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金黃色的成熟(1)

一次金黃色的成熟(1)

詩歌是人類的母語,就如同花園是田野最古老的形式,繪畫是書法的起源,歌曲是修辭的起源,寓言是邏輯性辯論的起源,物品交換是貿易的起源。J.G.哈曼①,《內核審美》202①特呂弗,電影導演,法國新浪潮電影重要代表之一。——譯註①J.G.哈曼(1730—1788),德國思想家,神秘的反思傳統的繼承人。——譯註銀色的飛鳥在一個火球中死去了,死亡的黑色陰影越來越長,彷彿在預兆著什麼。然而,那卻是一個金黃色的九月,帶著甜蜜的味道。光線柔和,令人愉悅。我踢球有如神助。我當時的狀態很好,我能夠做到想做的一切,真的,一個上天恩賜的狀態,近乎完美。但是我遇到了麻煩。麻煩不在於怎樣去踢球,不在於怎樣在綠茵場上勾勒出阿拉伯式的圖案,不在於如何在白色的石灰線之間突然地發動進攻,也不在於在場上與宿敵對抗,讓對方的球門膨脹。真正的麻煩在於,由於宇宙萬靈的天性,我必須要忍受劇烈的疼痛。疼痛來自於身體上受到的傷害,而傷害來自於令人絕望的中世紀的人。卡拉什尼科夫衝鋒槍和TNT炸藥代替了彎刀和呢絨綢緞做成的戰袍。為了達成諒解所進行的對質和複雜的爭論,是否考慮到了雙方觀點的差異?一道縫隙就是一道光線,政治乃是出於同情……僅僅是一些風中的錯覺罷了。我在球場上飛翔,在那兒人們可以嗅到初秋的味道。我輕快地起舞,在追求比賽完美結局的同時,解放著自己。從來沒有像當時那樣,帶著一種純粹的美感在踢球。記者們是這樣寫的,「或許在他的職業生涯中,那個巴喬是最棒的。」「點點滴滴的足球智慧,就像熟透的葡萄一樣」,靈魂之歌對我詼諧地、悄悄地說。但是這支歌卻沒有能夠持續到比賽結束,它短暫而晚熟。一個冠軍必然會結束他的輝煌。對威尼斯的那場比賽,確實讓我受到了傷害。那是在上半場,但是我咬了咬牙,在中場休息之後,又重新上了場。當時真是疼極了。然後,就有了比利卡和其他人的挑釁。某個人在我沒察覺的情況下,從我的後面撲了過來,他彷彿變成了一個工具。這就是我奇怪的命運……我被擔架抬下了場,地獄又一次來臨了。我當時的感受是,極端的痛苦,但是還沒有亂了方寸。然而,那個問題(也不可能是別的問題)又一次不可避免地在我腦子裡響了起來:「羅伯特,這一次是不是真的完蛋了?」「完蛋個屁,」我生氣地回答自己,「不能就這樣結束。」人們希望永遠留住這個慶祝勝利的背影。問:一年之後,我們又在這兒見面了。答:是啊,這是怎樣的一年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我們是帶著一個世界盃之夢道別的。一個叫做橫濱的夢。問:然而你卻沒能去日本。義大利止步於八分之一決賽,爭論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停息。答:在上一本自傳中,我曾經說過我的夢想是進入世界盃決賽。我從來也沒能肯定自己能夠參加世界盃,更不必說去橫濱參加世界盃決賽了。那只是一個夢想。問:但是這個夢是以可靠的求實精神為基礎的。答:如果你說的求實精神,指的是我想要參加我的第四次世界盃的願望;如果你說的求實精神,指的是我作為特拉帕托尼國家隊著名的23號,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意志以及耗盡最後一絲力量的意志,那麼是的,那個夢是以可靠的求實精神為基礎的。一個我曾經相信的夢。但是有的時候,光有求實精神是不夠的。問:為什麼不夠呢?答:我不知道,你最好去問特拉帕托尼。我當時的狀態很好,在12場比賽中進了11個球。而且很快我就可以達到完美的狀態。我不知道他棄用我的真正原因,我擔心我會一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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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之後--巴喬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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