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許灰先是到林如雨的班上轉了一圈，結果也沒找到人，回到教室里便聽到小喇叭又在各種吹噓剛才的事情。
「張強？我認識一個張強，不會是他吧？」蘇七潔疑惑的問。
「張強，劉強，王強，李強，趙強，相信不少中國人都會認識那麼一兩個。」許灰笑著回答。
蘇七潔點了點頭：「倒也是！太大眾了。」
然後許灰正準備告訴她實情，但是她的問話，引起了許灰的思考。
「為什麼你們愛打架？」蘇七潔又補了一句。
許灰想了想，說道：「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是不甘寂寞的吧！在學校里，好學生可以用分數來彰顯自己的存在，而我們這些壞學生，自然就只能用打鬧這種方式，來引起人的注意了。」
這時許灰見到蘇七潔的手心上有兩道細長的傷口，剛剛結痂，像是兩條鮮艷的紅線一樣，便指著問道：「怎麼回事？」
「哦……碰到了。」蘇七潔不以為意的說。
許灰笑了笑，搖著頭說：「不願說就不願說吧，幹嘛要編出這麼一個蹩腳的謊言？本人對傷口還是很有研究的，你這是明顯是刀傷，而且刃口薄，還非常鋒利。」
蘇七潔有些驚訝的看著許灰，頷首之後，誇道：「不錯嘛，有點本事！」
許灰聳了聳肩：「術業有專攻罷了。」
日哥這個時候，耷拉著臉走了進來，精神極其的萎靡不振。坐在座位上后，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上去有一點點的瘮人。
「怎麼個情況？」許灰問道。
日哥仍然一臉的獃滯，沒多久，倒又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開始唉聲嘆氣。
小喇叭消息多靈通，笑嘻嘻地說：「就在剛才，日哥和嬴雅漫步在學校的小花園裡。花園裡有種花嘛，也不知道是什麼花，反正白白的，開了一樹。嬴雅就對日哥說，要不你踹上一腳，肯定會很好看的……」
「繼續。」許灰示意。
小喇叭笑嘻嘻地說：「嬴雅自然是想讓咱們的日哥去踹樹，但是很明顯，日哥誤會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日哥點了點頭，卯足了勁兒，大吼了一聲『我ri』，最後飛起一腳，直接把嬴雅踹翻在地，人家姑娘愣是十分鐘都沒從地上爬起來……」
「我ri……」日哥一臉的惆悵，獃獃的望著教室的天花板，眼神中滿是生無可戀。
蘇七潔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許灰掃了她一眼：「嘲笑別人的不幸是不禮貌和沒教養的。」
小喇叭笑嘻嘻地說：「最關鍵的，是日哥不去扶人家姑娘，還一個勁兒的追問，一腳夠不夠，一腳夠不夠，不夠我再來……」
「我他媽也ri！」許灰扶住了額頭，一臉的痛苦。
良久之後，許灰才平穩了下來，不滿地說：「這事也是嬴雅的不對！她說話應該盡最大的可能簡單通俗，這麼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真不把日哥當傻子看啊？她憑什麼這麼瞧得起日哥！」
日哥又唉聲嘆氣了好久，許灰幾個人都在偷笑，也沒有人去安慰他。
到了最後，日哥好像也算是想開了，摸出了煙，站了起來，沖著許灰說：「我ri？」
許灰笑著搖了搖頭。
「我ri？」日哥一臉不解。
許灰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我ri——」
許灰點了點頭。
「我ri！」
許灰朝著他擺了擺手，然後日哥就一步三搖的走出了教室。
「你們……剛才是在交流什麼嗎？」蘇七潔一臉的迷茫和不解。
許灰點頭說：「是啊！這不明擺著的么？」
「你們交流了什麼？」蘇七潔滿是好奇，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全部都是濃濃的求知慾。
「額……他問我去不去抽煙，我說不去。他問為什麼，我說嗓子疼。然後他說那他一個人去嘍，我說好的。他最後說走了，我說，走你！」
最後許灰攤了攤手：「僅此而已。」
蘇七潔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異彩，抓住了許灰的胳膊：「這麼神奇的對話方式！教我好不好！」
許灰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蘇七潔挺漂亮一小妞，這要是每天張嘴閉嘴的都是我ri我ri的——
這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就像許灰在十五中訂下的規矩一樣，學生之間的事情，就要學生自己去解決，別牽扯到其餘的「階級」。
所以這次去七中，許灰本想著只帶王旭、趙川、張龍和鄭光亮這四個還算頗有戰力的人。
戰貝一直說此事也算因他而起，便不由分說的跟了過來，趕都趕不走。還有小喇叭，像他這樣的體格，毫不誇張的說，許灰一巴掌能扇飛，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湊打架的熱鬧。到了最後，許灰礙不住他的軟磨硬泡，便也讓他跟了過來。
沒有七中的學生證，許灰等人自然不能從學校大門裡進去。而像許灰這類的學生，跳牆對於他們來說跟家常便飯一樣，肯定是難不倒他們的。
一般來說，每個學校翻牆最輕鬆的地方，一定是在男生宿舍附近。至於其原因，這應該不需要解釋吧？
所以許灰等人跳進之後，就是七中的男生宿舍。而七中剛剛放學，恰好此時宿舍里人來人往，其中也有不少染著頭髮叼著煙的，正在玩笑打鬧著。
像是這類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不討老師喜歡的壞學生。
其實同處在一個學校里，很多校友都是互不認識的。不過就算這樣，同學們之間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或多或少也會對彼此有些印象。
而翻牆進來的許灰這一行六人，尤其小喇叭如此體格，辨識度如此之高，所有人卻是第一次見到，那不用問，肯定是外校來的嘛！
欺生好像是哪裡都存在的現象，這麼一下子，許灰等人就享受到了被諸多人行注目禮的待遇。尤其在往宿舍樓外面走的時候，幾十步之外，許灰就注意到一個染著黃頭髮，叼著煙的人，歪著腦袋看著許灰等人。
那斜視的眼神里挑釁之意，以他最甚，也讓許灰心裡很不爽。不過本著盡量少惹麻煩的原則，許灰也沒有做任何錶態，帶著小喇叭等人，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要巧不巧的是，這人在許灰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噴出了一口煙，從許灰的左臉前飄過，險些嗆到許灰。
當時許灰已經走過了這人的身邊，這下子，許灰又停了下來，並且倒著走了回來。
沒錯，不是轉身，是倒退了幾步。就像是動作回放一樣，許灰倒退著站在了黃毛的身前。
許灰把臉側了過來，於是那黃毛看著許灰，許灰也看著那黃毛。
不過許灰的眼神里是平靜，而黃毛的眼神里是玩味以及挑釁。
許灰笑了笑：「朋友，你一直看我幹什麼？」
那黃毛很誇張的抱了抱胸，做了一個「好怕怕」的表情，然後才抽了一口煙，又噴在許灰的臉上：「我他媽就看你了！怎麼了？」
許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這個回答，我並不滿意，給你個機會，你再回答一次。」
這麼一鬧，又有四個人打著口哨起著哄，來到了黃毛的身後，皆是不懷好意的看著許灰：「呦！誰這麼不懂規矩呀？要想和毛哥碰碰嗎？」
那黃毛擺了擺手，頗有派頭。然後伸出食指，在許灰的肩膀上點了兩下：「回答一萬次，老子也是這一句話！我他媽就看你了，怎——么——了！」
許灰先是笑了笑，然後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力度大到把他打了一個趔趄：「就這樣！還能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