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幸運騎士」
臨冬城。
傍晚，落日的餘暉將校場染成金黃色，不遠處的烤全羊已經發出誘人的香味，侍衛們在將大批的肉食運往此處，巨大的全牛已經被刷了一層又一層的蜂蜜，只等決出最後的贏家。
此時場上除了瓊斯兄弟，留下來的第三人則是臨東城侍衛長哈里斯，其最終憑藉著出色的槍技把卡史塔克長子打於馬下。
......
高台上，大瓊恩在極力的吹捧自己的家族，有血脈的起源，也有對史塔克家族超過千年的效忠，現在已經追溯到三代之前安柏家族的英雄事迹了。
幾乎所有的伯爵都無奈的看著他狂噴吐沫，這裡的家族史往上追溯，誰又沒有個幾千年呢。
至於對史塔克家族千年的效忠，這也更尋常不過了，史塔克家原本就是七大王國統一之前的北境王國的王族，難道還會有不效忠國王的貴族嗎。
年老的梅姬·莫爾蒙夫人首先忍不住了吼道：「瓊恩，你給我閉嘴。」
「這都是安柏家族的榮耀，梅姬夫人難道是在懷疑？你若是不服，我們現在就下校場比試。」大瓊恩毫不示弱的回道。
「我都是老太婆了，瓊恩你也好意思說這樣的話，這就是你家族的榮耀？你要比斗，你大可以去絕境長城找我大哥傑奧。」梅姬夫人翻了個白眼，根本不理會大瓊恩的要比試的瘋言瘋語。也怪自己，大瓊恩喜歡說話就讓他說唄，莽漢子就喜歡吹噓。
「說到你大哥傑奧，我又有一肚子話想說。他當個守夜人總司令，每次給我寫信就是說糧食不夠了，雖說我最後壁爐城離長城最近，但也不能總是找我借啊。而且守夜人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每次......」
「夠了！」羅柏也被大瓊恩的大嗓門煩的不行，忍不住呵斥道，說完發現自己的語氣好像太強硬了些，一個伯爵想說點無關緊要的話總不能讓他閉嘴吧，只能咳嗽了幾聲后尷尬的轉移話題，「還是早點結束比武吧，戰士們已經等不及了晚宴了。」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恐怖堡領主盧斯·波頓，突然主動沖眾人說道：「讓我們早點結束這場比賽吧，瓊恩伯爵的話實在太多了，不是嗎？」
大瓊恩聽后就要指著盧斯的鼻子大罵，不過盧斯顯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只聽他接著說道：「我這裡有個提議，讓他們三個混戰一場，按掉下馬的順序排名，一場就可以結束比斗。瓊恩伯爵，你同意嗎？」
這樣第一名第二名肯定都是安柏家族的了，還有這樣的好事，大瓊恩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賽文伯爵倒是準備反對，這對安柏家族實在太有利了，只聽盧斯接著說道：「接下來瓊恩你不許指導他們。」
「我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小崽子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大瓊恩一臉不悅的說道。
「少狼主，既然是我提議的，那我就在第一名的獎賞上再加一千金龍吧。」盧斯用平靜的眼神盯著羅柏說道。
「盧斯伯爵，我贊成你的提議。」羅柏沉默了會後道。這些伯爵已經遵守了不在比武時候公開賭博的約定，現在同意盧斯伯爵一個小小的提議自無不可。雖然這對他的侍衛長不太公平，但本質上來說瓊斯兄弟和哈里斯一樣，都是自己家族的戰士。
......
小小的改變，場中三人的的想法卻是十分複雜。
哈里斯感覺很不公平，本來憑藉他的實力，冠軍是很大可能的。第一名可是兩千個金龍，而第三名只有一百個金龍，雖然騎士要更在乎榮譽，但本來屬於他的東西要拱手讓人，這讓他會很不舒服。
小瓊恩雖然身強體壯，但他未嘗不可一拼，至於瓊斯，還沒被他看在眼裡，其槍技太過稚嫩。
而瓊斯和瓊恩現在有一點想的倒是出奇的一致，就是不和對方聯手。瓊恩是看不起從小就膽小怕事窩囊的弟弟，他這次比武最想教訓的人實際上就是瓊斯，好讓對方認清差距，也讓弟弟不要對於家族的繼承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瓊斯則是看著小瓊恩那一臉高傲自大的樣子就很不舒服，他寧願和成熟穩重的哈里斯聯手，但是這也只是想想，真與他人聯手對付自己家族的人，大瓊恩一氣之下，剝奪了他的姓都是有可能的。
他可不想改名字叫瓊斯·雪諾。
於是，三個人就有些尷尬的騎著馬在場中繞來繞去。
哈里斯不想給他們兩兄弟夾擊的機會，瓊斯等著他們兩個先動手，小瓊恩則是怕自己出擊的時候被另一個偷襲。
......
「上啊！」
「舞動你們的長槍！」
「你們是娘們嗎？」
場邊的戰士們則已經不耐煩了，開始大聲的催促道。
高台上的大瓊恩則是很想衝上前質問他們兄弟倆到底在猶豫什麼，趕緊先解決了哈里斯，再分個一二名，讓安柏家族勇猛之命響徹整個北境，這麼明顯的事到底在猶豫什麼？
但是看到盧斯制止的眼神，就不得不控制自己的衝動，誰讓他大瓊恩向來說話算話。
「比狐狸還要狡猾的傢伙。」大瓊恩狠狠的吐了口濃痰。
......
在這種尷尬的氛圍下，哈里斯率先承受不住了，揮舞著長槍向著他眼中最弱的瓊斯奔去。
瓊斯則仔細的觀察著哈里斯的進攻路線，同時防備著小瓊恩在自己結束戰鬥的時候，偷襲自己。
果然小瓊恩也動了起來，灰褐色戰馬從斜側向瓊斯襲來，看著是準備撿個便宜了。
就在兩人都快靠近瓊斯的時候，小瓊恩和哈里斯幾乎同時轉向。
哈里斯緊拉韁繩，馬頭揚的極高，居高臨下向小瓊恩刺去。
小瓊恩則在哈里斯的側面，將槍端的筆直，一往無前的刺向對方。
「嘭！」
兩人幾乎同時用長槍將對方刺飛，接著胯下兩匹駿馬又撞在一起，兩人兩馬就像滾地葫蘆般滾做一團。
馬匹的嘶鳴聲，哈里斯和小瓊恩的怒吼聲和場外戰士們的驚呼聲，將瓊斯的思維瞬間帶回現實，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剛剛還氣勢洶洶，現在卻已經倒下的兩個敵人。
真我還沒動你就倒了。
他也成了場上最後一個人。
......
此時場上的觀眾也反應了過來。
本來比武在第一名誕生的時候，他們都會高呼其姓名，那也將是一個騎士最榮耀的時刻，但現在場中現在卻是一陣竊竊私語。
「這都是舊神的旨意，」恐怖堡領主好像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起身整了整盔甲道：「少狼主，慶賀時間到了。」
「那這排名怎麼算？」大瓊恩有些摸不著頭腦。
羅柏則把目光轉向旁邊的魯溫學士。
學士用不緩不慢的語速，認真的說道：「按照規則，小瓊恩最先落地，是第三名，哈里斯晚一點，是第二名，留下來的瓊斯則是第一名。」
羅柏點了點頭道，「我尊重魯溫的判斷。」
於是，比武小會最終在議論聲中結束。
......
如果說瓊斯他們三個人現在有什麼共同點的話，就是都不開心。
哈里斯認為自己擊敗了真正的對手小瓊恩，第一名應該是他的，而那完全夠揮霍一輩子金龍也應該是他的，結果獲得者卻是個槍法稚嫩的草綠少年。
小瓊恩則是不但沒有達到教訓弟弟的目的，自己還落得個第三名，弟弟卻撿了個第一名，這對他可以說是一輩子的恥辱。
瓊斯最後一場連長槍都沒有揮舞過就獲得了第一名，這種因為僥倖而獲得第一名的感覺並不舒服，剛剛已經隱隱約約聽到戰士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幸運騎士」。
本來他即使獲得第三名，也不會有任何人嘲諷他，吟遊詩人還是會傳唱他的勇猛。
現在，「幸運騎士」也許將要成為弄臣和小丑們最新的素材了。
贏的人不開心，輸的人也不開心。
......
「很好玩的結果，不是嗎？」恐怖堡領主輕聲細語和自己的侍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