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五角戀?!?(男主吃醋了)
流光溢彩,洪鐘大呂齊齊響頌,聲音穿透了洪荒大陸,激蕩在逐敖之野上,似傳遍整個南方。
龐大的馬車隊伍停了下來,林初誾撩開帘子,靜靜的望著遠處高峨聳立的金塔,眼睛明澈,嘴角淡然,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半眯著,那一瞬間,月柔婷甚至已經確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像他所表現出的那般放蕩和不羈,因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有悸動、有艷羨、有不甘、甚至還有瘋狂的鋒芒。
可是下一刻,他卻咧開嘴角笑了,笑得很沒心沒肺,他開心的說道:「這燈排列的形狀,真像一個脫光了衣服的舞姬,身姿曼妙,起伏玲瓏,齊皇真是太有心了。」
大齊的士兵們聞言幾乎一口血吐出來,那金塔上的燈火,名名是一條五爪的盤踞金龍,為什麼在他的眼裡卻成了一個脫光了衣服的舞姬?
「快走吧,」他不耐煩的放下了帘子:「看假的畢竟沒什麼意思。」
張飛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吩咐士兵們繼續前行。
「你就是這樣喬裝掩飾以自保的嗎?」
月柔婷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淡然,可是卻帶著几絲蠱惑的笑意。
他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女子,突然伸出手去攬住她的腰:「你猜對了,我其實英明神武滿腹經綸,怎麼樣,崇拜我吧?」
女子並沒有抗拒,雙眼閃過几絲蜜色的光芒,微微半眯,緩緩說道:「我聽說,人若是總是裝成傻子,時間長了,就會變成真的傻子。」
「婷婷,女人還是要可愛一些,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咄咄逼人呢?」男子邪魅的笑,魅惑的伸出舌頭,就要舔在女子脖頸上。
月柔婷的手一把推在他的下巴上,強行讓他閉了嘴。
「會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他嘿嘿一笑,溫熱的呼吸噴在月柔婷的臉頰上:「那你說,我是不叫的狗?」
「不是,」女子緩緩一笑:「你像是毒蛇,滿身花斑的藏在草叢裡,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蹦出來咬人一口。」
「哈哈!」他突然哈哈大笑,似乎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般,好久才斷斷續續的說道:「婷婷,你還真是有趣,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眼光獨到了。」
「你很快就會知道你的眼光有多麼獨到。」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緩緩的靠了過來:「有多快?」
「非常快。」
「咔嚓」一聲脆響登時響起,月柔婷一個剪刀手反手一扭,就將他的一條手臂卸了下來,然而還沒等林初誾慘叫一聲,又是一連串的脆聲響起,電光石火間,他的手臂又被她接了上去。
「告訴你,我絕對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女子半跪在馬車裡,一手撐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面色陰冷語調冰寒,緩緩說道:「我想殺你不過彈指一揮間,將我帶在身邊對你來說絕對有百害而無一利,你做事最好為你自己留一條退路,我不是甘於被你利用的人。」
林初誾眨巴著眼睛,突然撲哧一笑,說道:「婷婷好凶啊,不過沒關係,我會用我的真心打動你的。」
月柔婷不再言語,頓時回身做好,該說的她已經都說完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看這亭太子想玩什麼花樣。
「深將軍!」
清越的聲音突然在外面響起,有緊張的侍衛頓時上前喝道:「何人攔路?」
張飛頓時打斷了侍衛們的聲音,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原來是七王爺,哦不,現在應該尊稱你為齊指揮使了。」
「護國將軍說笑了,兵部的檄文還沒有到,軍機處指揮使花落誰家還言之過早。」
「眾望所歸,大勢所趨,七王爺才高八斗,指揮使一職舍你其誰,還是不要過謙了。」
齊亦琛騎在戰馬上,一身白色的錦衣華服,面容清俊,眼神好似古井,波瀾不驚,淡定無鋒,靜靜說道:「後面的可是亭國太子的車駕嗎?」
林初誾坐在車裡,回過頭來,低聲一笑:「你的老朋友來找你了。」
月柔婷微微挑眉:「太子殿下連這些陳年舊事都這般知之甚詳,如何讓人相信你只是個放浪無羈的紈絝子弟呢?」
林初誾一愣,自知語失被抓了個正著,隨即呵呵一笑,也不解釋,撩開帘子對外大聲叫道:「七王爺,聽說你在京城簫聲一絕,改日能否讓我開開眼界啊?」
齊亦琛站在燈火的暗影之中,孤身單騎,並沒有隨從。長風從他的身邊吹過,帶起地上的塵埃和雜草撲朔朔的向前滾動。天色已暗,灰濛的天空中有大片大片火紅的流雲,在他的背後染下油畫般的光彩。
男子的眼神並不銳利,淡淡的一束射向亭太子的背後,那昏暗的光影中,有女子單薄的身影輪廓,柔和的一條。多年的歷練讓他變得內斂而低調,曾經年少時的銳氣似乎已經磨平,匕首入了鞘,卻並不代表著安全,他就像是一隻隱藏的猛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衝出刀鞘,將人一刀洞穿。
「太子殿下過獎了,他日有機會,必當聆聽太子殿下的高藝。」
「哈哈,」林初誾放聲大笑:「好說好說,我的水平還可以,比你高不到哪裡去。」
張飛眉頭緊鎖,似乎感覺只要和亭國太子站在一起就有辱身份一般,連忙沉聲說道:「七王爺,時辰不早了,陛下設宴,我們還是早點到的好。」
齊亦琛淡淡一笑,策馬讓路:「深將軍請,本王隨後就到。」
「多謝。」
車輪滾動,緩緩前行,馬車和齊亦琛交錯的那一剎那,冷風吹起了窗帘的一角,男女的側臉交叉而過,卻沒有一個人側頭望上一眼。
時間太快,他們就像兩顆毫不相干的流星,擦肩的瞬間甚至來不及道一句珍重,就要各奔前程。
「哎呀呀……」林初誾在一旁搖頭嘆息:「落花有意隨流水,無奈流水不解情。婷婷,他這般不避嫌的來看你,你卻連個笑臉都欠奉,真是太不解風情了。」
月柔婷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沉默不語。
「婷婷,」他突然笑眯眯的上前來說道:「如果我殺了齊亦琛,你會如何?」
月柔婷閉目,一聲不吭。
「那麼,如果我殺了深十桑呢?」
「殺了你。」女子毫無猶豫,冷然說道。
「哎,還真是狠心。」亭太子嘆了口氣,繼續問道:「那麼,如果我殺了冀北王呢?」
女子突然睜開眼睛,冷冷的向著男子看來,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如果那樣,我必當窮我一生,以命相搏,滅了亭國,然後讓你豬狗不如的活著。」
亭太子突然愣住了,原本的一句戲言,卻登時讓四周的空氣頓時凝結了起來。
多年之後,當他再一次回想起那一刻的時候,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黯然失神,不是為了這女子強大的信心,不是為了她堅定的口吻,也不是當年就真的相信她一個小小的女子會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他只是突然間有些感傷,如果是自己死了,可有人會如此堅定的說出這一番話嗎?
龍袍加身的男人提起酒壺仰頭喝下,知己永遠是這世上最奢侈的東西,哪怕你坐擁天下,也無法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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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腔熱血,唯獻知己。
馬車緩緩而行,向著金碧輝煌的宮廷而去。
亭棧今日提早打烊,大門緊閉,喬姑娘攤開大齊京城的地形圖,看著一眾屬下,沉聲說道:「大家都明白了嗎?」
「姑娘?」張睿皺著眉:「真的要這樣做嗎?」
喬姑娘神情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們既然追隨了王爺,就要無條件的追隨他的命令。」
「可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並不是每一次行動,上面的人都要詳詳細細的告訴我們原因為何,方向為何。」
「難道連姑娘也猜不出嗎?」
「是,我猜不出。」喬姑娘點了點頭,聲音低沉的說道:「但是我知道,今晚要出大事了。」
「嘭」的一聲,深十桑一把扔下酒盞,冷然說道:「準備朝服,本將軍要進宮。」
「將軍,」副將走上前來,小心的說道:「今晚夜宴詭異莫測,將軍之前不是打算遠離嗎?」
深十桑眉頭輕輕一皺,緩緩回過頭去,語調低沉的說道:「本將軍說現在要進宮去。」
副將一愣,隨即鏗鏘一聲跪在地上,答道:「屬下遵命。」
夜風從西面吹來,吹過京城外剛剛破土的野草嫩芽,百年之後,有人輕輕翻開那一段落滿了塵埃的歷史畫卷。這整個京城就好似一隻棋局,一盤混亂,看似各自統系,互不相干,但是他卻順手拾起了一隻邊角的棋子,這棋子位置低微毫不顯眼,但卻在頃刻間攪亂了整盤棋勢,京城,在剎那間風起雲湧了起來。
「紫…金…門…,亭國太子到……」
「落…花…通…途…,亭國太子到……」
……
馬車駛進了紫金宮,朱燈環繞,紅門大開,一排太監們拉著流水般的嗓子,一溜聲的大聲高喊,聲音穿透了蒼穹,激蕩飛揚而去。
這,是月柔婷第一次從正殿正途正門走進紫金宮,她閉著雙眼,端坐在馬車之後,卻能感覺的到那空氣里散發著香甜味道的和合香。命運是一場奇妙的旅程,她一直試圖幫助別人掙脫這條困頓的繩索,卻不想大事未成,自己卻身纏絲線,漸漸卷了進去。
黑暗吞噬掉天邊的最後一線光明,夜幕降臨,燈火大盛,遠處,有盛大的音樂飄渺而起。
林初誾在宮人的攙扶下走下馬車,然後仰著一張笑臉迎接女子,笑容和美,甚至帶著幾分蠱惑。
「婷婷,來。」
月柔婷仍舊一身輕甲,看也沒看他一眼,身手利落的從車上跳了下來,林初誾在一旁哈哈一笑,拍掌道:「婷婷好身手啊!」
月柔婷並沒有理會他,長風從遠處而來,吹在她單薄的衣衫上,頗有些陰冷,她抬起頭來望著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只覺得脊背發寒,周身冰冷。
突然間,有一道溫暖的目光從身後射來,她眉頭一皺,心有靈犀般的猛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