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考慮到第六使徒雷米爾擁有攻防一體的超強遠程射擊能力——在我全力輸出A.T力場的情況下，也不過只能硬撐3秒。如果近戰的話，危險係數太高了。

正因如此，美里才制定了屋島作戰計劃。

此番作戰的思路，是配置2台EVA在距離使徒5公里處的二子山，利用泥轟戰自研發的大殺器——超大功率陽電子炮，對使徒進行遠程狙擊。用赤木律子的話說，這就是「一點突破」的戰鬥方針，MAGI超級計算機推測本作戰計劃勝率高達7.8%！

由於發射陽電子炮需要消耗大量的電力，因此，今夜的整個霓虹列島，自晚23點開始大規模停電，到0點時，已將全國的電力，都彙集於二子山臨時變電所。剛才美里提到將全霓虹的能源都交給我，正是緣自於此。

而現在，作戰計劃已全面啟動了。

「所有觀測飛行器，立刻撤離。第4、第5要塞，開始炮擊！」

我在初號機內，看見N多導彈、炮彈、火箭彈，不要錢一樣地從各個炮台射出，全都飛向市中心的雷天使。

雷天使不慌不忙，任它火箭大炮，祂只用一發加粒子炮輕輕地掃了一圈……

祂就這麼輕輕地掃了一圈，然後所有的炮彈陸陸續續在半空中炸開了。然後……雷天使發動了反擊！

「第3對地供給系統，蒸發！」警報聲此起彼伏。

之後，雷天使依舊優雅地鑽地……從下午開始，到現在，祂已經快要鑽透NERV的22層超強度複合裝甲了。

葛城美里：「被識破了，不要給祂喘息之機，次擊！」

炮彈繼續發射，整個第三新東京的天空，閃爍著一陣陣的火光，像是夜空中不住落下的流星雨。

「第2炮台，中彈！」

「第8垂直發射系統群，蒸發！」

「第4對地系統，開始攻擊。」

「第6導彈陣地，毀滅！」

「激光炮陣列第3波發射、第7炮台開始攻擊。」

……就在不停的發射命令和被毀警報中，對使徒的反擊也在緊張地準備中。

「陽電子炮加速器蓄電中！正1萬億。」

「陽電子炮全真空無異常。轉速設定到38000。」

「壓縮密度正在上升至發射點。」

「輸電損耗增大，電壓波動為0.019%。」

「來自西泥轟的頻率極限容量增大至115%。關閉故障電路，切換，快！」

「系統保護電路正常運作，複位運轉開始。」

「第4級連接，無任何問題。」

「最終安全裝置，解除！」

「裝彈！」

我拉動巨大的槍栓，將長條形的超大功率熔斷體推到發射位置——這種熔斷體看起來很像燈管，但並不是發光用的，而是用來給陽電子炮蓄能、發射使用。顧名思義，熔斷體在發射一次之後，就會熔斷，必須重新裝填。

「射擊諸元開始最終標定。」

我帶著狙擊用頭盔，在雷天使的不斷變換中，靜靜等待AI鎖定祂的核心位置。

「地球自轉及重力誤差修正+0、0009。射擊盤正自動追蹤目標。」

「瞄準器調整完畢。」

「正電子加速中，距發射點還有0.2……0.1！」

「第5級最終連接。」

「全部能量輸送到超高壓放電系統。第1至第9放電器準備受電。」

「正電子加速管，最終修正。」

「脈衝穩定，沒有異常。」

「13」

……

「7」

……

「4」

「3」

「2」

「1」

倒計時數秒結束，儘管我的心裡仍有不安，但美里姐已經高喊：「發射！」

「目標內部有高能量反應！」

間不容髮之際，我按下了扳機，陽電子炮發出刺眼的光芒。幾乎同時，雷天使也發射出加粒子炮。

雙方的攻擊發生相互干渉，彈道開始偏轉，只是一個瞬間，使徒的加粒子炮打到湖邊的山林上，產生劇烈的爆炸。相應地，陽電子炮也射空了。

我皺了皺眉，這是宇宙的意志嗎，一定要零號機去擋使徒的加粒子炮？

這時，使徒那直徑達到17.6m的巨大鑽頭終於鑽透了第三新東京的22層複合裝甲。

「敵方鑽頭侵入地下都市！」

「第二發，快！」

我拉動槍栓，更換熔斷體，陽電子炮再度開始充電。

「開始冷卻槍身，正電子再次加速。」

「射擊諸元重設完畢，其後的誤差交由駕駛員手動修正。」

「距離發射臨界點還有0.2。」

「目標內部再次出現高能量反應！」

只是呼吸之間，使徒的第二發攻擊到了，精準無比地射向趴在地上的我。

綾波駕駛零號機往前邁出一步，巨盾「噹」地插進地表，擋住了使徒的加粒子炮。

在葛城美里口中能夠撐住使徒加粒子炮24秒的複合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破碎。

「綾波，不要硬撐！」我焦急地大喊，「還沒好嗎！」

「還有10秒！」

在這煎熬的10秒里，巨盾在使徒的炮擊中融化得連渣都不剩，零號機卻依然屹立不動，直接以機體擋住了使徒的炮擊。

我用了最快的速度來微調發射角，終於在充能完畢的瞬間完成校準，再次發射陽電子炮！

一發入魂！

第六使徒在尖嘯中變形、爆為血水，瀰漫在整個第三新東京。而我身前的零號機，也不支倒地，倒下之後，機體仍在下意識地抽搐。

「綾波！」

我扔下陽電子炮，提著零號機泡到旁邊的蘆之湖裡降降溫，頓時一陣滋滋聲響、蒸汽繚繞。

我的天！插入栓裡面不知道有多高的溫度，是不是能把人給煮熟？！

零號機裝甲燒熔，插入栓已不具備彈射出來的可能，我只好用高震動粒子刀撬開裝甲，拔出插入栓、強制排水。

情急之下，我作出了和老碇一樣的舉動——徒手扳開過熱的插入栓閥門，明明在12個小時前，我還很鄙視老碇來著，現在卻……真是天道好循環，打臉饒過誰啊。

開門之後，我衝進去正好看見綾波的手上還拿著老碇的那副眼鏡，心中頓時燃起熊熊妒火，上去一個公主抱把綾波抱起來，那副眼鏡也哧溜一聲滑落到LCL里去了。

「綾波，綾波……你怎麼樣了？綾波！」我抱著她柔弱無骨的身體輕輕搖晃。

綾波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稍稍安定下來，抱著綾波開始往臨時營地的方向走。地面泥濘而燠熱，瀰漫的水汽中散發著一股烤肉的糊味，那是零號機的味道吧？

「綾波，以後不要再說『撒呦那拉』那種傷感的話了，我……我拒絕接受。」帶著劫后重生的喜悅，我忍不住眼眶有些發熱，眼淚不經意間滑落下來，滴在綾波的小臉上。

「你……哭什麼……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有什麼表情才好。」

我忍住淚水，抬起頭，努力揚起嘴角：「只要微笑就好了。」

然後，我就看見了世界上最美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