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褚靈均把衛馳拉上自己的車，調出導航，搜皇冠國際酒店。

一看地圖，預計行駛時間有半小時，褚靈均草了一聲，車子如離弦的箭衝出去。

衛馳很少見褚靈均這麼心急火燎。

雖然學生時代橫行霸道一言不合就搞事，畢業后沉穩多了，要干也是斷人財路殺人於無形。

衛馳覺得事態有點嚴重，調整坐姿，凝重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曲玥在應酬，搞不定那些混賬。」

「……」衛馳瞪眼看他，對方表情嚴肅緊繃，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衛馳消化了一會兒，還是不確定的問：「你氣勢洶洶跟要報殺父之仇似的把我拎出來，就為了去酒店幫曲玥搞定混賬？」

「表述正確，語氣不對，把就字去掉。」

「我艹……你大爺的！」衛馳整個人完全鬆懈下來，「我還以為什麼事。別急，應酬一時半會兒散不了，不影響你英雄救美。」

「你個傻逼！老子晚去一秒，她就要多受一秒委屈！」話說間，褚靈均闖了一個紅燈，「能不急嗎！」

「呵呵。」衛馳斜睨他，「你藏得夠深啊……這是同學會上一見鍾情，還是早就對人家有想法？」

之前同學會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如果說好幾次發現他正在看曲玥是巧合，後面一起打遊戲，曲玥操作成那屎樣，不僅沒貢獻還一直送人頭，他居然沒罵她，還跟她玩了一把又一把，那真不是一般人的待遇……

這網癮中年要是在遊戲里遇到坑比，不管認不認識關係怎麼樣，懟死你沒商量。玩他自己公司開發的遊戲就更過分了，遇到坑比，他罵完直接給人封號。那些菜雞遇到褚霸霸，吐血三升都緩不過來。

衛馳咂摸了一下，「應該是以前就有想法，聽到人分手了，立馬惡狗撲食。」

「惡狗」轉頭看他，眼裡凶光畢露。

衛馳慫了，「口誤，君子好逑。」

褚靈均也不打算再憋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嘖，人設塌了，還以為你不近女色。」

「狗逼，你想老子去當和尚！」

「網癮和尚，OH~NO，靈均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衛馳有模有樣的做個手勢，「阿彌陀佛。」

兩人一路嗶嗶，加上褚靈均超速行駛，就快要到酒店門口，褚靈均鄭重強調，「你別跟曲玥亂說話，人家才剛分手，別弄的我跟趁人之危一樣。」

衛馳看了褚靈均幾秒，點頭。

這哥們對曲玥是有多認真，看他的表情和語氣，他都不好再調侃他了。

可他想不明白啊，這麼稀罕人家，當初怎麼讓人被徐醒追到手？

衛馳在腦子裡搜尋校園裡的一些細節，褚靈均一直對女人不耐煩，對曲玥好像格外不爽，甚至有點找茬。說起來，他還弄過徐醒一次。好像從那之後，他跟曲玥更像仇人。

曲玥畢業的時候答應了徐醒的求婚。沒多久，低一屆的褚靈均就出國了，直接去國外進修。

衛馳突然覺得，這褚霸王的青春期，是不是瞞著他們，演了一出瓊瑤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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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靈均進酒店，問到曲玥所在的包間，一路趕過去。

推開門，室內酒香繚繞，戰況正酣。

對方給曲玥敬酒，嘴裡說著，「曲總，這杯不喝就是不給面子……」

曲玥酒量不好，已經頭重腳輕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仰起臉，一杯酒就要下肚，被平空伸出的一隻手截走了。

視線再往上，看到褚靈均英氣逼人又殺氣騰騰的臉。

褚靈均拿著酒杯，拖開一條凳子，坐到王越身邊，「來，哥哥今天心情好，陪你喝。」

衛馳把王越另一邊的副手推開，自己坐下。他和褚靈均一左一右，坐在王越兩邊，彷彿兩個威猛的將士押著一個囚犯。

王越因為那撲面而來的壓力不知所措，「兩位是……？」

「哥哥專程來陪你喝酒。」褚靈均端著那酒杯，手腕轉動，液體搖晃，「咱們先把話說在前頭，喝高興了，該給的錢24小時內到位，不然……」他扯扯唇，似笑非笑，陰鷙冰冷的眼神，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王越心驚膽戰，眼前這男人看著就不是善茬，臉下那道疤格外瘮人，一身穿戴又價值不菲，手上的表是他認得出來買不起的幾百萬的款。這怕是黑道大佬的級別？

被這種人盯上，凶多吉少……

王越看向曲玥，語氣帶著討好：「曲總，這是您朋友嗎？」

曲玥喝多了，有點懵。褚靈均出現時她以為是幻覺，愣愣的看著那幻覺。這會兒王越跟她說話，她仍是一臉懵逼，夢遊般回道：「啊……朋友……」

「都是朋友……都是朋友……」王越呵呵笑道。

「朋友必須干一杯。」褚靈均笑，給衛馳一個眼神，他起身鉗著王越的臉往上抬，褚靈均把酒往他嘴裡倒。

一杯酒灌完，王越直咳嗽。

王越帶來的副手想勸阻，一看褚靈均渾身匪氣又不敢動彈，這種刀口舔血的人招惹不起。

褚靈均又給王越灌了一杯酒，「朋友，喝好沒有？」

「喝好了，喝好了……」王越忙不迭道。

「不，還沒到位，朋友不能招待不周。」褚靈均讓服務員送來三瓶頂級茅台，皮笑肉不笑道，「今天不把這三瓶茅台喝完，就不算喝好。」

王越臉都綠了，三斤白酒……

「朋友，你是自己喝，還是我喂你喝？」褚靈均作勢又端起酒杯，眼裡凶光畢露。

「我自己喝，自己喝。」王越一咬牙，豁出去了，一杯接一杯的干。

曲玥帶來的兩人起初目瞪口呆，后是喜上眉梢。

萬萬沒想到，女老闆居然有黑道關係，那外面那些壞賬都能盤活嘍……

王越一口氣灌完三瓶，整個兒搖搖晃晃，臉色漲紅打著酒嗝。

褚靈均按上他的肩膀，他一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褚靈均微笑，聲色沉沉：「朋友，酒喝好了就該打錢了。24小時沒到，去你家繼續喝。」

「好，好好好，好好……」除了點頭說好，已經吐不出別的字了。

褚靈均叫來服務員買單，掏出黑卡時，在坐幾個清醒的人暗自打量。直到服務員確認是某國際頂級黑卡時，眾人不禁咂舌。這難道是跨國組織老大，居然這麼有錢有范兒。沒一會兒就連經理都親自過來寒暄幾句。

曲玥喝的多，起初還能撐著不覺得異樣，到了後面酒勁上來，整個人徹底蒙圈。褚靈均給王越灌酒時，她直接趴桌子上歇菜了。

散場時，運營姑娘正要叫醒老闆，褚靈均走過來，姑娘立馬縮到一邊。

褚靈均輕輕拍了拍曲玥的肩膀，她緩緩抬頭，迷迷糊糊的看她，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彷彿含著春水。

「回去了。」褚靈均說。

「……」一旁的衛馳齜牙，抖落一聲雞皮。

有生之年頭一次聽到褚霸王這麼輕聲輕氣的跟人說話，溫柔起來簡直嚇死個漢子！

「哦……回去……」曲玥跟夢遊娃娃似的，眼神不在狀態，扶著桌子起身。

身體打晃時，褚靈均伸手將她扶住。

軟玉溫香，倒了滿懷，似月光如瀑傾瀉，紛揚墜入心湖。

褚靈均扶抱著他的月光，快步前行，不讓人聽到他噗通狂跳的心臟。

走到車邊，解鎖，將曲玥放上副駕駛的位置，為她綁好安全帶，自己坐上駕駛座。

衛馳老實上了後排。看樣子，以後褚霸王的副駕專屬曲玥了。

「先送我回酒吧。」衛馳知道，醉美人在懷，他沒空再去酒吧玩了。

褚靈均從後視鏡里看他，眼神涼涼的，語氣更涼涼的，「兄弟，你就不能有點眼力勁？」

「兄弟，你就不能有點良心？」衛馳痛心疾首，「拉我來搞事，搞完就扔啊？」

「兄弟，我一點一分一毫一厘良心都沒有。下車，左拐去馬路邊，打車還是滴滴，自行選擇。」

「你大爺的……」眼看褚靈均就要下車親自拖人，衛馳麻溜下車了。

褚靈均看著車窗外的男人，微微笑，「靠譜。」

說完，油門一踩，車子飈走。

「神他媽不靠譜你！重色輕友！有女人沒人性！」衛馳對汽車尾氣罵道。

罵完，摸了摸下巴，莫名失笑。這狗逼能重色輕友也不錯，至少有色了。

不然以後兄弟伙們都拖家帶口，就他一個……孤家寡人多凄涼，網癮老年淚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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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褚靈均操控方向盤，保持四十碼的速度，開的不疾不徐，就怕突進突轉讓身旁的人難受。他是酗酒過來人，喝多了身體特別要平穩，不然很容易嘔吐。

有個開法拉利的從右側超車飈過去，還倒著大拇指伸出車窗挑釁。意思很明白，開個跑車慢的跟蝸牛一樣，遭人恥笑。

褚霸王脾氣一上來，放下車窗就要懟，一扭頭，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女人嬌憨的睡顏……

正要踩油門的腳頓住，他闔上車窗，一聲嗤笑，「不與傻逼論長短。」表情意外的平和。

再看一眼旁邊的女人，一臉滿足，「小爺哪那麼多閑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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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到車庫停下，褚靈均側過身，湊近去觀察曲玥。

呼吸平穩，小臉紅撲撲的，眼眶周圍泛著紅，眼睫毛跟兩把扇子似的蓋著眼窩。

他伸出手，試探的颳了一下她秀挺的鼻樑，她渾然不覺。

褚靈均對睡著的人說：「睡那麼沉，只能抱你上樓咯。」

下車，打開副駕的門，將曲玥撈出來，打橫抱住。掂了掂，可真輕，也就百來斤吧。

「以後把你從18樓的娘家抱下來繞小區跑幾圈再上婚車都不成問題。」褚靈均呵呵笑道，臉上有種迷之喜慶，好像真是新郎官抱著自己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