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訂婚

39.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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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其他的。」他搖搖頭,「只是祈求你多呆會,一會就好了。」

她面露吃驚:「就這樣?」

窗外傳來喜鵲的啼叫,他牽扯手腳的鎖鏈,費力的旋過身,蒙著黑色眼罩的臉,順著聲音面向被樹蔭遮擋的窗檯。

「這房間太沉悶,獨處太久,擔心話也不會說了。」

現代的人精神世界豐富,整天吃喝玩樂,不是手機就是電腦,幾個人受得了幽禁的日子。

但是許任文曾說過,不能跟被綁架者聊天談心,不能告訴他所處地理位置,更不能無意中透露身份,這對他對自己都不利。

她重新坐下,敷衍地說:「你唱首歌吧,我聽著。」

他頗為意外:「我只會唱粵語歌,你可能不喜歡聽。」

「沒關係,我能聽懂一點粵語。」

方奕暘問:「你想聽哪首?」

許溫嵐回答:「聽你最喜歡的歌。」

「我最喜歡的是陳奕迅的歌。」他低下頭顱,訕訕地笑,「話說,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清唱。」

她嘴角不由上揚:「剛好我做你第一個。」

說完,她懊悔地咬下舌頭,這話過於曖昧了。

方奕暘好似沒有多想,像擔心外頭的人聽見,壓低嗓音開始清唱。

粵語有九聲,九聲頻繁變換,像是歌曲的換調。

他談吐溫和,音色醇厚,單單尋常的說話,就跟人極好的享受,更別提清唱舒緩的情歌。

她勉勉強強的,聽懂他唱的幾句詞。

「我的心情猶像樽蓋,等被揭開,咀巴卻在養青苔……大動作很多,犯下這些錯。搏人們看看我算病態麽,你當我是浮誇吧。」

待他唱完后,她由衷誇讚:「你唱的是《浮誇》吧。果然原版粵語更有韻味。歌詞好像講的是,小人物對命運的不甘。這個世界,幸運兒很少。」

方奕暘勾唇笑了笑:「有句話我一直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

許溫嵐詫異地看他一眼。

像他被囚禁綁架的狀況,說出這話不合時宜,畢竟他的命握在別人的手裡。

許溫嵐看了下手錶,居然聊了半個小時。

她坐起身:「我回去了。」

他點點頭,隨著她的步子,清俊的下半臉,準確無誤的朝向她,「目送」她緩緩關上房門。

門縫合攏的那一刻,他極好看的薄唇翕動,要跟她說些什麼。

許溫嵐沒能聽清,看著禁閉的房門,搖晃下腦袋,跟自己說:「算了,不重要。」

她要與這個男人保持距離,下午送飯還是讓她哥來吧。

廖哥不僅愛抽煙,還跟許任文一樣,賭癮非常重,天天拽著許任文和胡飛打牌。

許溫嵐被迫攬下做飯的雜事,廖哥忙著打牌也不計較伙食了。

發覺冰窖的存貨所剩無幾,許溫嵐來到他們打牌的樹蔭下,跟許任文說:「家裡沒多少菜了,我去市集買些過來。」

「買個卵,你就在這待著,哪也不準去。」廖哥突然爆粗口,「阿飛你明天乘船去買。」

許溫嵐一言不發的離開,懶得與粗人計較。

廖哥還是極度不信任她,怕她翻臉報警,手機電腦不讓她碰一下,連船伐都沒收了。

不過沒關係,她可以慢慢耗。

三個大男人食量很大,許溫嵐不得不晚上加餐,在廚房加菜時,無意識的哼起《浮誇》。

「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屋村你住哪一座。情愛中,工作中,受過的忽視太多,自尊已飽經跌墮,重視能治肚餓。」

她恍然的想,平凡又普通的人,應當是自己。而天之驕子就是說,方奕暘這類型的男人。

他對她唱這首歌,不像在暗諷她嗎?

雖然知道他沒這個意思,但是窮了二十多年的老百姓,那一刻無比仇富。

胡思亂想間,她握刀的手一偏,左手的中指被切開一道口子。

傷口流出血液溢滿中指,指甲像塗上猩紅的指甲油,散發的血腥味充斥鼻息。

神經後知後覺的放大感官,鑽心尖銳的疼痛由腦髓傳遞全身,身軀難以抑制的蜷縮,倒在垃圾桶邊嘔吐起來。

已經不記得厭血,是從哪一天開始,她也在潛意識的拚命忘記。

當晚,她夢見自己穿白大褂,身邊圍繞著指指點點的陌生人。

「你不是醫生!」一個女人鬼哭狼嚎的拽著她的白大褂,「是劊子手!是惡魔!」

她很想跟這個女人解釋,張開的嘴卻沒法發出聲音。

低頭一看,她白大褂滿是血腥,衣角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血,地上匯聚成一汪血泉。

她從夢裡驚醒回神,迷茫的盯著幽暗的房頂。

睡到大半夜,被褥被踢了一大半,床鋪涼颼颼的,她翻轉過身,把臉趴在枕頭上,眼皮乾澀的難受。

她真是劊子手嗎?

……

連續兩晚沒睡好,許溫嵐精神欠佳,揉著眼皮剛要下樓,突然聽到沉重的撲通聲,聲響正是方奕暘的房間傳來的。

許溫嵐昨夜沒去送飯,想一想,決定進去看看情況,推門一看,見方奕暘倒在床鋪下,粗壯的鏈子簌簌作響。

「你怎麼了?」許溫嵐擔心地問,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嘴唇沒一絲血色。

「沒事,我的腿麻了。」方奕暘低垂著頭顱,揉搓膝蓋。

許任文相對來說還算是有點仁慈,一天三次會放他去客房的側間上廁所。但鏈子的長度只夠小範圍走動,幾天沒運動肯定會腿麻的。

許溫嵐想扶他起身,手伸過去剎那,忽然後悔了。

萬一他跟上次一樣,拿刀子對著她怎麼辦?

沒等她抽身,方奕暘的大手裹緊她的小手,就著她的支撐立起身,站起來竟比一米七的她足足高一個頭。

接著,他頎長的身軀一個傾斜,全身覆蓋在她的身上。

廖哥上半身黑色背心,刺著青龍的手臂支在門邊,如同監獄柵欄擋住她的去路,眼瞳的光銳利得像把刀尖,嘴裡卻以玩笑的口氣問:「你看過他的臉?是不是看上人家啦?」

許溫嵐平靜地說:「我沒看過,麻煩讓一下,我要回屋睡了。」

「跟老子裝什麼蒜?是不是發現什麼?」廖哥渾身的肌肉繃緊,大手擒住她瘦削的肩膀,「老子不喜歡拐彎抹角,不說清楚,你別想走出去。」

許溫嵐搖頭,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說:「我說過,我不知道。」

廖哥的手加重力道,咬牙切齒:「不要以為老子不打女人。」

「廖哥,等等!」

許任文從房門探出身,看了眼許溫嵐又看向廖哥,聲帶祈求說:「她脾氣倔的很,我來跟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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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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