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我的墳墓
我和圍脖女找了塊木凳坐下,她向我解釋,說原本小年那一天,她和長發女商量著要把我給『處理掉』的,但因為我昏迷過程中似乎受到某種刺激,恐懼地手舞足蹈,嘴裡也一直說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圍脖女認為我不像什麼壞人,想再觀察一番,所以暫且放了我一馬。爾後,長發女對我的態度極其惡劣,那是因為長發女認為我所表現出來的好,全是我努力裝出來的,目的就是想接近圍脖女,圖謀不軌。
圍脖女讓我遠離四叔,那是因為四叔的本事遠比圍脖女和長發女高,一般的鬼只要出現在四叔面前,四叔定能分辨出來。至於四叔看見我的時候為什麼沒能認出我是個鬼,圍脖女表示也有些疑惑,不過圍脖女的解釋是,可能是我做了太多好事的緣故,身上的正義壓住了陰氣。而那晚我們在酒店外面碰見四叔時,圍脖女之所以讓我跑,是因為當時四叔已經看見我拿著名片了,圍脖女知道四叔的性格,擔心還沒解釋完,四叔可能就已經把我給『處理』了。
圍脖女一口氣說了好多過去的事,同時解開了我心裡不少的秘密,我一邊慶幸自己命大,一邊感謝圍脖女的不殺之恩。
圍脖女繼續說,這一次她離開S市,是去查我的身份。其實上一次我們一起去四川南充待的半個月時間裡,圍脖女已經把我的身份查出了個大概,但怕我起疑,所以選擇先回來。這一次折回去,只是為了把當中斷層的事情串聯起來,把事情了解更透徹一些。
我問圍脖女,是不是已經完全查出我的身份了?
圍脖女搖頭,說只知道我的名字、家庭、生活,而我腦子裡為什麼同時會有車震男和大媽兒子的記憶,她表情不清楚,因為這件事很蹊蹺,就算我妻子——南充那個長的很漂亮的女人,她也不知道。
至於我的死,圍脖女從我妻子口裡得到的答案是:我得了重病,即使花了不少的錢,找了最好的醫生,用了最上層的藥劑,依然沒能保住我的性命。
第一次聽到關於我自己的事情,我莫名的覺得很緊張,像是在聽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我不敢打斷圍脖女,就那麼靜靜地、靜靜地聽著。
圍脖女告訴我,我之前有一次頭痛得特別厲害,醒來后莫名出現在四川南充的一片樹林里,其實並不是她之前所說的,她一天開車送我去的那個樹林,而是我自己當天『飄』過去的。
圍脖女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在騙我,她怕我多想,全是為了安慰我。
圍脖女說到『飄』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她說我從我住的地方一路『飄』到了千里之外的四川南充。
我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形,我在睡夢中被突然的刺痛感驚醒,醒來後頭痛欲裂,眼前事物漸漸變得模糊,當我徹底清醒過來時,已經在四川南充的那片樹林里了。我早上七點多睡覺,清醒過來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就算我一入睡就開始頭痛,那我從S市到南充也才七個小時。我這『飄』的速度比一般的車強多了。我在想會不會是瞬間移動,畢竟沒辦法確切計算出『飄』行的時間,有可能是七小時,也有可能只有短短几秒鐘。
其實關於我那次頭痛突然到了那片樹林的事,我心裡一直對圍脖女的說法存在質疑,只是我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去反駁她,只能任由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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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圍脖女聊到很晚,到後來整個公園裡已經看不到半個人影,我想起什麼疑問問什麼,從認識她的第一天開始,只要她的知道的,她全數講出來。她說如今我已明了所有的事情,她沒必要再瞞著我。她說她第一次吻我,是為了試探我的身份。
當時吻我的後果是她臉色煞白,差點背過氣去。我一直以為她是鬼,和我接吻致使她的陰氣不足,不卻是我吸走了她的陽氣,害她差點丟了性命。
現在提起這個話題,我和圍脖女不由地相視一笑,她甚至還有絲絲的害羞,低下頭不看我。
我感謝她,覺得遇上她,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情。
聊到快天亮時,圍脖女告訴我,她已經從我妻子口中打聽到了我的身世。原來我其實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從小被一個老大爺收養,不過在我成年之後,那老大爺便離開了,像是突然失蹤,不知去向。而我的名字嗎,正巧也叫馬仁!
車震男叫馬仁、大媽兒子也叫馬仁,他倆各自有自己的父母,可以說他們是兩個完全分離的個體,和我記憶中的『一個人』明顯是有出入的。現在加上圍脖女說的『我的身世』,我似乎和他們倆個人都沒有直接的關係,唯一有關係的就是:我們三人都姓馬、名仁。
既然他們不是我,那我為什麼會有他們的記憶?他倆或多或少的和小賤人有聯繫,但圍脖女嘴裡那個『我』的過去里,卻和這個馬蓉扯不上絲毫的關係,可是我對馬蓉的恨,那麼根深蒂固,分明就像發生在我自己身上一樣。
我為什麼會同時有車震那和大媽兒子兩個人的記憶?
晨曦中,我看了一眼圍脖女,她一臉的認真,根本不想是在編謊話騙我。我信她,可我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我崩潰地坐在地上,頭特別痛。最近這段時間,我頭時不時地會痛,但和之前劇烈的痛不太一樣,這種頭痛只是覺得腦袋裡邊疼,我意識很清楚,也能清晰地看見眼前的所有事物,就只是感覺頭裡有什麼東西在亂串一樣。
我決定去四川南充看一看。
我問圍脖女,竟然我是鬼,而且之前頭痛時也『飄』到南充去過,那是不是我現在也能飄?
圍脖女說這個得看我自己,她也不太清楚。
我在原地試著跳了幾下,看能不能飛起來,但根本沒用,我就跟個普通人沒任何區別。
回去的路上,我把圍脖女的名片拿在手中把玩,我很是好奇,這不過是一張極其普通的印有字的名片,怎麼我能看見,圍脖女、長發女能看見,那些過路人卻看不見。圍脖女說這些名片是特製的,除了鬼之外,就只有他們懂這一行的人才能看得見。
到家之後,我把名片放到大媽身前的茶几上,問她有沒有看到面前有什麼東西,她搖頭,表示什麼都沒有。
我無奈的把名片還給圍脖女,再安頓好白髮大媽,便和圍脖女匆匆去往了南充。
到了南充后,圍脖女先是帶我去看了我的墳墓,墳墓在郊野外,也沒怎麼修建,就簡單立了一個碑,碑後面用了一些石頭壘起一個墳包,看起來出奇的簡陋。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好說我也是有錢人,怎麼死後這麼寒酸?沒一塊好一點的地皮就算了,連墳也不願好好修葺。
圍脖女向我解釋,說:「你老婆說過了,你臨死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你老婆,你死後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簡單埋了就是,不要鋪張浪費,有錢不如捐贈給有需要的人。」
我覺得很可笑,也很可悲,我一生做盡好事,到頭來卻這麼短命,死後還躺在這麼個破地方。我真想把這墳墓掀開,看看裡面埋的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