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車子開到市區漸速度便慢了下來，籬落自從上機就沒正經吃過東西，現在正餓著，隔一會就要問，「到了沒？到了沒？」問得司機都有些煩了，但是又不敢發火，只好暗搓搓的憋著。
楊弘禮則眼觀鼻鼻觀心裝作透明人，生怕關衍之突然發怒，關衍之最討厭別人在他身邊吵來吵去的。
但是一路上籬落吵個不停，關衍之也只是面帶怒色，卻一次沒發火，楊弘禮不由有些好奇這個少年的來歷。
他偷偷打量了少年一眼，卻發現少年也在看他，兩人視線對上少年沖他展露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關衍之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楊弘禮心一驚，收回了視線。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朧月樓門口，楊宏禮和宋經理打過招呼了，所以一下車宋經理就過來招呼了，面上帶笑卻並不過度熱情：「關先生。」
關衍之被籬落吵得頭疼，此刻臉色也不太好，宋經理看向楊宏禮，楊宏禮垂下頭不說話。
「關先生，這邊請。」
宋經理見關衍之臉色不佳，不敢再多說，領著人往包廂走去。
籬落湊到關衍之耳邊，「我們現在要去吃飯嗎？」
籬落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周圍很安靜所以還是落入了眾人耳中。
關衍之點點頭，「嗯。」
籬落頓時喜笑顏開，問道：「還有剛才那個冰淇淋嗎？」
宋經理思忖片刻，看向籬落微笑道：「有沙冰。」
籬落疑惑的看向關衍之，眼中帶著疑惑。
關衍之道：「和冰淇淋差不多。」
籬落用力點頭，期待的看向關衍之：「那我要吃！」
關衍之依舊冷著臉，但語氣稍微好轉了些:「嗯。」
宋經理吊著的心也落了地，在這種場所工作久了看人的本事也還是有的，這個少年雖然衣著簡單，但是能讓關衍之帶來的人必定不簡單，再加上少年熟稔自然的口吻，更讓宋經理篤定這個少年和關衍之關係不一般，所以他剛才才會回答少年的問題。
三人落座，宋經理拿來菜單，「關先生今天想吃些什麼？」
「蝦！大蝦！」
宋經理話音剛落籬落便開口道，想起那道油悶大蝦他就想流口水。
籬落毫不掩飾的討好的看著關衍之，賣乖道：「關衍之，我們吃蝦吧，可好吃了！」
平日奉承討好關衍之的人不少，籬落么直接刻意的還是頭一個，不過並不讓人討厭就是。
於是關衍之點點頭，又點了些籬落可能會喜歡吃的東西。
籬落豎起耳朵認真記住那些菜名。
不多時菜陸陸續續的上齊了，籬落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吃相兇猛，胃口之大都讓楊宏禮大吃一驚，難怪剛才關總點那麼多菜，他還以為還有誰要來，現在看來有這個少年一個人就夠了。
關衍之已經習慣籬落大得驚人的飯量，泰然自若的吃著飯。
等到桌子上的飯菜都吃得差不多了，籬落這才心滿意足的靠在椅背上，摸著微微鼓起的肚子，「你們人——真好吃啊！」
籬落說到一半突然想起關衍之三令五申不准他在外面說你們人類什麼什麼所以生硬的轉了個彎。
楊宏禮疑惑的看向籬落，你們人？你們人什麼？
關衍之倒是面色如常，放下筷子，「吃飽了就走吧。」
籬落連忙道：「我的冰淇淋！」
關衍之這才想起來，揮手叫來服務員讓她可以上沙冰了。
過了會一碗清涼可口的沙冰就送了上來，籬落一臉期待的看著那碗沙冰，挖了一勺送進嘴裡，哆嗦了一下——好涼好冰！不過也好好吃！
籬落加快手上的動作，吃到一半見關衍之面前沒有沙冰舀了一勺喂到關衍之嘴邊：「關衍之你吃嗎？」
楊弘禮肯定關衍之會拒絕。
關衍之也的確拒絕了，不過解釋了一句：「我不喜歡吃涼的。」
關衍之什麼時候會為自己的行為做解釋？
沒有，起碼楊弘禮沒見到過，大事沒有小事更不可能。
楊弘禮看著籬落的眼神都變了。
這個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上車后楊宏禮問道：「關總，現在去公司還是先回公館？」
關衍之道：「先去公司，然後老李再送籬落去公館。」
楊宏禮點點頭，在心裡思索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來頭。
「算了。」關衍之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先回公館。」
司機點點頭，掉頭往公館開去。
公館在公司附近的梧桐路，那條路種滿高大的梧桐，以及上個世紀留下的建築。
關衍之這裡的房子便是他外婆留給他的，因為離公司近，所以關衍之平日經常住在這裡。
車子停在門口，關衍之讓楊宏禮在車上等著便和籬落下了車。
關衍之不喜歡家裡有別人待著的感覺，再加上他一日三餐也大多不在家中吃，所以沒有請傭人，不過每天都有人過來打掃衛生。
進了屋籬落便四處張望起來，和海邊那棟充滿現代感的別墅比起來這棟房子顯得有些老舊，也更小一些，但是屋裡的擺設卻比海邊的別墅顯得更溫馨些。
「咚——」
立在電視機旁的落地鍾發出沉悶的聲音，籬落嚇了一跳緊緊抓住關衍之的手。
關衍之拍了拍他的手背：「鍾而已。」
籬落鬆了口氣，湊到那個鐘面前，趁關衍之不注意的時候踢了它一腳——讓你嚇我！
關衍之假裝沒看到他的小動作，把能想到的注意事項都和他說了一遍便離開了。
到了公司后徑直去了會議室，中途休息的時候關衍之不放心的打了個電話回去。
電話響了好一會，關衍之忍不住皺起眉頭，快掛斷的時候電話終於有人接了。
「關衍之嗎？」
籬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關衍之聲音不自覺的輕了下來，「在睡覺？」
籬落點點頭，又想起關衍之在那頭看不到，才道：「嗯。」
關衍之放心下來：「那你接著睡，晚上回去給你帶吃的。」
籬落心頭一動，然而實在是困翻了個身便又睡著了。
關衍之聽那頭沒了動靜估摸著人又睡著了，便掛了電話回到會議室繼續開會。
林秘書一幅瞠目結舌的模樣，等關衍之走了，快步走到楊弘禮面前，興奮的低聲八卦道：「剛剛關總在和誰打電話啊？」
楊弘禮如果不是見過了籬落肯定也會和林秘書一樣驚訝，但是今天已經見過關衍之在籬落面前的樣子所以聽他打個電話也不是很吃驚。
「秘密！」
楊弘禮勾唇一笑。
林秘書切了一聲，難掩八卦之色，「我們關總這是談戀愛了？」
楊弘禮想到那個少年，搖搖頭，有些不太確定，「應該不是吧。」
關衍之和籬落的相處與其說是戀人不如說是家長和孩子。
但是關衍之的性格不像會慣著孩子的，但是他對籬落的態度卻十分寬容，所以楊弘禮對他們的關係並不能確定。
林秘書做為女人天生比男人更為敏感，她肯定道：「十有八九是戀愛了，就算不是也肯定是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我們關總估計自己都沒發現。」
林秘書在關衍之身邊做了多年，從生活起居到工作事宜都是她在安排，很多時候關衍之沒能想到的事她都能提前安排好，可以說她比關衍之自己還了解自己。
所以她從能從剛剛短短的幾句對話中判斷出關衍之不是戀愛就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們關總也終於要開竅了，我還以為他要單身一輩子了。」
林秘書感慨了一句，頗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觸。
林秘書從關衍之十八歲進公司就一直在他身邊，說是看著他長大也不為過。
楊弘禮覺得林秘書有些誇張，「不能吧。」
林秘書伸出手：「賭你手上那塊表。」楊弘禮那塊表她眼饞了很久，但是一直買不到。
楊弘禮捂住表，「你拿什麼賭？」
林秘書想了想，笑眯眯道：「介紹你和企劃部的孫瑩認識。」
楊弘禮頭腦一熱：「成交！」
林秘書笑容燦爛：「把你那塊表藏好了，別划壞了。」
楊弘禮回過神，知道自己著了她的道，賭輸賭贏他都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