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死和復活(7)
答:我懷著深深的思念,一字一頓地簽了名……切利·高里,真的是太糊塗了。所有人都拋棄了他,沒有一隻狗可以幫助我的佛羅倫薩從塵土中重新站起來,他有點事後諸葛亮的味道……明白這一點的,舉個例子,是迪·利維奧。這些都是事實,都是具體的例子。由此看來,義大利足球已經落入了深淵,已經有往上爬的必要了。也許,我「看到了一切,並且還能預料一切……」問:是什麼呢?答:不,沒什麼,甭去管它。我敢打賭,不管怎樣,兩年之後,佛羅倫薩一定會升入乙級隊。我還想說明一點:那一次在弗蘭奇球場(佛羅倫薩主球場)收集的淺紫色圍巾,我從來沒有除下來過。問:我明白,明白極了。讓我們回到4月21日。你的隊友歡呼著,把你抬起來拋向了空中。答:那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很好。那是一種感情,在那一次,我很強烈地感受到了這種感情。我感覺它彷彿是兄弟般的擁抱,它就在場上,就隱藏在攝影師的中間。它從來沒有向我提起過它的存在,說它就在那兒,然而那一次,它卻一下子出現了。問:是什麼呢?答:是一種氣氛,它讓整個更衣室和整個球場都鬆了一口氣。彷彿所有人都知道場上會發生些什麼。都知道我會進球,都知道我們會贏。彷彿一切都是準備好的。但是,在我剛剛上場的時候,人們都認為我不會進球。可是實際上,我在三分鐘以後就進了球。場下的喝彩聲大得嚇人。問:你當時的感覺。答:最令人高興的事莫過於戰勝逆境。生活是一場持久的戰鬥,人總是會面對這樣那樣的問題,總是會面對阻礙。但是當你去做了,而且達到自己的目標時,你就會獲得最大的喜悅。問:對於第二個進球,你的記憶是怎樣的?答:當時,我差點兒又弄斷了膝蓋。我做動作時,把膝蓋彎曲得很厲害。但我的膝蓋剛剛痊癒,還沒有能完全適應幅度很大的動作。還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問:第二天你的麻煩就來了。媒體開始宣傳:屬於國家隊的巴喬。議會發言、電視討論、專題報道,全部是關於你的奇迹般的康復。答:那次康復是有點兒特殊,但是卻一點兒算不上什麼奇迹。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問:巴喬迷又一次復興了?答:我感到很榮幸,但是我保留我的意見。好像有誰曾經說過,義大利是一個喜歡為勝利者跑贊助的國家。問:晏尼歐·佛拉諾①。答:對,就是他。在這些到現場來看球的球迷中,可能有很多人直到前一天,還以為我是一個可憐蟲,以為我拒絕接受歲月的流逝。與此同時,我認為我也學會了,怎樣去區分真朋友和那些能同甘而不能共苦的朋友。問:那些日子裡,你有沒有和特拉帕托尼聯繫過?答:僅有很少的幾次簡短的電話。在我復原期間也是這樣。我跟他說,先生你看,我跑得已經很好了。但是他不相信,他認為是不可能的。問:他在懷疑嗎?答:是的,他在懷疑,或者說好像是在懷疑。問:態度是不是很冷淡?答:我不這樣認為。首先,他很驚訝;其次,他很懷疑。問:我敢肯定,那個時候全國的大多數人,都希望你能入選國家隊。答:但是並不是由全國的大多數人來宣布入選的名單。這是毋庸置疑的。問:我重新提一點。如果你在那時被選入了國家隊,是不是就意味著你能夠去踢世界盃了?即使,你只是第二十三個;即使,你只是給豪華手提箱裝裝門面?答:那時,我不是被選入了國家隊,而是被選入了隨後的兩場比賽,我把我自己的全部獻了出來,我在折磨腳下的球場,我已經盡了最大可能去踢。而實際上我所做的一切,意義只是在於,有助於布雷西亞的保級,以及使我的膝蓋在不斷的比賽中,逐漸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