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白眼看「台獨」(1)
「台灣獨立運動」(簡稱「**」)是特指以否認台灣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以爭取「台灣獨立建國」為目標的一切政治活動。「**」最初起源於50年代,由於長期以來台灣當局的鎮壓,**分子只能在海外的少數地方活動。進入80年代以後,島內政治反對派進入活動高峰期,隨著當局對「**」的寬容放縱態度,「**運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與規模發展,滯留海外的「**」頭面人物幾乎全部回到了台灣,把島內當成主要舞台,從言論層面上升到「實施階段」,民進黨公開把「**」列為「政見」,一些「**」激進分子進入了台灣的權力機構。在國民黨內亦有人提出了要求當局改變「一個中國」的政策,統獨之爭也自然成為台灣政治思想界的一個焦點問題。在與黨外人士的聯合作戰中,李敖幾乎無役不投,成為黨外的主帥之一。但隨著鬥爭形勢的變化,一些黨外人士逐漸地滑向了「**」的深淵,李敖便毫不猶豫地表露出自己的不同觀點。1986年9月民進黨成立,黨綱草案中寫有「台灣前途應由台灣全體住民自決決定」,態度還較曖昧。但四年後在民進黨第五次代表大會上,就有人提議將「建立產權獨立自主的台灣共和國」的條款(即「**條款」)正式寫進黨綱。李敖在批判民進黨的政治「缺德」、迷信無知、派系鬥爭、藏頭縮尾、奴顏媚骨等特性的同時,亦尖銳地批評了以民進黨為主流的「**」思想。早在60年代,李敖在批評文學創作中的「鄉愁情結」時,就已表露出他對一個中國觀念的固守。他說:「許多外省的朋友,他們寫詩填詞,儼然以『作客』的姿態出現,這是很不得體的小氣派。他們一提筆,就滿紙是『他鄉』、『旅次』、『客次』、『逐客』等等的立場,這是絕對不妥的。這簡直是有意劃分中華民族的共同血液與山河。」①在他的思想視野中,「中國」從來都沒有局限在小小的台灣版圖之內,而是一個宏大的概念。這從他在中學時代寫下的言志詩中便可以清晰地看出。到八、九十年代,黨外勢力興起,當一些人提出「**」的口號時,他的這種意識更加明確。他認為,台灣是中國的一個省,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而且,祖國統一最終必將實現。他在答記者問時預言:「台灣未來將被**取得,國民黨會消失,『**』空忙一場。」①1991年7月6日,台灣《聯合報》登一消息,稱「今年四月底海基會首次大陸行,**媒體一開始亦稱其為台灣『省』海峽交流基金會,後來改稱台灣海基會;這次用語如出一轍,是否有意凸顯海基會的地方性色彩,值得注意」,「中新社、新華社口徑一致」,「與上回用語如出一轍似又玩『矮化』遊戲」。李敖認為,《聯合報》的報道是不公正的,「台灣為中國的一個省,國民黨偽政府並不爭執……台灣既是中國的一個省,海基會不是台灣省海基會,又是什麼?台灣之於大陸,明明是一個省的孤懸在外、明明是一個省的地方割據,在事實上與邏輯上,稱做『台灣省』,都是名正言順的,又何『矮化』之有?」他一針見血地指出:「**」思想是心胸狹窄的表現,是「島國的褊狹之見」(insularprejudice)只有實現統一大業才有大中華的氣象。他在《懷念郭國基先生》一文中借這位民族英雄的話說,「『大陸這麼大的財產』,是共同的祖先開墾的,『財產未分,大家有份』……他沒有因為對國民黨的厭惡而影響到他基本方向的清明,而影響到他對整個中國的熱愛,而影響到他採用狹小的眼光捨棄他對整個中國的關切。」「為正確目標而奮鬥的人,要有『山平水遠蒼茫外,地辟天開指顧中』的氣象,不要因蒼茫而小家子氣,只求跟偏安的、自私的一黨獨大共存,而忘了河山千里的指顧。」在《拿破崙與台灣獨立》等文中,李敖具體闡述了這一思想。拿破崙在少年時代便參加科西嘉島的獨立運動,他的父母都是「科獨」的激進分子。在一次鬥爭失敗后拿破崙醒悟了,他認為「科獨」並不能帶給科西嘉真正的獨立,當包力將軍提議勾結英國以反抗法國的時候,拿破崙拒絕了,他說:「這樣做,等於把科西嘉由法國轉賣給英國。」這自然不應該是科西嘉的前途。李敖由此論述道:「拿破崙獻身『科獨』運動,他可以舉出一千個科西嘉應該獨立的理由,但是,一朝他有了世界性的眼光和『大陸』的胸襟,他覺悟到他不該再以一個小島褊狹之見來夜郎自大,當然也毫不自卑,你看,他以一個又矮又小的科西嘉人,最後統治了『大陸』;真正有大志的人,他不怕『大陸』統治小島,而要用小島統治『大陸』。」「36000平方公里的台灣,只不過比8700平方公里的科西嘉大一點點兒,有眼光和胸襟的**豪傑們,不妨想一想。」他在《沒有國是孤島》一文中說,一個醫學院的教授教學生實驗,教授把大便放在杯中,伸手用指頭沾了一下,就朝舌頭上一放,並加以品味,然後說:「學科學要有實驗精神,我現在嘗大便,就證明這種精神。現在你們每一位都照我這樣做一次。」學生無奈,都照做了,可是做完后,教授講評說:「事實上,我用的是食指沾大便,可是朝舌頭上放的卻是中指。我根本沒嘗到大便——你們實驗精神是好的,可是觀察力太弱了。」李敖由此引申說:「有一個強大大陸政權的存在,『台灣』獨立就沒有可能。以為負隅頑抗可以維繫小朝廷的人、以為這種強大不足以拿下台灣的人,他們實驗精神是好的,可是觀察力太弱了!」在《與其做好夢,不如做大夢》一文中他又說,「如果沒有中國大陸『宗主國』似的泰山壓頂、隔海磨刀,在現實利益上,**是一個好夢;但是,有這一壓頂與磨刀現象而不予重視,只是關起門來一廂情願以為『**』可行,就太不識世界大勢、不明敵我關係了,也太天真了。」在「**」思想中,有一種觀點認為,美國人當年從英國移民到新大陸,但並不妨礙其建立獨立國家,「看到美國獨立后如此風光,如此跟祖國(英國)友好,台灣獨立的前程豈非似錦哉?」對此,李敖在《美獨與**》一文中詳細追述了美國獨立建國的經過,指出美國獨立並不是絕大多數人的要求,其素志也不過是在爭取「英國人的權利」而已,他們是「因做完整的英國人而不可得,才憤而離家出走的做了美國人,他們的獨立是很勉強的。」最後說:「美國大陸離開了英國小島,在兩百年前的世界里,都真情不過如此;兩百年後的天真人士,居然以為台灣小島可以離開中國大陸,並引美國為證,他們真昧古而不知今了!」他在文章中毫不留情地批評了民進黨人士中嚴重的「夜郎症」,即盲目的自大。在《台灣的「夜郎症」》一文中,作者以民進黨「立法委員」張俊雄為例說:「張俊雄在競選演說《台灣客棧?美麗鄉土》中,公然說:『台灣的面積佔世界第32位,比以色列大好幾倍!』我看了這種大言不慚,真嚇了一跳!苟有一點世界常識,都知道縱使台灣獨立成國,它的面積排名,也在108名以外,又何來第32位?至於說『比以色列大好幾倍,也是笑話。台灣面積36000平方公里;以色列面積20700平方公里,連半倍都沒有,又何來好幾倍?」作者說:「古代夜郎的自大,在於交通不便,因而不知別人之大和自己之小;現代夜郎的自大,卻是狂妄無知,抹殺別人之大和膨脹自己之小。世之比夜郎還夜郎者,吾在台灣見之。」不難看出,李敖的眼光是宏大而寬廣的,在統獨問題上,他不僅認識到了海峽兩岸同文同種的這種血濃於水的關係,而且也注意到了台灣的歷史發展、現實情景和未來前途,只有經濟、政治的一體化,才可能在未來的社會發展中具有穩固的地位。主張「**」,一方面意味著泰山壓頂的危險,另一方面也意味著把自己由一個大國交給另一個大國,就像拿破崙所認識到的「科獨」的前途一樣。也正是出於這樣一種高瞻遠矚的世界性眼光,在世紀之交的「總統」參選演說中,他堂堂正正地提出了擁護鄧小平「一國兩制」的主張,認為「一國兩制」承認台灣現有的制度,保證50年不變,「我們可以有50年的時間,為什麼不要?台灣明明可以有談判的機會,為什麼又不去爭取?」他認為,只有在交融與碰撞中,優越的制度進步的思想才能顯示出威力,我們應該大膽地在「兩制」中去影響對方。再說,台灣一定要有腹地才會有發展。「政府」過去的南進政策,搞得華人被殺,為何不拿同文同種的大陸作為發展腹地呢?而且台商比台灣政客聰明,早就到大陸投資。若他當選「總統」,一定馬上兩岸無條件開放三通,相信卅年後以台商在大陸的經濟實力,一定可以影響大陸,如同猶太人在美國影響美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