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那個心狠手辣的未婚夫(八)
金頂咖啡店
洛行知和陳付舟相對而坐,洛行知點了一杯拿鐵,一份黑森林,陳付舟點了一杯藍山。
很快,蛋糕送了上來,洛行知挖了一大口放進嘴裡,甜味在口中暈染開,讓人心情大好。
陳付舟看著洛行知滿足的樣子,輕笑了起來。
「你喜歡吃蛋糕?」
「還好吧,好吃的我都喜歡。」
「方才的事我很抱歉。」
「為什麼這麼說?」
「我不是有意撞見,但你和秦總似乎鬧了些不愉快。」
陳付舟果然早就在那裡,洛行知戳了戳蛋糕。
「這不是你的錯,不用自責。」
「抱歉。」
洛行知喝了一口咖啡,用紙巾擦了擦嘴,雙手撐在下巴下,一動不動的盯著陳付舟。
陳付舟從那茶色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產生了一種被對方深愛著的錯覺。
「怎麼了?」
「陳大哥,你這麼善解人意,一定不缺少人喜歡吧?」
陳付舟笑了笑。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什麼,突然想到的。」
根據昨晚讓系統查找的資料,陳付舟此人在公眾眼裡有著相當良好的聲譽,甚至於上層社會不少男男女女都想著嫁給他,但是實際上這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花心濫情,始亂終棄。洛行知不想跟這人扯上關係,但無奈此人貌似對自己擁有濃厚的興趣。
「陳大哥,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這麼快?我咖啡還一口都沒喝呢。」
陳付舟傷心不已的看著洛行知。
「我是洪水猛獸嗎?你這麼怕我?」
「不是……」
洛行知有些尷尬。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走吧。」兩人一起出了咖啡廳,洛行知跟陳付舟告別後,上了自己的車,很快消失了。
陳付舟也回到了車上,很快他收到了一條消息:洛家和秦家解除婚約了。
「解除了,正好。」
陳付舟收起手機,身體放鬆的靠在後桌上,想起早上洛行知和秦照爭鋒相對的樣子,真是個小野貓,眼底的興味又濃了幾分。
「回公司,另外讓人去SWEET定一份黑森林蛋糕,送給洛行知。」
……
洛家和秦家解除婚約的聲明是兩家一起發出的,引起了上流世界的震蕩。
秦家雖然根基在國外,但與國內的合作並不少,以往這一塊都被洛家霸佔著,但如今婚約解除了,暗示著利益可能重新分配,於是不少家族都開始琢磨著搭上秦家,當然要搭上秦家,從秦照入手是最好的。
另一邊,洛家作為老牌家族也被不少人盯著,洛行知是洛家的獨子,未來洛家必然由他繼承,可以說誰能俘獲洛行知的心就相當於俘獲了洛家,於是不少家族也開始摩拳擦掌。
可以說,洛家和秦家解除婚約是眾家族皆樂見其成的。
三天後,陳家三小姐的婚禮,洛父通知洛行知隨他出席宴會,以往洛行知不喜歡湊熱鬧,加上他還在讀書都是推掉了的,但是現在卻推不掉了。
這一天,洛行知早早起了床,換上深藍色的禮服,讓造型師將右側的劉海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這樣一來洛行知周身的書卷氣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幹練凌厲,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之後,洛行知驅車回了洛家,和洛父洛母以及江秋楓一起前往陳家。
今天的江秋楓則穿著一身潔白禮服,這種顏色使得那張美麗的臉更顯純潔,如同象牙塔中養大的小王子,這是一種和洛行知迥然不同的魅力。
四人到的時候,宴會上已經來了不少人了,都是各界有頭有臉的人,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陳家的影響力。洛行知和江秋楓的高顏值引起了年輕人的注意,但是這並不是一場年輕人的聚會,所以這份注意更多的是放在他們的身份上。
很快,有熟識的人上來和洛父交談,這一過程中洛行知就乖巧的跟在洛父身邊,隨著他認人,偶人插上一句話,讓人感嘆一聲後生可畏。
江秋楓則是自己和交好的朋友到一邊玩去了,等到洛行知逛了一圈下來早就看不到他身影了。
洛行知覺得有些無聊。
過了一會兒,洛母走過來,看到洛行知還跟在洛父身邊,責怪起洛父來。
「年輕人有自己的圈子,跟著你這個老頭子算什麼樣子,快去,快去,自己去找朋友玩。」
終於脫了身的洛行知快速的離開了宴會廳,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癱著。
『』怎麼了覺得無聊?
洛行知轉過頭,看見陳付舟端著一杯香檳和一塊草莓蛋糕走過來,然後十分自然的將蛋糕放在他面前。
洛行知笑了笑。
陳大哥怎麼有空來陪我這個閑人?
我也是閑人,兩個人正好作伴了不是?
我信了你的邪……雖然知道陳付舟在睜眼說瞎話,洛行知還是聰明的沒有開口。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蛋糕進嘴裡,草莓的清甜和奶油的香軟混合在一起,極致的味覺享受,洛行知由衷的感嘆了一聲:
第一次在宴會上吃到這麼好吃的蛋糕。
陳付舟抿了一口香檳,眼裡流淌出濃郁的,快要將人溺斃的溫柔。
這是我特地讓人為你做的。
……
你說什麼剛才風太大沒聽見。洛行知若無其事的埋頭吃自己的蛋糕,好似完全沒感覺到陳付舟營造出來的曖昧氣氛。
過了一會兒,洛行知擦了擦嘴,對著陳付舟燦然一笑。
謝謝陳大哥的款待,你應該有事要忙,就不打擾你了。說著,洛行知站起身準備走了。
陳付舟一臉發懵的看著他,這算什麼吃完就跑難道他還沒有一塊蛋糕有吸引力再想到上次洛行知請他喝咖啡也是吃完就走,陳付舟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等等。
陳付舟一把抓住洛行知的手,洛行知詫異的回過頭。
陳大哥還有什麼事嗎?
入手的手掌手指修長晶瑩,肌膚滑膩溫潤,連層薄繭都沒有,陳付舟無法想象這樣一雙保養得宜的手揍起人來會那麼有力。
如果你要找秦照的話,他現在應該在花園裡,和……你表弟在一起。
洛行知不露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
陳大哥想多了,我和秦照已經解除了婚約,他跟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如果小楓真的喜歡他,我是不介意的。
說這話的時候,洛行知的神情輕鬆隨和,絲毫看不出勉強的意思,陳付舟突然覺得這個人就像無盡的寶藏,總有新的一面等著他去挖掘。
外面都說你對秦照用情至深,不能自拔。
陳大哥不像是會聽信傳言的人,再說既然是傳言就總有虛虛實實的時候,洛家和秦家定了婚,身為秦照的未婚夫我總得做些什麼,一般這個叫什麼呢?逢場作戲?
洛行知看向陳付舟的眼神露出幾分意味深長來。
這個詞語,陳大哥應該不陌生吧……
陳付舟心裡一跳,有種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的感覺,心裡慌亂之後卻升起了更強烈的征服欲,然而不等陳付舟說什麼,秦照已經臉色陰沉大步朝洛行知走來,想必是剛才的話語全部落入了他耳中,陳付舟想也不想的擋在了秦照面前。
秦總,好巧啊。
秦照停下腳步,目光在陳付舟身上掃過,隨即轉向陳付舟身後的洛行知,眼底似有風暴在醞釀。
洛行知,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洛行知玩著自己的手指,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秦總有話就在這說吧,我聽著呢。
洛行知!
秦照殺氣騰騰越過陳付舟朝洛行知走去,陳付舟錯開一步再次擋在他面前。
哎呀秦總這樣可就不好了,強人所難,糾纏不清未免太失風度了。
你說我糾纏不清,你與他什麼關係又有何資格阻攔我?
行知是我朋友,有人為難他,我自然不能不管。
秦照冷笑一聲。
「陳總交友一向隨意,「朋友」多如過江之鯽,管的過來嗎?」
聽懂秦照言語中的諷刺,陳付舟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這就不勞煩秦總費心了,秦總,二樓設有休息處,我這就讓人帶你去休息。」
不用了。
秦照看了一眼陳付舟身後的洛行知,知道要帶人走是不可能了,但是把人和陳付舟放在一起他又不放心,乾脆就在洛行知對面坐下了。
跟著秦照回來的江秋楓見到秦照坐下了,咬了咬唇,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也跟著坐下了。
本來剛聽說秦照和洛行知解除婚約的時候,江秋楓是欣喜若狂的,他立刻聯繫了秦照,秦照卻沒有接他電話,江秋楓心裡疑惑,但也沒有放在心上,他知道秦照一定會參加陳家的婚禮,只要他去就可以見到秦照,為此,他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務必要讓自己一出現就吸引秦照的目光,結果秦照的目光是看過來了,不過他看的卻是洛行知!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江秋楓簡直要氣瘋了,他迫不及待的找上秦照,將他從宴會廳拉走,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但秦照似乎心不在焉,隨口解釋了一句手機壞了就要回來,江秋楓心裡委屈極了,秦照雖然一向待人冷漠,但對他還是特別的,可是現在……
一回宴會廳秦照就開始找人,江秋楓問他找誰,秦照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秦照似乎確定了人已經不在這裡,抓住一名侍者詢問陳付舟的下落,得到回答后,秦照立刻朝著目的地趕去,然後江秋楓就看到了陳付舟,以及陳付舟身邊的洛行知,也聽到了洛行知那番關於逢場作戲的論調。
秦大哥一定很生氣吧!江秋楓立即轉頭去看秦照,卻發現秦照的表情很奇怪,除了憤怒竟然還有幾分慌張,似乎有什麼一直堅信的東西被打破了。
秦照在乎洛行知。
事到如今,江秋楓再也不能說服自己秦照對洛行知沒有感情了,他不明白短短几個月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明明之前秦照那麼討厭洛行知。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江秋楓氣的快要咬碎牙齒,面上卻相當乖巧的向陳付舟問了好,陳付舟點了點頭,讓侍者送來幾杯酒,另外又讓自己的助理去拿了一塊草莓蛋糕來。
於是宴會廳的一角出現了相當怪異的一幕,陳付舟和洛行知坐在一邊,秦照和江秋楓坐在另一邊,其中洛行知在埋頭吃蛋糕,而另外三個人……都盯著他。
洛母坐在貴婦人中央,偶然側過頭看向這邊,只見陳付舟滿目溫柔的拿起紙巾,準備將洛行知嘴角的奶油擦掉,洛行知拒絕了,他也絲毫不惱。此情此景,讓陳付舟這個人在洛母心裡留下了痕迹。
婚禮的流程不多綴訴,反正除了洛行知,其他三個人注意力都不在這個上面,等到宴會結束,洛行知吃飽喝足準備回去了。
我送你。陳付舟和秦照同時站了起來。
洛行知古怪的看了兩人一眼,這兩人沒吃錯藥吧。
不用了,我有人來接了。
然後洛行知就上了金九的車瀟洒走了,留下心思各異的三個人站在原地。
「奉勸你不要打他的注意。」
「秦總這話說的,既然這麼關心行知,又怎麼主動把婚約解了呢?難不成秦總還想享齊人之福不成?」
陳付舟目光在江秋楓身上繞了一圈,露骨的視線彷彿在評估一件物品。江秋楓嚇得臉色一白,趕緊躲在了秦照身後。
「嘖嘖,膽子真小,秦總的口味果然奇特,不要珍珠要這魚目。」
「即便是我不要的珍珠,也不會讓他落在你手上。」
「那我們……拭目以待。」
秦照帶著江秋楓走了,原地只留下陳付舟一人,陳付舟從口袋裡取出洛行知的手機,眼裡滿是勢在必得。
……
第二天,洛行知接到洛母的電話,讓他立刻回家,洛行知不明就以,奈何扛不住洛母的催促,只得草草吃了早飯回了洛家,一進門才發現不僅洛母在,洛父也在,而客廳中央坐著的正是陳付舟,兩個人說的正嗨呢。
媽,你讓我回來做什麼?
陳先生說你的手機落他哪裡了,親自給你送來了,你還不快謝謝人家。
謝謝陳大哥。
沒事,只是小事情。
你也知道是小事情啊,小事情就讓助理送過來啊,自己跑一趟是要鬧那樣!想著自己已逝去的懶覺,洛行知心好累。
洛母才不管洛行知的怨念,拽著洛行知坐在了沙發上。
我們家行知就是愛丟三落四的,竟然麻煩你跑一趟。
伯母言重了,行知他很好。
好什麼好啊,行知這小子就知道給人添麻煩,一會我收拾他。
陳付舟趕忙開口。
萬萬不可。
話音剛落,洛母和洛父的目光刷的一下看了過來,陳付舟這才驚覺自己表現的太急切了,尷尬的解釋起來。
我是說行知他年紀還小,丟點東西很正常,伯母你不用因此責怪他,如果因為我把東西送回來就責怪他,我會很愧疚。
陳家的孩子,事業有成,舉止談吐都不錯,對她家行知還這麼在乎,洛母瞧著陳付舟越看越滿意,眉里眼裡都是笑。
陳付舟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告辭了。
東西我送到了,那伯父伯母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我讓行知送你。
洛行知被洛母推到了陳付舟身邊,只得對著陳付舟揚起一抹微笑。
陳大哥,走吧。
兩人出了門,洛行知臉上的笑意緩緩淡去。
「你想做什麼?」
「怎麼了?」
洛行知走到陳付舟面前,拽住陳付舟的領帶湊到陳付舟的耳邊。
「你有多少藍顏紅顏知己,我一清二楚,所以,不要把我當傻子,也不要讓我為難,好嗎?」
少年獨有的輕柔的嗓音,少年獨有的淺淡的香味,一切明媚的好似春日的陽光,卻在最後一句急轉而下,泛起殺意。
陳付舟愣了一下,洛行知卻若無其事的退開了。
「好了陳大哥,我就送到這裡了,謝謝你的……」
洛行知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轉身離去。
陳付舟的身體好似還浸在被少年俘獲的緊張餘韻里,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威脅人的語調都化作一串電流,竄進陳付舟的身體里。
有點熱。
陳付舟鬆了松領帶,步伐快速而又怪異的回到了車裡。
……
半個月後,陳家宣布和洛家訂婚,消息一出,震驚無數人。這洛家才剛和秦家解除婚約呢,轉頭就跟陳家訂婚了,怎麼看怎麼有一種綠綠的味道……
別人怎麼想洛行知不管,他只知道,自己不滿意。此時,洛家的書房裡,洛行知作為一個當事人,卻是最後知道的,正發表著自己的怒意。
「讓你訂就訂,陳家的人難道還委屈你了不成?」洛父一如既往的只考慮利益,對於洛行知的反抗只有一句冰冷的反問。
洛行知轉向洛母。
「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行知,陳家的孩子各方面都不錯,對你也好,你就答應了吧。」
「媽……」
「乖,聽媽的話,陳家不會虧待你的。」
洛行知不說話,方琳突然就哭了起來。
「是媽對不住你,就當是媽求你了……」
連月來的恐懼和愧疚幾乎要壓垮方琳,所以看到一線生機就迫不及待的抓住。
看到這一幕,洛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想怎麼樣?難道還想你媽給你跪下不成?」
這算什麼?越想避開麻煩事,麻煩事就非要找上來?洛行知嘆了一口氣,遞了一張手巾給洛母。
「我知道了媽,你別難過,我什麼都聽你的。」
之後,洛行知開車回到了住的地方,金九正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據說是要培養和洛行知同樣的愛好,看到洛行知回來了,金九立馬撲了過來。
「洛行知,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洛行知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輕輕推開金九。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洛行知端起桌上的熱水喝了一口,仰躺在沙發上,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我訂婚了,這次是和陳家。」
金九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洛行知愛吃的黃桃布丁一下摔在了地上,隨即殺氣騰騰的往外走。
「我去殺了他。」
「你給我站住!」
金九委屈巴巴的望著洛行知,洛行知揉了揉頭,感覺更痛了。
「他是陳家的大少爺,殺了他你不想活了?就算活下來,你還想一輩子亡命天涯不成?」
「可是我不想你嫁給他,還有,他嫁給你也不行。」
「我媽只是想給我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跟誰結婚都一樣。」
「那我立刻去求婚,我也可以保護你。」
金九再次朝外走去,這次目標是洛家,打定主意死纏爛打也要讓洛家人同意。
「他們不會同意的……」
「為什麼?」
「你的身份註定了不能被洛家接受,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正面形象,而不是一個殺手。」
「那當初秦家——」
「秦家私下怎麼樣他們不管,他們只知道他在公眾眼中是好的,而且……秦家也能為他們帶來利益。」
金九挫敗的低下頭,聲音乾澀。
「那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我不會走的。」
金九猛然抬起頭,眼底竟然泛起了血絲。
「為什麼!你也覺得我配不上你?」
洛行知沉默了片刻,他不能離開是因為事情沒做完,但此刻不需要解釋太多。
「抱歉……」
金九的眼神一下灰敗了,彷彿失去了全世界。
「好,我明白了。」
金九走了,洛行知的公寓空了出來,但他的生活沒有絲毫變化,執行任務這麼久以來,他的生活中充滿了過客,他不會為了一個過客憂心。
……
酒吧里,陳付舟坐在沙發最中央,兩邊坐了幾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都是事業有成,人模狗樣的人,然而此時卻個個左擁右抱,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如果說秦照這種人屬於真小人,那陳付舟無疑是偽君子。
此時這個偽君子卻和往日有些微不同,他身邊的紅粉佳人,藍顏知己散了個乾淨,一個人坐在中間,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一個男人首先起了哄。
「怎麼著?陳哥這是收心了?準備為了嫂子守身如玉了?」
陳付舟抿了一口酒,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為了得到寶藏,總得付出點什麼。」
「付出啥呀?你都為了他走進婚姻的墳墓了,他還能吃醋不成?」
「吃醋不至於,不過鬧騰起來也挺麻煩的。」
「哈哈哈,還有陳哥降不住的人,改天帶來給哥幾個瞧瞧。」
對於男人這輕浮的語調有些不悅,陳付舟端著酒杯不說話了。
一旁的人見了立刻出來打圓場,心裡暗罵那人說話不過腦子,能讓陳付舟娶回家的人,能是那些玩玩而已的貨色嗎。
「陳哥這是浪子回頭了,好事啊,來,我先敬嫂子一杯。」
陳付舟面色緩和稍緩,伸出酒杯,一旁的侍者立刻彎腰添酒,因為身高的緣故,陳付舟離這侍者有些近,他立刻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然後腦中警鈴大作。
趁著這侍者起身,陳付舟一把將人拽到懷裡,從昏暗的燈光下面,果然窺見一張熟悉的臉。
「你怎麼來了?來查你老公的崗?」
洛行知撐著陳付舟的胸口坐起身來,目光在這包廂里轉了一圈。
「無聊而已,先別出聲。」
然後洛行知就站了起來,若無其事的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先前說錯話的男人沒有錯過陳付舟抱人的一幕,立刻就想將功贖罪。
「陳哥這是……看上這小白臉了?我立刻讓人給你開個房間?」
陳付舟趕緊擺手,第一次認識到豬隊友要人命這個客觀事實。
「別別別,不用。」
男人這就搞不懂陳付舟什麼意思了,目光落到一邊的洛行知身上,雖然看不真切,但絕對長得不錯。
「既然如此,那你就過來陪我們玩玩。」
「好啊,幾位爺想玩什麼?」
「你會什麼?」
洛行知看到茶几上有骰子,輕笑了笑。
「那就玩個簡單的,比大小,誰搖的點數大誰贏。」
男人被洛行知撩人的笑聲迷的七葷八素,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倒是另一個人看出點端倪來,主動給洛行知下了一個套。
「慢著,既然要賭總得有點彩頭,你拿什麼跟我們賭?」
洛行知混不在意的將骰子裝進骰盅。
「我也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就用我自己吧。」
「好。」
見獵心喜的眾人紛紛下了注,然後開始搖骰子。
第一局洛行知贏,眾人雖然有些失望,但興緻卻更高了,加大了籌碼。
第二局,第三局依舊是洛行知贏,眾人不信邪了,繼續加大籌碼。
十幾局下來,洛行知贏了個盆缽滿,其他幾人卻急紅了眼,輸的只剩下褲子了,陳付舟也輸了不少,但他保住了衣服。
「什麼破玩意兒,你該不會是出老千吧?」
一個男人走向洛行知就想動手,卻被陳付舟攔了下來。
「看你像什麼樣子,要丟人現眼也別在我這。」
男子混沌的頭腦一下清醒過來,慌忙告罪走了,剩下之人也算看明白了,陳付舟要保的人,他們也沒辦法,只能打落牙齒往裡吞,各自灰溜溜的走了。
等到人走光了,陳付舟看著洛行知抱著一堆鈔票並一些名表首飾,失笑不已。
「玩開心了?」
「自然,這麼多錢可以包養多少小白臉啊,是吧陳哥?」
「……」
「你在他們酒里下藥了?」
方才幾人的樣子明顯就不正常,洛行知也做出了被陳付舟發現的準備,點了點頭。
「你一個學生哪來的這些東西?還有你這賭術是怎麼回事?」
「業餘愛好,隨便練了練。」
「……」
陳付舟最喜歡的就是洛行知這幅幹了壞事還若無其事的小模樣,當下心裡就熱了起來,包廂里又沒有人,反正兩人都是要結婚的,種種原因讓陳付舟做了錯誤的判斷,俯下身體想要親吻洛行知。
洛行知避開了,然而這次卻沒有他發揮的餘地,包廂門直接被人踹開了,秦照大步走了進來,看到兩人的樣子目光一寒,抬手對著陳付舟就是一拳,這混蛋竟然敢把洛行知帶到這種地方來,找死!
陳付舟雖然看著風度翩翩,實際也不是善茬,立刻還了秦照一拳,兩個有頭有臉的男人竟然就在這包廂里開始了最原始的決鬥方式,拳拳到肉。
洛行知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看到桌子上有盤瓜子,自個兒端了瓜子吃起來,完全沒有成了藍顏禍水的自覺。
最後結果當然是兩人都成了豬頭,然後兩個豬頭各自去醫院了,洛行知打了一個哈欠回家了。
本來吧,陳付舟這廝花心也就花心了,就算結婚了,洛行知也有辦法收拾他,這樣繼續下去,洛行知的假期還是可以勉勉強強過的,但洛行知知道兩人不是省油的燈,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江秋楓。
果然,不出一個月,洛家出事了。
江家舊案被翻了出來,江秋楓提供大量證據,洛父洛母因故意殺人罪被警方逮捕,群龍無首的洛氏集團遭到了秦家和陳家的共同打壓,瀕臨破產。
洛行知站在洛家客廳,眼睜睜看著洛父洛母被帶走,內心毫無波動,一旁的江秋楓還在哭訴洛父洛母的冷血行徑,旁邊站著安慰他的秦照,以及打著關心他的旗號趕來,實際是來補刀的陳付舟。
呵……方琳真以為把他嫁進陳家就相安無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警方的人撤走了,江秋楓也不哭了,秦照走到洛行知的面前,神色複雜。
「回秦家之前,江家收養過我一年,如果不是洛承權……這是洛家欠小楓的。」
洛行知撩了秦照一眼,慢條斯理的站起身。
「你是不是覺著我爸害死了江家的人,我就該把我的東西讓給江秋楓?」
秦照不說話,但他的種種行為已經表示了這一點。
「行知,只要你離開洛家,以後我可——」
洛行知笑了起來,不知為什麼,他竟然成了在場唯一笑的出來的人。
「那你真的抬舉我了,我這個人吧,向來自私,想搶我的東西,門都沒有!」
洛行知抬腳朝門外走去,路過陳付舟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陳付舟,你是個地地道道的商人,可惜……」
后一句,洛行知沒有再說,他抬腳離開了這個無比熟悉的洛家,剩下的三人看著他的背影,鋒利的好似寶劍一夜之間出了鞘。
明明是達到了目的,幾人心頭卻縈繞著淡淡的不安,還有一種強壓著的恐懼。
秦照不斷告訴自己,他做的沒錯,他是為了江父江母,可是感情卻抑制不住,心臟疼的快要窒息了。
……
洛行知獨自回了公寓,卻在客廳中見到了意外的人,金九一副幾天沒合過眼的樣子立在房間中央,鬍子拉碴,眼圈厚重。
兩人目光相對,洛行知看到金九的眼中炸開一絲亮光,像是獨行的狼終於找到了歸宿。
「怎麼回來了?」
「我想你了。」
「哦……」
洛行知若無其事的走到客廳坐下,然後金九噗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以後我就做你的一條狗,你要我咬誰就咬誰,請你,不要趕我走。」
「……」
洛行知看了金九一眼,起身朝廚房走去,金九以為他不答應,都準備拿槍出來自殺了,卻聽見洛行知平平淡淡的問了一句:
「今晚想吃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