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清若和相爺
聽著父親語重心長的話,喬安歌眼眶也開始濕潤起來,「是,女兒謹聽父親教誨,女兒走後,父親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女兒不孝,不能常在父親身邊盡孝了。」她哽咽著朝著喬文治下了跪,出嫁前,女兒和父親拜別是應當的,可她卻忘了她如今的身份特殊,還沒等跪下去便被喬文治先撫了起來,叮囑道:「你如今已是貴為王妃了,哪裡還有朝我行禮的道理。如此就行了。」
喬安歌聽得心中一沉,她自然知道往後她的身份已不能再隨意和父親和兄長在人前家長里短了,可如今就是和父親拜別也已經不行了。心中如一塊大石一般壓著,一會充斥了和凌天珩喜結連理的喜悅一會兒又瀰漫著往後和父親兄長的分別。她被煙兒和白礬扶著,又朝著喬亦蕭而去。
「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我們往後又不是不能再見了,大哥這裡便送你一樣出嫁前的嫁妝,這可是當年母親逝世之前交給我的。」聽著喬亦蕭安撫的聲音,那酸澀的眼睛才稍微好了一點,還沒等問是什麼,她便感覺到放在胸前的手被拉著,接著手中便被放上了一個東西,隔著蓋頭她看不到,但也感覺到是一個小盒子。
「這個名喚海藍寶石,是母親家族裡歷代傳下來的,說是只傳女不傳男的,已經隔了好多代了,當年母親去世之後,她的嫁妝便被放在了庫房或者父親的院子,府里人多眼雜,她怕被人拿了,便交給了我,讓我待你出嫁之日再交給你,你可好好收著,你嫁過去若是能過的好我們便也放心了,若是過的不好,你只管用這寶石傳信予我。」後面那句話,是喬亦蕭湊近喬安歌耳邊說的。
雖說妹妹嫁過去便是皇家的人了,可她到底是他們喬府唯一的嫡女,也是他喬亦蕭唯一的妹妹,若是真的受了什麼苦可如何得了。不過他也不過是提個醒,自然是不希望三王爺當真對她刻薄。喬安歌聽著心中一暖,對兄長和父親如此看重自己感到幸福和安心,便小聲道:「妹妹知道了,定會記得哥哥的囑咐。」
兩番囑咐完之後,喬安歌便算是和家人徹底告別了,轉身的時候,她到底還是沒忍住眼淚,簌簌的開始往下掉,卻又不敢太大聲讓別人聽見,可站在她身邊的煙兒和白礬到底還是聽的清楚的,心中都有幾分悲涼和難過,尤其是煙兒,她也是在丞相府生活多年了,如今跟著小姐過去做陪嫁丫頭,自然也是不舍的。
「姐姐,你可莫要再哭了啊,我們一會就要上花轎了,若是讓那媒婆和嬤嬤聽見,還不知要怎麼說道呢。」白礬擔憂的提醒道,雖說這女子出嫁前悲傷是再說難免,可這宮中的禮儀和民間可不相同,只准在出嫁前哭,不得在出嫁時掉淚,若是讓人看見,便是不吉利的。喬安歌自然也知道,心中就是再難受也只得忍耐著,盡量不要發出聲。
一路吹鑼打鼓的上了花轎之後,她才徹底鬆了口氣,這個時候才開始半掀起蓋頭,反正在轎子里也沒有人看見,看著手中這個哥哥給的盒子,她好奇的打開來,裡面渾然放著一顆渾然天成的黑色的滾圓珠子,在珠子的底端似乎還刻上了什麼東西,她仔細的想要辨認,但似乎這字體和凌雲如今的字體有些不同,她實在也認不出這字來。
不過光就是這碧璽也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她摸著碧璽光滑的觸感,只覺得心中感慨萬千,沒想到薛夫人會將這嫁妝交給哥哥保管,是怕她走了之後,這東西落在趙玉蓮手中吧。她眼神漸漸有些發冷,想到嫁妝的事,她手中原本放著的那些證據在幾天以前正式交給了清若,說起來,她到現在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幾天前她將喬依蓉她們解決了之後,不知是在凌天珩的幫助下還是怎麼,沒想到那石魯城的蕭家竟在那天之後的第三天便帶著聘禮上了丞相府,許是她的婚禮將近,父親也想在她婚前給她少些麻煩,便沒有多考慮,當時便答應了下來,匆匆的準備了兩天之後,便把喬依蓉給草草的嫁了。
因著她未婚先孕的事,本又是庶女,嫁的也不過是商賈之家,所以喬文治氣在心頭也不願替她好好操辦,只多給了點嫁妝便讓媒人和蕭家的人送去了,期間那趙玉蓮看無力回天便尋死覓活的威脅父親,父親心煩之下便將她趕至閣樓的院子里,命周護衛看著,在她婚嫁之前不得出來半步。
這一下子倒是解決了最大的兩個對手了,沒有了趙玉蓮和喬依蓉幫襯著,喬莘寧在府里可謂是舉步艱難了,尤其是在陳淑儀上次直接公然讓父親丟了顏面之後,陳淑儀也被直接禁足,喬莘寧在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待著,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還真不敢再做什麼。可把她放著她到底還是不放心。
之後便想著在出嫁之前讓父親將喬莘寧的婚事也定下來,便拿著之前的冊子去找父親,卻沒想到在書房遇見了清若,彼時父親正坐在案桌前執筆看著什麼,而清若便站在他身邊,先是替她父親披上了一件外衣,兩人相視一笑,接著便看見清若走到一旁,替他研起磨來,動作輕柔溫婉,那被面紗遮著而露出的眼睛里也是帶著輕柔的笑意。
喬安歌不禁一怔,這溫馨美好的畫面,竟讓她一時失了神,心中有著一絲異樣的感覺劃過,她竟也沒有進去打擾,只是略一思索,便拿著冊子回了院子,直到晚間的時候,她才在院子里遇到清若,想起白天的事,她怎麼也有些開不了口。清若說到底也不是她們家的下人,她也實在沒有權利去質問她,甚至約束她。
可這到底是事關她父親,她怎麼也得好好問問才行,於是便尋了個安靜的時候,旁敲側擊的問了兩句,沒想到還沒等她開口問,清若便沉默了一下,隨即聲音有些低沉的開了口:「我知道小姐想要問什麼,此事小女也不知該如何說起,我只求小姐莫要將我趕出府,若是小姐覺得忌諱,那小女往後不再靠近相爺。」
她的神情似乎很是淡然,可那雙眼睛里卻包含著愧疚,羞恥和難過,喬安歌看著她這樣,差點以為是自己父親對她做了什麼,可看著那天的情形又不像是父親逼迫的樣子啊,她仔細想著,當初她去渠城之前,確實讓清若替她多照顧她父親,難不成那個時候他們相處融洽,便互生情愫了?
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可仔細一想也並不是不可能啊,清若因為出身不好,當初又中了毒,如今調養的差不多了,本身性子也很是溫順賢惠,又不愛生是非,通情理,本身父親對趙玉蓮和陳淑儀就很是不耐,這個時候身邊時常有這麼個女子晃悠著,難免不會生出欣賞之意,這個清若比自己倒是大了一兩歲,這讓她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彆扭。
「你別這麼說,我也只是覺得有些訝異,你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若是真的和我父親互通情意,我作為女兒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若不是如此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她柔聲安撫著,這種事本就有些難以啟齒,她也不好逼的太緊,若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麼糟糕,她也不會去多管。
仔細一想,父親在母親死後,一直便只有趙玉蓮和陳淑儀這兩個一年工,許是心裡還是惦記著母親,便一直沒有將趙玉蓮撫為正妻,再加上近些時候的事,只怕對她們兩個更是厭煩,她本就要對付趙玉蓮和陳淑儀,到時候倒是害的父親身邊沒了人,總不能讓父親只四十的年紀便孤身一人吧?
與其另外找個外人,若是清若真的和父親有情愫,那留著清若豈不是比外人更強,起碼這個女子她不僅熟悉,也更了解,關鍵是不會輕易的動什麼壞心思。她心中盤算這,和清若有說了些其餘的話,無非是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番詢問之後,倒是和她想的別無二致,倒還真是在渠城的時候開始的。
想著,她並沒有責怪清若,反倒是讓她如往常一樣便可,她的那份嫁妝本也還在她手裡絲毫沒有動彈,若是父親真的對她有意的話,那她便將那些嫁妝歸還給她,讓她自己做主,清若雖未說什麼,但眼裡的觸動並不摻假。在誠懇的說了謝意之後,喬安歌在出嫁之前思來想去便將之前的那些證據都交給了清若。
她嫁出去之後那些證據在保留在她手裡反倒沒了用處,不如將之交給需要的人,總得給她母親討個公道回來,她囑咐了清若,在他們之間確定之後,待趙玉蓮再次惹事的時候再拿出來,到那個時候,父親只怕不會再忍受趙玉蓮留在家中,到時候是和離還是直接休妻,也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