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5章 智詐悍殺
「放肆!」趙清泉冷喝一聲,眼中怒火翻騰:「明明就是你等辦事不利,沒有照看好我們的坐騎,現在竟然還敢妄言推脫……」
「趙師弟,這裡是如山,吳昊他們是我的隨從。」趙清泉的話還沒說完,司徒鏡便開口了,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可其中所蘊含的不悅,卻也令眾人聽的分明:「即便他們出了差錯,我身為山主,自然一力承擔!」
「我不是那個意思……」趙清泉頓時一臉尷尬,目光望向吳昊,也隱隱的帶上了一絲惱怒。
吳昊卻像是沒有看見,只是揚聲道:「藍師叔的赤焰追風駒,乃是靈獸,若是沒有受到什麼刺激,何以會無緣無故的突然暴怒?」
「弟子不才,年幼時曾得一異術,便是可查靈獸之體,可辨靈獸之言。身為如山管事,我自知罪責深重。」
「只是在我領罪之前,請山主和藍師叔准許我上前看看赤焰追風駒的情形,問出真正的罪魁禍首。」
「你有多少把握?」司徒鏡淡淡的道。
「至少七成。」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這個小小的隨從,竟然懂得奇術?藍破疆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不過見司徒鏡朝他看來,便冷聲道:「既是如此,你便過來吧。」
「多謝山主,多謝藍師叔。」吳昊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赤焰追風駒不由得再次嘶鳴出聲,吳昊略一拱手:「神獸兄,請放心,在下定然找出兇徒,為你出氣。」
他這話一說完,那赤焰追風駒便出人意料的安靜了下來。
藍破疆嘴角微微一翹,輕輕的掃了他一眼,任由吳昊走上前來,圍繞著赤焰追風駒看了一圈,當來到馬首處時,吳昊的鼻端立即嗅到了一股極淡的酸味。
他兩眼微微一眯,當即伸出手,卻不想赤焰追風駒猛的打了個響鼻,將腦袋一甩,吳昊急忙縮手笑道:「行了,我知道了。」
說著轉過臉來正色道:「赤焰追風駒說有人將異物放入了它的鼻腔里,可在下才疏學淺,不知道它所描述的是何物。」
「嗯?」藍破疆眉頭一皺,走到旁邊一看,果然發現赤焰追風駒的鼻腔,的確有異樣,好似受到了損傷。可到底怎麼回事,他卻不清楚,便道:「朱師弟,你見多識廣,你看看天火是被何物所傷!」
「師兄有命,豈敢不從?」朱肥胖滾滾的身子,頓時像球一樣滾了過來。
他先是抽了抽鼻子,隨即竟伸出手在赤焰追風駒的鼻子中一抹,送入嘴裡嘗了嘗。他這個動作,差點沒把眾人噁心吐了。
朱肥可沒理會這些,只是自顧自的道:「嗯,應該是無影酸蟲。此蟲個頭小,速度快,喜溫熱,遇到打擾就自爆,釋放出極強的腐蝕性液體。」
「哎,朱大哥,你不過就是想要除掉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吳昊突然嘆了口氣。
眾人一愣,隨即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一直低頭在那微微顫抖的朱建聞言一個激靈,猛的抬起頭,一臉驚恐道:「我沒有,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當然會撒謊,會誣陷,可問題是,這一切都是天火告訴我的。若非我有這奇異之能,你以為山主為何將我這麼一個武脈不全的廢人引入宗門,收做隨從,提為管事?」吳昊輕嘆了口氣。
「我沒有。」朱建矢口否認。
吳昊輕輕的搖了搖頭:「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還勞煩師叔,查看一下弟子的武脈情況。」
眾人齊齊屏息,藍破疆也不客氣,當即伸手在吳昊的手腕上一搭,隨即抬起了頭,兩眼毒蛇般的盯著朱建,陰柔的聲音透著森森殺意:「三脈僵無,自絕武道。好賊子,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
朱建臉色慘白一片,一屁股坐在了那裡。
他忍辱負重,選擇今日動手,是因為他知道,這些核心弟子的坐騎出了事,必然得有人負責。司徒鏡不可能讓人將如山的隨從全部處死,所以,吳昊就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初將他重傷的竟然是個廢人,而且,還懂得跟靈獸交流的異術,不僅找到了赤焰追風駒暴躁的緣由,甚至,還知道是他所為!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想到那可怕的後果,朱建一個激靈,砰砰叩頭,嘴裡更是大聲道:「師叔饒命,弟子,弟子也是一時……」
「一時什麼?你為了殺我一人,置我如山顏面於不顧,不惜損傷諸位師叔伯的坐騎,犧牲我等同門,行事歹毒,其心可誅!」
「你該死!」吳昊一邊說,一邊走向朱建,等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手中的斷槍猛然揮起……
朱建捂著脖子,緩緩的抬起頭,見吳昊正拎著那柄血淋淋的斷槍,眸子中頓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吳昊殺了他。他竟然敢當著山主和一干核心弟子的面,悍然殺人。
噗通,朱建緩緩的摔倒了下去,兩眼瞪的溜圓。
吳昊卻是將斷槍丟下,向著司徒鏡跟眾人行禮道:「此事因為弟子跟朱建的衝突而起,朱建雖然伏誅,可弟子身為管事,用人不嚴,處事不周,這才導致諸位師叔伯的坐騎損傷慘重。弟子自知罪孽深重,願意聽憑山主和諸位師叔伯處置。」
「弟子等願意,聽憑處置。」侯遠等人跪伏於地,齊聲領罪。
「算了,事情又不是你們做下的,何罪之有?」藍破疆深深的看了吳昊一眼,陰柔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藍師弟說的對,趙師弟,羅師妹,過幾日我便去尋覓一合適的凶獸,為你們做代步之用。」孟離忽然開口了。
「多謝大師兄!」那兩個折損了仙鶴的核心弟子聞言頓時大喜。孟離若是肯出手,所馴服的凶獸只怕要遠強過本來的坐騎。
「謝什麼?這如山的隨從還是我為師妹挑選的,卻不想竟然讓這等陰險毒辣之人混跡其中,真說起來,我也有失察之過。」孟離一臉自責的道。
「師兄言重了,趙師弟……」
「師妹,此事就這麼定了。不然,日後我還有什麼臉面,再來如山,再來見你?」孟離霸氣的一錘定音。
其他人包括趙清泉都連連表示,這事都怪朱建那個無法無天的狂妄之徒,與司徒鏡,與如山,與其他人無關。
開玩笑,小羅峰的大師兄和藍師兄都開口了,他們豈會不識趣的再去追究?只是出了這麼一場變故,他們也沒有繼續逗留的心思,當下便紛紛出聲告辭。
司徒鏡也沒有挽留,目送他們離去。
剛剛還熱鬧的如山,頓時冷清無比,夜風吹過,帶來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從今日起,如山封山一月,爾等不可下山,若有違反,重罰!」司徒鏡直接丟下一句,轉身朝山頂飄然而去。
吳昊這才直起身子,這個時候,他才發覺自己的後背涼颼颼的,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冷汗給濕透了。
「昊哥,這次多虧你了,不然的話,我們就讓狗日的朱建給坑死了!」侯遠爬了起來,一臉恨恨的朝著朱建的屍首吐了一口唾沫。
「是啊,昊哥,想不到你竟然身懷異術,可與藍師叔的天火溝通,要不是你,我們不死也得蛻層皮,說不準還會被趕出宗門。」
其他人也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朝著他表示感激和敬佩。
「異術?你們還真信啊?」吳昊苦笑一聲:「早在發現師叔伯的坐騎出了狀況之後,我就知道,十有八九是朱建做的手腳。可要是直接點出,只怕他會矢口否認。到時候,無憑無據,這屎盆子還得我們扛著。」
「所以無奈之下,我只能謊稱自己會什麼異術。然後詐一下他,讓他信以為真,不打自招罷了!」
「什麼?」眾人聞言頓時驚呆在原地。
侯遠喃喃道:「可你靠近天火的時候,它很老實啊……」
「那不是有藍師叔在么!」吳昊有些慶幸的鬆了口氣,本來就算是朱建,都未必會輕易上當。只可惜,先有司徒鏡的配合,加上自己以武脈不全的廢體,讓他先入為主,這才將他帶進了溝里!
P
要怪只能怪他報復的手段太激烈了,竟然以無影酸蟲暗算藍破疆的赤焰追風駒,還導致了兩隻仙鶴掛掉。只要腦子沒進水,誰都知道,這裡面定有蹊蹺。
這些傢伙能成為核心弟子,哪有這麼好糊弄的?
不過這一次,吳昊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了,若是他沒有嗅到那一絲刺鼻的酸味,沒有發現赤焰追風駒的異樣,若是藍破疆沒有暗中相助,若是朱建的心理素質再好些,抵死不認,只怕今天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好在,他贏了。
侯遠等人看著吳昊朝著山腰而去的身影,不由相互看了一眼。
從對方的目光中,他們看見了濃濃的敬畏和震撼。敢在一干核心弟子面前,鎮定自若信口開河,這份膽氣,手段和果決,徹底的鎮住了他們,在這一刻,沒有誰敢在質疑自家管事的實力,哪怕他是個三脈僵無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