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FLAG.38 失戀

此為防盜章,防盜時間72小時。未來環視周圍彷彿被高爆彈轟炸過的土地,神情嚴肅起來。

她快步走到周防尊身前拉起他的手,細細檢查著他手掌及裸露出的臂膀上的灼傷，猙獰細密的新生疤痕看得人觸目驚心。

未來擔心觸痛他的傷痕,因此動作越發小心輕柔：「只是一周，怎麼會嚴重成這樣？」

周防尊渾不在意道：「夢境而已。」

可他卻沒得到少女的回應，他向少女看去，只見後者臉上殊無笑意,神色綳得緊緊的。

這是她很生氣的表現。

周防尊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小孩子,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不過說不定是故意擺給他看的,他一向很縱容這丫頭,她大概也是吃准這一點，才這麼有恃無恐的。

這點小聰明,這丫頭可是絲毫不少的。

想到這裡，他不禁伸出另一隻手,宛如揉弄小貓小狗的毛髮般略顯粗魯地揉了揉她的發頂。

「誒誒誒？」故意擺出的表情瞬間破功，未來想要把他的手扒拉下去，但在周防尊刻意為之的情況下，她又怎麼比得過對方的力氣？

最終頭髮被揉的亂糟糟的，只能委屈地控訴：「超過分！」

「只是夢境而已。」還是剛才那樣敷衍的回答。

「因為是夢境就可以這樣毫不在意的釋放力量嗎？」未來沒好氣地瞪著他,「這會影響到你對力量的控制的，不要因為有我的能力就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

「抱歉。」

「一點誠意都沒有,」未來認輸地說,「算了,就知道你肯定會這樣……還是先處理你力量暴動的問題吧。嘖，簡直紊亂得像毛線團。」

少女絮絮叨叨的抱怨似有若無地飄進耳里，然而卻並不令人感到厭煩。

清涼舒適的感覺自神經末梢傳向四肢百骸，身體彷彿泡在溫水中，懶洋洋地提不起勁。

根據過往經驗，每次未來使用能力后，他都會進入一段時間的深度睡眠。於是周防尊任由自己陷入這種令人著迷的感覺中，並配合地閉上雙眼。

「啊……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而這一次，他夢見了與星野未來的初遇。

―

盛夏的深夜悶熱無比，周防尊站在小巷深處，周圍傳來混雜著各種內容的聲音。

有怒吼，有慘叫，有斷斷續續的槍聲。

周防尊指間夾著一根香煙，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將煙頭扔到腳底，緩緩碾滅。

裊裊的白煙后是男人難掩煩躁的面容。

「吵死了。」

他眉頭微皺，隨後漆黑的巷內便被驟然燃起的火焰照得亮如白晝。火焰炙烤空氣的聲音壓下了其他全部嘈雜的聲音。

巷子的更深處里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這是周防尊率領吠舞羅出動后必然響起的聲音，作為【赤之王】存在的他，是戰無不勝的。

然而這熟悉的歡呼聲卻並沒有舒緩他的心情。

對於自己力量造成的破壞結果，周防尊的表情不變，渾身散發著理所當然以及例行公事的氣息。

他在煩惱的是另一件事。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自己分明已經停止了力量的使用，但掌心偶然卻會有明滅的火星以及灼燒的痕迹。

力量似乎有失控的跡象。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尤其讓十束草薙那些傢伙知道的話，情況就更麻煩了。

七位王權者，每位都有著各自不同的屬性，而赤王的屬性是破壞。

周防尊知道上任赤之王就是因為力量失控，導致達摩克利斯之劍隕落，自己身死不說，還造成七十萬人死傷以及上任青之王陣亡的後果。

那他的結果又會是什麼呢？

周防尊極罕見地開始思考一個略帶哲學意味的問題，然而他的思緒卻被一個柔軟怯懦的聲音打斷了。

「請問……有什麼我能為您做的嗎？」

周防尊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身穿學生制服的女孩子怯怯地看著他。他對這個女生有印象，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柔弱無害，實際上卻是個權外者。吠舞羅這次之所以會與另一個黑幫團體產生衝突，原因就在於她。

在上任青之王隕落，Scepter4解散后，吠舞羅勢力便急劇擴張，以至於鎮目町的權外者事務基本都是吠舞羅處理。如今有人膽敢再三挑戰吠舞羅的權威，他們自然不會視而不見。

因此到最後，作為事件起因的權外者少女反而已被無視了。

周防尊收回目光，冷淡地說：「你在旁邊躲好就行了。」

「但先生您的情況好像不太好，感覺氣息非常紊亂。」面對他驟然凌厲的視線，少女瑟縮了一下，隨後方才鼓足勇氣道，「我的能力可以讓你的力量鎮靜下來……我是說，非常感謝您和您的同伴的援手，所以……」

雖然很緊張，但女孩還是把她的意思完整地表達出來了。

她值得信任嗎？

任由一個陌生的權外者對自己使用能力無疑是足以被稱為魯莽的行為，但周防尊的力量足以令他無所畏懼，更何況……

認真看向女孩后，他才發現對方的眼瞳澄澈而明亮，在這條陰暗小巷中，彷彿蘊含著漫天的星光。

這個孩子給他的感覺和十束有點相似，不過她要更加……剔透一點？

辭彙量捉襟見肘的赤王無法找到合適的形容詞，因此想了一下無果后便索性放棄。

有著這種眼神的孩子是不會那麼做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性格一向有些任性的王下了這樣的結論后，便低低嗯了一聲：「要怎麼做？」

女孩露出一個略顯局促的微笑：「只要把您的右手伸出來就好了。」

事實證明，她的能力的確很有效。就在下一秒，猝不及防的赤王便失去了對力量的全部掌控。

——對能力掌控生疏的女孩下手過重，徑直令他昏睡過去。

―

周防尊睜開眼睛。

窗帘沒有拉開，陽光被嚴嚴實實的遮擋在窗外，因此室內光線頗為昏暗，讓他瞬間便看清了房間里的狀況。

看到坐在椅子上玩終端的未來時，周防尊一時竟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醒了？他們剛剛出去，需要我叫他們進來嗎？」察覺到他起身的動靜，未來放下終端看向他。

不是夢。

因為在他當時醒來的時候，未來可不是像現在這樣悠閑地玩著終端，而是更為緊張的情況。

―

三年前，HOMRA酒吧。

「尊還沒有醒嗎？」草薙出雲看向從二樓走下的十束多多良，皺眉問道。

「沒有。」十束搖了搖頭，神色難掩擔憂。

「你到底對尊哥做了什麼？」鐮本質問道。

「是她的異能吧。」一個冷淡的少年音在角落響起，「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只有尊哥和她在那裡。」

「就是！」八田美咲自己不敢湊上來，遠遠幫腔道，「你這傢伙，尊哥好心救你，你居然恩將仇報。」

女孩的神色倉皇無措，似乎完全不知如何應對眼前惡劣的局面，然而她的頭腦卻是極度的冷靜。

「那個橙色頭髮態度最惡劣的人，不就是一個月前的那個男生嗎？如果說出我倆的關係的話——」

『不可以。』神明冷漠地說，『現在還不算最恰當的時機，得到我指示后你再說。』

祂的語氣獨斷，完全沒有商量餘地。同時這也意味著，現在這樣惡劣的情況只能她自己應對。

不過她也早就習慣於應對這種局面了。

「我是想要幫助周防先生的。」她辯解道，「當時他的力量有失控的跡象，而我的能力是【鎮靜】，出於報恩的想法，在徵得周防先生同意后，我才會對他使用我的能力的。」

「然後就讓尊哥昏迷這麼久嗎？」八田美咲的怒氣值已然突破天際。

未來緊緊攥著裙角，倔強地瞪向他：「我說了，我不是故意害周防先生的！」

幾乎是對上她視線的一瞬間八田就萎了，他臉色猛然漲紅，磕磕巴巴地道，「如、如果，如果尊哥出了什麼事，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原本殺氣十足的警告卻因為主人的結巴而喪失了全部威力，甚至添了些許搞笑色彩。

「嘖。」一旁的伏見猿比古嫌棄地咂舌。

「喂，猴子！」八田美咲耳尖地聽到對方的嘲諷，頓時惱羞成怒地揮起拳頭，「你在看不起我嗎？」

伏見猿比古根本懶得回應他幼稚的挑釁。

「好了。」十束多多良是在場為數不多的尚能保持冷靜的人，他露出親切的神色，溫和地說，「所以，你能收回你的能力嗎？」

「抱歉，我做不到。」未來懊悔地看著地面，「我對我的能力了解也不夠多。」

聽到她的話，幹部們頓時炸了鍋。

「還沒掌握就敢隨意使用？」

「還是先把她揍一頓吧，這樣她才會說實話。」

「混蛋你是想打女人嗎？」

「但是這個傢伙可是讓尊哥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啊！」

場面混亂得像一鍋粥，草薙被嘈雜的聲音吵得頭疼，他看了眼十束，只見對方也是若有所思。

這孩子是確確實實的感到害怕，十束多多良能真切地感受到這一點。

他眉心微蹙，與草薙對視一眼。

她應該不是刻意謀害尊，無論是恐懼還是懊悔，都是一個十五歲小姑娘應有的正常反應。

「真是頭痛啊。」草薙長嘆一聲。

「安娜？」十束看向一個一直坐在吧台前沉默不語的小女孩。

名為櫛名安娜的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模樣，頭髮是純凈的銀白，穿著以紅黑為主色的哥特式洋裙，容貌精緻得就像是一具精巧的人偶。只可惜她神色冷淡，絲毫沒有小孩子應有的活力。

別看安娜年紀小，實際上卻是擁有【感知】這樣強大能力的權外者。先前一直被研究機構進行慘無人道的科學研究，幸而被周防尊救出，之後她便加入了吠舞羅。

「有什麼訊息嗎？」十束寄希望於安娜的能力，相比較主觀感受，還是安娜的能力更為令人放心。

「她沒有說謊。」安娜輕聲道。

「誒誒誒？」

八田瞪大了眼睛：「但是怎麼看都和她脫不了干係吧！」

這傢伙，就不敢放過她嗎？

未來聽到八田美咲的話，忍無可忍地向他投去憤怒——不，看他之前純情的表現，弱勢一點的態度會更合適吧。

果不其然，八田美咲受到暴擊，滿血K.O。

就當台下亂糟糟鬧成一團時，低沉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你們在吵什麼？」

「尊哥！」

「尊你醒了！」

亂七八糟的聲音同時響起。

為什麼呢？

有著濃烈發色的王權者垂眼向衝突中心看去，下一刻，二人四目相對。

少女明媚的眼瞳中似乎有瀲灧的波光。

就在同一瞬間，神明刻意模仿機械音的聲音響起——

『觸發周防尊心跳事件～心跳值：12！』

但其實仔細看下去，他的容貌卻是足以稱得上好看的。輪廓明晰的線條，神色間帶著銳利躁動的少年感。

少年的目光忽然凝聚在了某一點。

「喂，這邊！」他直起身，擺手大聲道。

有不少人被他的嗓門吸引，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個方向，隨後目光便不禁一滯。

這是個長相秀美的女孩，肌膚白皙瑩潤，長發柔順的披散在身後。她穿著葦中學院的制服，身姿纖細挺秀，即使不言不語，也是人群中引人矚目的焦點。

有學生已經認出這個女孩的身份，竊竊私語道：「那不是學生會副主席嗎？」

「你是說星野未來？」

「對啊，就是那個次次年級第一，長得超可愛的美人會長。」

「真的超可愛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