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參與競選(3)
在這裡,李敖表現了他一切以民族大局為重的寬廣的政治胸懷。他心中非常清楚,當今的台灣執政者國民黨也好、民進黨也好,都不是走向真正民主的政黨,兩岸談判成功,台灣的統治者並不會發生大的改變,但這畢竟比站在「**」的懸崖邊上要好得多,對國家有利,對民族有利。早在九年前,他與同學的信中就已倡明此意:「你說:『……如此一來,這些狐群狗黨,豈不是王八翻身,不但不受應得的懲罰,反而在『一國兩制』的保護下,繼續騎在台灣人民頭上拉屎拉尿。**為了獎賞蔣偽的歸順,說不定到時候還要把中正堂加個藍頂,把慈湖改造日月潭。天理何在?』其實,你說的這種情況是極可能發生的。但我看來,發生了,也沒什麼,因為改朝換代,在政治結構上,總難免有『前朝』的官僚留下來。試看清朝完了,自袁世凱以下,留下了多少前朝餘孽?這些餘孽,只要『歸順』得快,他們照樣是代換后的統治者,只不過『文武衣冠異惜時』而已……至於你說這樣未免太便宜了『這匹醜類』,其實便宜了又算什麼?政治上,總有一些持盈保泰的不倒翁、見風轉舵的投機分子或『起義』分子。只要這批人能『洗面』(『心』是『革』不了的),形式上歸附,也沒什麼不好。從大處看,不算什麼。雖然會令忠良氣短,但忠良應有胸襟容忍此種事……當然,這並不是不計較,而是另在歷史上計較,不在政治上計較……在政治上,從張邦昌到吳襄(吳三桂之父),都能因附逆而不被追問,但在歷史上,在《宋史》、《明史》中,他們都不與忠臣之列。李登輝、郝柏村之流,都是附逆於蔣氏父子的走狗,歷史永遠不會饒恕他們,但是政治就難說了。」①1999年9月30日,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五十周年前夕,李敖在《亞洲周刊》發表了《國家利益與家庭利益》一文,進一步表述了他在這一特殊的歷史關頭所宣揚的國家民族觀念。其中寫道:鴉片戰爭160年來,中國人民遭遇了兩大挑戰,一個是如何避免挨打,一個是如何避免挨餓。如何避免挨打,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導人成功地做到了,雖然付出了「千萬人頭落地」的代價,雖然付出了慘烈的犧牲和巨大的錯誤,但在最後,終於做到了沒有帝國主義敢打中國了,這是了不起的成就。但這種成就,一般小市民未必感覺得很清醒,這是由於小市民和領導人對利益的理解層次不同,小市民關心的重點是家庭利益,領導人關心的重點是國家利益,至少在挨打的局面下,國家利益要比家庭利益優先,這也就是陳毅元帥在日本人奚落中國人窮得沒褲子穿還要搞核子彈的時候,發出「寧要核子,不要褲子」的豪語的緣故。這是李敖站在國家的立場上,對國家利益與個人利益做出的最深入的思考。2000年2月21日,為了影響台灣的「總統」大選,中國大陸發表了《一個中國的原則與台灣問題》白皮書,在台灣產生廣泛的影響。次日,李敖在台灣「立法院」對此問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唯有「一個中國」各自表述的做法,才能開啟兩岸談判的大門,解決目前的困境。李慶華則在記者招待會上進一步闡述,兩岸即將面對更嚴重的情勢,新黨主張的「一個中國」,不但是務實的主張,更是兩岸和平的關鍵。他認為其他「總統」候選人主張的「**」、「特殊國與國」關係論或其他主張,都不能帶來台海和平。3月15日,在台灣大選揭曉的前夕,**總理朱基對兩岸問題發表了態度強硬的談話,表示「**」就意味著流血,希望台灣人民「切莫一時衝動,以免後悔莫及」。這一談話在台灣島上產生強烈震動。中央社台北3月15日電稱,中國國民黨「中央陸工會」主任張榮恭表示,這是**有史以來警告「**」最強硬的談話,宣示了兩岸和、戰的底線,**為防堵**當選逐步升高反「**」聲浪。張認為,如果代表「**」勢力的民進黨「總統」候選人**當選,兩岸就算不會發生立即的戰爭,在未來四年,兩岸關係也將是經常性劇烈震蕩,將嚴重危害台灣的經濟發展。獨立參選人宋楚瑜則認為,將來國家領導人代表台灣人民的主流意識,我們不要急統,不要急獨,要的是真正的和平與尊重。李敖則表示,朱基的說法很清楚,就是「**上台,**一定打過來」。他還說,台灣如果寄望美國繼續為台灣撐腰,那就是大錯特錯,美國不會為台灣讓美國本土承受**核子彈的攻擊,我們不必寄望美國人會做這樣的犧牲。他希望台灣人應該在無奈中做選擇,千萬不要把票投給民進黨「總統」候選人**。顯然輿論各方都在利用不同的表述方式,抵制傾向「**」的**上台。對這一輿論高壓,**則大呼「不是在幫中國的台灣選特首」,他呼籲選民堅定,不要讓國、共兩黨恐嚇。台灣無法接受「一國兩制」,不能讓台灣成為香港、澳門第二。事實上,作為台灣第一大反對黨——民進黨十多年來的強烈影響,並不是幾個談話幾個聲明就可以消除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台灣的政治,在依照著某種歷史的慣性向前發展。2000年3月18日晚,台灣「中央選舉委員會」宣布了獲選票數:**:39.3%宋楚瑜:36.8%連戰:23.1%許信良:0.63%李敖0.13%**以險勝宋楚瑜的票數當選。從這次選票的對比中可以看出新黨在其他政黨中所處的弱勢。李敖拉抬新黨的歷史使命亦就此告一段落。台灣的民主進程究竟會走向何處,依然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