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衣櫃的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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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暘橫卧在床上,像被剛醒似的,朦朧的聲音透著困意:「我看不見誰進來過,可能送飯的忘記關了。」
一般送飯的是許溫嵐,他這麼表達,似乎連誰給他送飯搞都不清楚。
「嗤,原來是那小妞。」胡飛走到桌前,看了眼方奕暘的床,沒瞧出什麼異樣,學廖哥的口氣,大著嗓門發出警告,「在老子的地盤老實點,要是發現你有小動作,等拿到贖金就要你的命。」
他順手關上檯燈的按鈕,打個酒嗝回屋睡覺了。
室內安靜后,許溫嵐從隆起的被褥鑽出身,臉頰浮起兩團紅雲,幸虧那人蒙著眼睛看不見。
就在方才,方奕暘將許溫嵐拉進被窩裡,單薄的棉被遮蓋住她的存在。
她擔心胡飛看出點破綻,被迫摟住方奕暘的腰身,與成年男人緊緊挨著,感知薄薄衣料透出的體溫,面頰彷彿被點燃般發熱滾燙。
靠的太近了,她還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聲,砰砰砰,亂了她的心神。
他的手碰到她柔軟的頭髮,有意無意地穿進髮絲間撫順,像安撫她驚懼的心靈似的。
胡飛離開后,許溫嵐立即跳下床:「我回去了。」
他輕輕嗯了聲,忽然說:「我發現,你的長發及腰,肯定很美。」
她轉頭看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室內,瞧不清他的全臉,卻能想象綿言細語的話,是如何從他唇齒吐出來的。
「如果沒戴眼罩,我最想做的就是,看一眼你的長發。」
……
廖哥這幾天毛毛躁躁,隨時處於掀桌的炸毛狀態,時不時臭罵許任文幾句。這暴躁的舉動沒針對性,無非是找個出氣筒罷了。
許溫嵐從她哥那裡了解,維特行蹤詭秘,沒有固定手機號碼,一直是廖哥主動聯繫他。維特複製走了錄像,臨走前沒通知,這兩天也沒有消息,就跟憑空消失似的。
廖哥懷疑維特沒把綁架當回事,或者他們被維特給賣了,維特自己拿錄像換了錢。唯獨沒有想到,有可能維特被警察抓獲了。
許溫嵐把這種可能性跟許任文講了。
許任文一本正經地說:「這不可能啊,維特不會被抓的,絕對不會。」
許溫嵐說:「世界上有什麼事,是絕不可能的?」
「維特就是那個絕不可能。廖哥求他來搭把手,當然有他的原因,維特比你想的可怕的多,他……」許任文閉了嘴,止住這個話題。
許溫嵐想想也是,要是監視的人被抓,他們也會被一鍋端。維特沒有足夠的實力,廖哥不會把至關緊要的任務交給他去做。
許任文打了個哈欠,起身要回屋睡覺。
許溫嵐看了眼時鐘:「剛吃了中飯,還要繼續睡嗎?」
許任文疲憊地搖頭:「現在每晚熬到很晚,作息時間全亂了。」
許溫嵐苦笑:「你變了很多。」
此時的許任文,對她而言,熟悉又陌生。
兩年的漂泊時光,磨損掉曾經還算俊朗的年輕男人。他整天與賭場的烏合之眾混在一起,日子過得邋裡邋遢,原本筆直的背部微微躬起,經常不洗的頭髮顯得油膩,眼皮浮腫得像終日睡不飽,眼瞼底下還有深深的眼袋。
許溫嵐細細打量他一眼,開玩笑的說:「還沒到中年,就變成油膩膩的大叔,以後怎麼找老婆。」
許任文被逗樂了,哈哈大笑:「有了錢還怕找不到老婆,一車的漂亮女人隨便挑。」
許溫嵐怔了怔:「這就是你綁票的理由?」
「當然不止是這個原因。」許任文輕慢地攤開右手,左手始終藏在口袋裡,「你也知道啊,錢是萬能的,沒錢無路可走。」
眼前滿含笑意的哥哥,彷彿是個可怕的陌生人,許溫嵐嗓音有點乾澀:「是嘛……」
「連湯池那二貨都成了有錢人,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這兩年我受過很多苦,見識過的齷齪事,是你絕對體會不到的。」許任文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外面的世界很大,大到處處臟污納垢,有錢人會用鈔票把屁股擦乾淨,假裝自己是高等的上流人士。」
許任文指向二樓,輕笑一聲:「你以為樓上被關的那位,能幹凈到哪裡去,說不定做的事比我們還惡呢。」
「夠了,謝謝你提醒。」許溫嵐嘚嘚嘚的上樓,在走廊看到廖哥叉腰立在窗邊,粗黑的眉眼盯著樓下草坪的方向,一眨不眨的,神情像一隻垂涎鮮肉的餓狼。
多年前,草坪由於多年未修剪,長滿凌亂的雜草。許溫嵐前兩年搬進來后,每隔一段時間,會從倉庫翻出割草的長剪刀,蹲在地上將雜草除乾淨,每次修剪足足要花費兩天的時間。
湯池和他性感的小女友,不知自己在草坪能如履平地,多虧了許溫嵐的功勞。
此時,他們穿著同款玫紅色的情侶服,青春洋溢的邊調情邊打羽毛球,在平整的草坪上隨意踐踏,垃圾遍地亂扔。
小女友跳上跳下的擲球,即便隔著衣料,也能看清她胸前兩團波濤起伏。
廖哥咽了咽吐沫:「媽的,好白菜被豬哄了。」
許溫嵐很想問問他:「湯池是豬,那你是什麼?」
她默默回到卧房,闔上房門,看著書架擺滿平平整整的厚書。
許任文說的話,有一點沒錯。
世界是懸浮於海洋的冰川,她所棲息的地方,只是浮於海水的冰層而已。
湯池打羽毛球的當天下午,再次敲響許溫嵐的家門。
他手握著羽毛球拍,一手擦著額頭的汗水,另一隻手撐著門牆,笑嘻嘻的說:「嵐嵐,今晚跟你哥去我家聚聚怎麼樣?」
二樓的胡飛聽到動靜,從樓梯口探出腦袋,一臉警告的盯著許溫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