這麼一口，極力剋制了好久，才沒有暴走。

深呼吸之後，許灰微笑著說：「美女，但凡你有點智商，從剛才應該不難看出，其實我比林如雨要難惹吧？」

那妹子點了點頭：「看得出來，怎麼？」

「那麼連小如雨都能給你苦頭吃，更何況我了？如果你想順利的度過高三生涯，難道你不應該和我說話客氣點？」

那美女嗤笑了一聲：「那麼，你也會打女人嗎？」

許灰想了想，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會。」

那妹子又嗤笑了一聲：「這不得了。」

許灰再一次為止語塞，憋了好久，才在深吸了一口氣后問道：「真的要和你男朋友分手？」

這話題跳轉的有些快，那妹子雖說有些不知所以，不過還是點著頭，很堅決地說：「是！」

許灰嘿了一聲，靠著身後的窗戶，翹著二郎腿兒笑著說：「我覺得，你應該珍惜他！錯過了這個人，就你這種爛性格？這輩子都別想找到男朋友了！」

那妹子也不生氣，也是扯起了一個微笑：「俗話說，一家女，百家采。你也放心吧，在未來，我肯定比你搶手。」

許灰懶得再搭理她，轉過頭，打了一個響指，然後日哥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摸出了一套撲克牌。

日哥的同桌正在呼呼大睡，而日哥叫醒他的方式很特別。只見日哥一邊拿食指捅著他同桌的肩膀，一邊口中碎碎念：「我ri，我ri，我ri……」

每捅一下，日哥就會念叨一句。

那畫面……

許灰憐愛的看著日哥：「改天給你找個女朋友吧。」

日哥聽了這話，喜不自禁的看著許灰。那眼神，充滿了感激與感恩，更像是久出在外的遊子于歸鄉之後，看見他親爹的第一眼時那樣的飽含深情：「我ri！」

許灰笑了笑：「不用客氣。」

隨後日哥就像是知恩圖報般一樣，唯恐許灰久等，分外賣力的捅著他的同桌：「我ri！我ri！我ri……」

萬幸許灰這邊不是靠著走廊，不然不巧哪個學生或者老師恰好在此經過的話，在聽了這麼慷慨激昂般的口號后，肯定心裡會懷疑：我剛才路過的，真的是教室？

日哥的努力沒有白費，小喇叭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說：「幹嘛啊……」

真不巧，小喇叭的真實姓名，許灰同樣也沒有印象。

「小喇叭」這個外號的由來，除了他消息靈通外，最主要的是他個子不高，屬於三等殘廢。在百度上，三等殘廢被定義為身高不足一米七。所以有人可能會覺得，按照這樣的定義去解釋，小喇叭個子僅僅是不高而已。

不過「不足一米七」這幾個字，卻是一個模糊的泛指。

比如說，一米六九是不足，一米四九也是不足。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都沒吵醒他，不用問，這小子昨晚肯定又去通宵上網了。

待小喇叭稍微清醒點以後，他揉了揉眼睛，吃驚的看著許灰：「你怎麼來了！」

許灰一個學期能在教室里呆上一個月，那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按照道上的行話：已經很給你們學校面子了！

所以平時關係比較不錯的哥們，每次看見許灰回校，都是會驚訝一番。

沒等許灰說話，小喇叭像是回想了起什麼，揚了揚胳膊：「哥，咱們打賭那一百塊錢，還作數不作數？」

許灰頭皮一陣發麻：「不是吧？還來？」

「當然！」小喇叭吹鬍子瞪眼般回答，表情很是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