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其實籬遠的心思很簡單，籬落要在岸上久住，籬遠不放心又怕他住得不習慣，乾脆把籬落之前用的玩的都送了過來。

籬落醒來之後又開始囔著餓了。

他是真餓了，昨天昏睡了一天又哭了一場，不餓才怪。

關衍之回過神，挽起袖子理出一條路來。

那邊張媽也簡單做了些吃食，「衍之，你也來吃點。」

關衍之打開門，這回終於能正常出入了。

張媽往屋裡望去，「籬落呢？坐得起來嗎？還是我送進去。」

關衍之搖搖頭，從張媽手中接過餐盤，「我來照顧就行，張媽你多做些吃的。」

張媽還是有些擔心，關衍之看了出來，道：「籬落現在再泡澡。」

張媽不由皺起眉頭：「泡澡？他身體剛好一點，泡澡會不會對他身體不好？」

浴室里的籬落依稀聽到張媽的聲音，大聲叫道：「我要吃大雞腿！還要蛋糕和奶茶！」

張媽聽籬落聲音洪亮，不像生病的樣子，她懸著的心徹底落了下來，她對著屋裡大聲道：「好好好，張媽這就去給你做！」

張媽走後，關衍之鎖上門往浴室走去，如果張媽等會突然進來他還真不好解釋這些東西怎麼來的。

籬落在浴缸里玩著水，水面漂浮著大小不一的珍珠，每一個都色澤亮白，在燈光的照耀下非常美麗。

籬落捧起一個珍珠遞到關衍之面前，炫耀似的說道：「我哥哥給我的。」

關衍之微微一笑，忽視那顆珍珠，問道：「怎麼樣，有沒有那裡不舒服？」

籬落做了個游泳的姿勢，「浴缸太小了。」

關衍之道：「下次給你換個大的。」

籬落用手比劃了一下，「要這麼大！可以游來游去！」

關衍之應了下來。

籬落又道：「我肚子好餓，張媽煮好飯了嗎？」

關衍之起身道：「我去看看。」

籬落拉住關衍之的袖子，討好的笑道：「我都生病了，是不是可以吃點好吃的。」

關衍之回頭對上籬落期待的眼神，點點頭，「好。」

籬落歡呼一聲，「關衍之你太好了！」

關衍之彎下腰，看著籬落問道：「我好還是你哥哥好？」

籬落愣了一下，回過神關衍之卻已經起身走了出去，他知道答案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一問。

籬落回過神，小聲嘟囔一句，關衍之很好，但是還是哥哥更好一點。說完，籬落看了眼門口見關衍之沒回來鬆了口氣。

關衍之叫了份披薩還有小食拼盤和飲料，籬落頭一次吃披薩，只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

最後把一個13寸的披薩都吃完了籬落還顯得有些意猶未盡，人類做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應該讓哥哥也留下了一起吃。

想到哥哥籬落顯得有些落寞，關衍之注意到籬落變得有些低落，問道：「怎麼了？」

籬落低下頭，聲音帶著不舍和思念：「我想我哥哥了。」

關衍之面色沉了下來，但還是露出一個堪稱和藹的笑容，「明天我帶你去看電影好不好？」

籬落抬起頭，面色欣喜：「真的？！」

關衍之點點頭，「還有遊樂園，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籬落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

關衍之摸摸他的頭，給了他一個平板，「我去沖個澡，你自己在這玩一會，記得不要出來。」

籬落接過平板玩起遊戲來，一時也顧不得想哥哥了。

關衍之見目的達到放心的離開了。

李哲明接到舞蹈老師的電話說籬落今天沒來，他猶豫了一會還是給那個男人打了通電話。

上次那通電話讓他有些后怕，如果沒必要他實在不願意給那個男人打電話。

電話接通的比上次快，男人的嗓音較之前緩和了些，「忘了跟你說籬落生病了，這兩天就不去訓練了。」

話音剛落男人就直接掛了電話。

李哲明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他憤憤的丟下手機。

關衍之換了身舒適的衣服，又給楊弘禮打了通電話。

楊弘禮接到他的電話有些意外，得知籬落已經醒了也跟著鬆了口氣。

「明天我會去公司，但是下午我要提前下班去接籬落，還有你讓林秘書幫我買兩張電影票和遊樂園的票。」

電話那頭的楊弘禮沉默了，過了會道：「好。」

關衍之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籬落一直在水裡泡到下午關衍之才肯讓他起來，一出來見到屋子裡那些東西籬落頓時高興的跳了起來。

「這是我的床！這個是我的玩具！這個也是我的！」

籬落一會跑到那個巨形貝殼前面，一會跑到珊瑚前面，一會又撿起地上的珍珠忙得不亦樂乎！

關衍之看著籬落光著屁股跑來跑去，又惱又煩，丟了個件衣服，「穿上再玩！」

籬落胡亂穿上就鑽進貝殼裡，他對著關衍之招招手：「你也進來，這裡面很漂亮的。」

關衍之目光沉如水，他想了想，點點頭走了過去。

關衍之進來后籬落就關上了貝殼，裡面漆黑一片，兩人過了好一會才黑暗，同時也看到頂上散發著淡淡光芒的艷麗色彩。

像極了一幅設色富麗的重彩國畫。

關衍之卻無心關注這些，他一顆心思都在籬落身上，一想到他們現在躺在一張『床』上就令他有些亢奮。同時關衍之有些暗暗唾棄自己，怎麼以前沒發現自己這麼急色？

籬落從角落摸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珠子，「我第一次一個人睡的時候不敢睡，去找哥哥哥哥又不理我，我就一遍哭一邊睡，哭了好久好久才睡著，第二天就發現旁邊多了幾個珠子。」

關衍之感受到耳邊的熱氣，有些心猿意馬。

籬落接著道：「後來我的眼淚再也變不成珍珠了，我哥哥說因為我都在假哭。」說完籬落還嘿嘿的笑了一下。

關衍之心想，大概只有真的難過的時候人魚的眼淚才會變成珍珠。

而這也足以證明籬落的那幾個哥哥在他心裡有多重要，這個念頭令關衍之有些煩躁。讓他不得不想到籬遠的到來，彷彿是在提醒著他籬落終究不是普通人類，終有一天他會回到海里，這感覺讓關衍之異常憤怒。

籬落是他的，人魚也好，人也好，都是他的，誰從不能從他身邊帶走他，哪怕死亡。

獨佔欲在心中埋下種子，牽連起蟄伏了許久的野獸。

他想建造一座牢籠，永遠的禁錮住只屬於他的人魚。

籬落繼續在關衍之耳邊小聲道：「我的爸爸媽媽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死掉了，所以我都是我六個哥哥帶大的，小的時候他們覺得別的人魚都有爸爸媽媽就我沒有所以特別特別疼我，所以有時候我覺得沒有爸爸媽媽好像也挺好的。」

這還是籬落第一次說到他的身世，關衍之壓下心中的慾望認真聽了起來。

「關衍之你的爸爸媽媽呢？他們為什麼不來看你？他們也死掉了嗎？」

籬落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關衍之輕聲道：「嗯，死掉了。」

籬落哎了一聲，又問：「那你的哥哥姐姐呢？」

關衍之道：「我是獨生子。」

籬落伸出手抱住關衍之，「那你來做我弟弟吧，我會對你很好的。」

關衍之在黑暗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即他翻過身跨坐在籬落身上，欺身前傾，一雙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輝。

「誰是你弟弟，快叫哥哥！」

籬落笑道：「我有好多哥哥了，我不要哥哥了。」

關衍之低下頭來，湊到籬落耳邊，輕輕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傻子，這個哥哥和那些哥哥可不一樣。」

籬落扭頭，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向關衍之，「有什麼不一樣？」

兩人距離極近，關衍之甚至能看到他潔白的牙齒和上下翻動的舌頭。

關衍之喉結聳動，他的氣息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傻子！」

關衍之趴在籬落耳邊低聲道。

籬落感覺到關衍之身上不一樣的溫度，他好奇的問道：「關衍之你生病了嗎？」

關衍之輕笑一聲，惡作劇似的舔了舔籬落的耳廓。

籬落渾身一抖，一股莫名的情緒在他身體蔓延，他有些慌亂緊緊抓住關衍之的衣服，「關衍之，你，你幹嘛呀？」

就連說起話來也忍不住結巴起來了。

關衍之臉上笑意更甚，看來也不是太傻。

不過到這裡就好了，要是再繼續下去，難受的就是他自己了。

關衍之從籬落身上離開，「起來了，我們要把你房間整理一下。」

籬落連忙點頭。

兩人從貝殼裡出來的時候臉都有些紅，籬落更甚，耳朵都紅得像要燒起來了似的。

最後還是關衍之先開的口，「你要睡床還是這個？」

籬落不假思索道：「這個！」

關衍之點點頭，又指著其它幾個問了清楚，不要的暫時就先收到樓上的閣樓。

但是一圈問了下來，籬落每個都捨不得搬走，關衍之便替他做了主，把屋裡重新擺置了一遍。

籬落則抱著個盆子滿地撿珍珠去了，撿完以後就倒進浴缸里去，等關衍之把房間歸置完，去找籬落，發現籬落正躺在浴缸里的珍珠『山』中睡著了。

關衍之輕笑一聲把人抱了起來，放進他的『床』中。

起身的時候關衍之想了想，又彎下腰在籬落微張的雙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吻完之後關衍之發現自己的慾望並沒有得到滿足，反而更加蠢蠢欲動了。

蟄伏了多年的慾望一旦開啟似乎格外來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