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中國(六十)
那段時間,我和余胖除了工作就是向全國各地的同事、朋友打聽哪兒有好房子。春春說深圳的新盤較多,而且價格一路看漲,關外都賣到4000了,我合計了一下憑我和余胖的能力還不夠買100平米房子的啟動資金;阿亮告訴我上海的房子也不錯,我打聽了一下價格以後鄭重的對阿亮說:「別累著您,8000一平米,拿我開涮是不是?」最後,還是成都的老同學瘋子給我找到了一個號稱穩賺不賠的樓盤,粗略打聽了一下以後,我馬上叫上余胖分頭飛到了成都。目標樓盤的名叫「荷花新村」,位於牛王廟一帶,期房起價1850,二環路之內,由於含有部分拆遷安置房,所以整個小區容積率相當高,大有深圳「握手樓」的風範。「不過價格便宜啊,我跟你們講要下手趕緊下手。」做招投標的瘋子特實誠的對我們說:「記得我們中學同學大蔡嗎?剛買了一套,80多平米的,才10幾萬,穩賺。」瘋子這孩子什麼都不好,就是實誠,對朋友那叫一個沒得說。記得有一次一朋友打麻將輸了3000多,身上錢全部給完了還差1000塊,他求救瘋子,後者愣是大晚上騎個自行車給人把錢送過去了,那朋友感動的呼天喊地的,立刻把瘋子引為第一知己。「瘋子不會騙我們,而且他是做招投標的,這方面應該很准。」我對余胖說。余胖還是很相信我,馬上把卡給我,「5萬,就這麼多了。」「得,跟我她媽一樣,就剩這5萬獎金了。」我和余胖看中了一套102平米的三室兩廳的房子,三樓,單價2000左右,總價20萬。本來說好了去貸款,但是當時成都規定外地人貸款買房要辦暫住證什麼的亂七八糟的手續(我怎麼變成外地人了,Shit)。瘋子調侃我說:「深青,以為自己身份證上帶了個T(特區的意思)就有特權了索,回來還要辦暫住證,瓜了哇?」我無言以對,「狗日的戶口」,我突然想起了新周刊某期的封面。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迫於無奈,我撥通了阿亮的電話,問他手頭方不方便。「多少?」阿亮問我。「10萬,我給你算點利息。」我一向認為借錢是個不好的習慣。「不把我當朋友是不是?什麼時候要?賬號?哪個銀行?」我知道這點錢對阿亮不算什麼。阿亮當天就把錢匯到了我的賬號上,第二天我跟余胖立馬跟發展商簽了合同,全款付了20萬。發展商還不算很黑,全款的給了5%的折扣,裡外里就是1萬塊,除掉天然氣費、保險、公證費等雜費過後,還余幾千,我和余胖平分了這些錢,互相勉勵要靠這些錢撐到下個月發工資。買完房子,我和余胖終於鬆了口氣,走在街上大有小地主的感覺,瘋子很夠朋友的請我們去天天漁港吃了晚飯,之後又帶我們去了「學府歌城」唱歌。瘋子占著一個嘴快,那晚通知了我好些同學過來,都好多年沒見了。讓我吃驚的是,以前專搶低年級小孩兒錢的「龜蛋」(高中時候的外號)當了刑警,每次開家長會都挨批的李東當上了人民教師,「我教思想品德和語文」,這廝特驕傲的說——我只能感嘆錯位無處不在。那晚喝了很多,兩箱百威被我們統統「洗白」,晚上帶著醉意我想了想不好意思回家打擾父母,隨便和余胖在棕北找了個酒店,轟然睡去。第二天,我和余胖各自買了機票飛回了武漢和長沙。滿懷著小撈一筆的憧憬,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飛向我嚮往的姚麗、飛向余胖心愛的女人。回到武漢之後,身上只有幾千塊了。迫於無奈只得勤儉節約,如果熬不到下個月發薪水,真的要墮落到去當舞男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