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再見故友
得到了席凝羽的點頭應允,凌玄逸便安排人去了淮州接回穆府老侯爺和夫人,另外在開始親自帶著人打點婚事需要籌辦的零碎繁雜瑣事。
席凝羽這邊自然也天天的帶著人出門,不是購買一些婚事需要備置之物,就是採買一些府中應用的東西。
總之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王府里的人忙的腳不沾地,尤其是席凝羽身邊的蟾兒和清影等人,在沒有了梁嬤嬤還有肖嬤嬤這些婦人在身邊,所有的事情只能他們這些小姑娘家的操辦,難免丟三落四。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就在準備了大半個月,大件兒的東西都置辦下來,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小物件,因為經驗不足,清影等人在漸漸補辦,其它事情都算順利。
「小姐小姐,你看看誰來了,小姐你快來看!」門外清瓊慌慌忙忙的闖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容,可見她嘴裡的人,必然是友非敵。
席凝羽正在整理昨天才買回來的一些綢布,聽到清瓊這麼咋咋呼呼的,急忙停下了手裡的事,迎著清瓊跑來的方向看去。
當幾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小院內的時候,席凝羽的雙眼裡瞬間充滿了淚水。
「你們果然還好好的,我真的好擔心你們!」席凝羽快步的走過去,抱住了進來的幾個人。
「我們都好,倒是你這些日子受苦了,你的事兒我們都聽說了。可惜,我們幾個終是回來的晚了些,不過還好,趕得上參加你的婚禮!」邵琦兒哭著抱著席凝羽,一邊哭一遍說道。
尚傾顏,這個當初最先認識席凝羽的官家小姐,此時卻是一身婦人裝扮。但是從面容和神情上,席凝羽看得出來她過得不錯。
「這樣最好,大家都平安,平安就好。」明顯的經過這麼些事情,當初那個動不動就敢揮鞭子揍人的小姐,已經成熟收斂了很多,竟然能說出這種沉穩的言語。尚傾顏也是不斷擦拭臉頰上滑落的淚珠,攬著席凝羽說道。
席凝羽跟這兩個交好的姐妹,終於再次見到了面,好好的抱著她們哭了個夠。這才鬆開二人,看向了走在最後,也是依舊面容略帶憔悴的定王之女,挽霞郡主鄭慈。
「慈姐姐這些日子可好,身體可曾又犯過舊疾?」席凝羽望著鄭慈,雖然依舊面容憔悴,但是那也只是體虛之相,似乎身子還算尚可。
鄭慈聞言也是默默不語的流著淚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無事。二人互望了一會,才緩緩抱在了一起。
「當初我讓父親去找你來著,可是皇都太亂,父親尋不到你,只能帶著府里的親衛和亂軍拼殺起來。好在路上遇到了尚家和邵家的人,三家合到一起才拼出了一條血路,可是從那之後就沒了你的消息,真是擔心死我了!」鄭慈此刻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那份久久不能消弭的擔憂,見到席凝羽的這一刻,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那塊石頭,因此比尚傾顏和邵琦兒哭的更狠了些。
四個女子,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可是都是用心的經營著那發一份友誼。經歷這麼一場生死大難,此刻再次相見,除了更純真的濃濃友情友誼,就只剩下見到對方平安無事後的感念上蒼之心,和那一份寬慰之意。
站在院子里四人說了好一陣子話,席凝羽這才想起來將三人請進屋子。
等賓主落座后,侍女們上了茶水,這才又絮絮叨叨的開始聊起分別後的事情。
最先讓席凝羽揪住的,就是此時已經嫁為人婦的尚傾顏了。在席凝羽左右逼問下,尚傾顏才臉紅耳赤的說起了怎麼會突然嫁人的因由。
原來是當時雖然三家聯合起來沖了出去,但是路上依舊被凌翰的亂軍一路追殺,混亂中尚傾顏因為護持這家中女眷,被亂軍衝散,並且當時已經身上負傷。
後來奔逃中,在一處荒地內因為傷勢惡化,昏迷過去。等到醒來時,就已經被人所救,那時候也不知道家人都走到什麼地方,無奈下尚傾顏只能就地安養,等傷勢養好后,卻也和那個救她的年輕小夥子生出了感情。
於是等後來尚傾顏帶著那個年輕人找到尚家,經過尚家人的考察,覺得那個年輕人是個值得託付的人,便也就應允了二人的婚事。再加上尚傾顏當時在那人家中已經住了一個多月,雖然二人沒有越舉,可是為了名聲,就儘快舉行了婚禮。
好在婚後二人相處融洽,情意更勝從前,和和美美的也讓席凝羽放心下來。
邵琦兒和鄭慈也紛紛說了說離別後各自的情況,兩家人都是衝出城后,各自回到了祖籍之地,定王自然是雄踞老家,傭兵抗擊凌翰。而邵家,則是囤積糧草,暗中自主定王。
只不過由於兩家人相距皇都太遠,所以當得知皇都被攻破,已經是晚了些。這才急急帶著家眷,又返回皇都,這才再次與席凝羽相聚。
四個貴女,在昭王府敘談許久,誰都不捨得離開,就連已經嫁做人婦的尚傾顏,也不提要走的話。
席凝羽自然心中不願她們這麼快離開,於是當即命人安排了院落,供四人小住幾日。當晚凌玄逸回府,得知三人前來,自然很識趣兒的沒來打擾,反而吩咐了小廚添了幾道好菜過去。
看著昭王如此識相,幾個小姐妹也沒少調息席凝羽,紛紛贊她將未來丈夫管教的好!
四女著實在府中熱鬧了兩天,這才幫襯著席凝羽準備婚嫁的事情,尤其是尚傾顏,經歷過此事的她,更是一把好手,兩三天就把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
忙完了席凝羽這邊的婚事準備,三女才紛紛告辭,不過好在現在他們的家人都已經返回皇都,日後也不愁不能相見。席凝羽將三人送出府門,才轉身回府。
翌日,早早起身正準備開始忙碌的席凝羽,本打算去看看城外幾個莊子。可是卻被清彩在半路上攔了回來,一臉不解的看著清彩,席凝羽問道:「出什麼事兒了,讓你這麼急急慌慌的?」
「小姐,將人逼出來,已經抓住了!」清彩目中含著恨,更帶著一抹寬慰和充滿殺意的鋒芒。
席凝羽聞言雙眼微微一睜,看了清彩一眼后才問道:「那畜生出來了,人在哪兒?是從城外進來的么?」
「就在城中,是從城北破廟裡的乞丐窩裡出來的,一大早就在處死端木家族人的刑場,在人群中將他辨認出來的!」清彩語氣里充滿了冷意,更帶著濃重的殺氣。
席凝羽也盡去原本那已經平淡下來的殺氣,這些日子忙碌著婚事,已經將身上那些殺戮之氣收斂了起來。
但是這一刻,當清彩說出連續數日處斬端木家族人,將躲藏起來的端木天佑必的現身後,席凝羽那收斂起來的鋒芒殺意,再次從體內翻湧而出。
帶著清彩,在門口正好遇到了剛剛領著人搬著一些東西回來的清影和清瓊,在二人得知消息后,當即吩咐其他婢女將東西搬回府內,清影和清瓊也急忙跟著席凝羽匆匆往刑場而去。
一刻鐘后,當席凝羽感到刑場時,果然瞧見了已經被五花大綁,按壓在地的端木天佑。這個殺死魚兒和梁嬤嬤,還有摔死清漣的元兇!
一個穿著襤褸衣衫,周身被黑泥和灰土塗抹的黑漆馬虎,頭上也是一縷縷的跟雜草一樣凌亂的頭髮。身子被一根麻繩,前後交縛著綁好,由兩個軍士按著跪在地上。
看著這個根本讓人認不出的人,席凝羽走到跟前後,雙眼直直盯視著此人。
「來人,用清水給他凈面,我要看看,這個人前玉面君子,背後腌臢背信的畜生,現在長的是一張什麼樣的面容!」席凝羽大喝一聲。
等刑場的士兵,端來一盆清水,潑灑在端木天佑的臉上,胡亂的用爛布在其面上抹擦幾下后,去除了部分灰塵和污垢。一張仍舊看的出幾分清秀的面容,在席凝羽眼中浮現。
皮膚可能是因為近期的躲藏,加上每天沒有好吃好喝,似的略顯乾燥。加上在乞丐窩多了一個多月,也染上了滿身的異味,讓人聞之欲嘔。
此時的端木天佑,哪還有曾經的瀟洒倜儻,更不見了那份恣意隨性的風姿。曾經一個俊秀郎君,此刻卻成了階下囚,即將踏入鬼途的等死之人。
「端木天佑,可曾想過會有今天,可曾想過你會落到我手裡的這一天?當時你殺我那小侍女的時候,逼死那年過半百的老嬤嬤,還有摔死那個為了讓我脫身,不惜以身犯險的侍衛的時候,你可曾料到過,會有今天?」席凝羽一把抓住端木天佑的衣領,一字一頓的說道。
端木天佑有些木然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席凝羽,此時的他,已經被連日來親眼看著自己的族人不斷被斬殺,刺激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自從攻破皇都后,席凝羽別的什麼都沒做,就讓清影和清瓊帶著部分黒麒衛,直接包圍了端木府,將府內的端木一族,還有提早一些逃出去的族人,一併抓捕回來。
但是卻沒有在這些人中,找到席凝羽最想殺的端木天佑的影子。於是席凝羽讓人嚴刑拷問,都沒有逼問處端木天佑的下落,於是席凝羽一狠心,直接讓人每天在刑場處死一個端木族人,直到端木天佑自己初來,或者,全族被殺盡為止!
經過這麼久,一個多月,端木天佑終於承受不住這每天偷偷躲在一旁,看著自己的族人挨個身死的情景,在今天一早,渾渾噩噩的從人群中自己走了出來。
現在面對席凝羽的詢問,端木天佑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呵呵,你比我,相像的要狠,做得更絕,更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