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仇恨值可以這麼拉
對面少女端著個托盤走過來,南宮屏溫和地與她打招呼。
那少女受寵若驚,「啊」了聲,慌亂地後退兩步:「南宮師兄……」
她太緊張,托盤中茶水都差點翻倒,南宮屏忙伸手替她扶住。
衛梧看得挑眉。
這小白兔少女不是別人,是親戚。甄家上代祖宗是個環境保護者,給下一輩起名都是保衛植物,如甄衛莎、甄衛梧,這個小妹就叫甄衛竹。衛梧也暗自慶幸,若是出個愛蔬菜水果的老祖,搞不好後代就保衛西瓜保衛蘿蔔去了。
甄衛竹是衛梧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也是庶女。姐妹兩個都生的嬌弱,性子也同樣溫順怯懦——當然是指以前那個「真威武」。被打發來到桐山派,甄衛竹對清修生活很滿意,她天資比不上衛梧等人,也全不在意,每日都好心弄些茶水給辛苦練功的眾人送去,誰知今日撞見了南宮屏,更萬萬沒料到南宮屏會主動打招呼。
「多謝師兄。」甄衛竹低頭道謝。
她在入門儀式上也十分害羞,因此南宮屏對她有些印象,本是隨口招呼,不料她這麼膽小,南宮屏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笑了下,離開。
等他去遠,甄衛竹才敢抬頭,立刻發現了許多不太友好的眼睛。
甄衛莎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與幾個女弟子站在廊上,甄家富裕,甄衛莎是嫡女,出手很大方,很快就籠絡了幾個家境平凡又愛虛榮的女弟子。她咬唇望著南宮屏去的方向,半晌收回視線,皮笑肉不笑地道:「難怪小竹你每天都來打茶水,原來南宮師兄在這裡。」
花痴NC粉的思路不能理解,女弟子們跟著陰陽怪氣地嘲諷。
然而比起另一邊,她們這點怨氣根本不算什麼。
衛梧左手撐著廊柱,右手叉著腰,挑著半邊眉毛,勾著半邊嘴角,正看著甄衛竹冷笑,簡直就是個典型的惡毒女配,哦不,這形象早就超越惡毒女配標準,活脫脫一女版山大王。
擦,搶男人就算了,敢搶老娘的仇恨值?
甄衛竹被她的氣勢嚇到,怯怯地道:「威武姐,我沒那意思……」
衛梧鬱悶啊。
你沒那意思,南宮屏有啊,現在老娘的女配們全都敵視你去了,照這個趨勢下去,事情很有可能發展成,老娘自己還沒被整死,你特么先被她們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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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梧主動追南宮屏,女弟子們對她的態度自然就不太友善,如今南宮屏對甄衛竹不同,眾女弟子幸災樂禍,暗地裡不安好心起來。
甄衛莎還記恨衛梧不肯指點自己的事,嘲諷:「得虧威武對南宮師兄那麼用心,誰知道親妹妹更有心呢。不是我說你,威武,你也該學學小竹多裝個傻賣個嬌,大約南宮師兄也能多看你兩眼。」
眾女弟子聞言鬨笑。
甄衛莎故意嘆氣:「還有小竹,你這樣不太好,明知道威武喜歡南宮師兄……虧你們還是親姐妹,也難怪威武生氣。」
「我根本沒有……」甄衛竹快急哭了。
「好了好了,一邊去!」衛梧不耐煩地揮手,也看不慣她這模樣。不過甄衛莎挑撥得太明顯,大家好歹親戚一場,這麼借刀殺人真的好嗎?難怪是女配命。衛梧「嘿嘿」笑了兩聲,整個人都倚到廊柱上,抱胸,懶洋洋地道,「得了,我也是你妹妹,這不一樣被你奚落?反正你也喜歡南宮屏,她不挖牆腳,遲早你也來挖,我就不生氣了,一家人資源共享嘛。」
被她戳破心事,甄衛莎立即紅了臉:「你少胡說!明明是你自己妄想……」
「然而那並沒有什麼卵用,」衛梧打斷她,「師兄不好我這口,也不好你那口兒。」
一堆人登時無語。
「威武!」甄衛莎哪裡聽過這種話,羞得指著她罵,「你……簡直不知羞恥,言語粗俗!」
衛梧馬上丟出一句更粗俗的:「關你屁事!」
「我是你堂姐,就該教訓你,嬸嬸也不會怪我,」平日「真威武」在家就經常被欺負,甄衛莎哪會怕她,冷笑著上前去扇她巴掌,「你這種人,簡直丟盡了甄家的臉!」
衛梧想被整死,不代表她願意挨耳光,立即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敢還手?」甄衛莎揚臉,低聲警告,「看嬸嬸怎麼收拾你!」
衛梧丟開她:「到時再說嘍,不過你還動手的話,我現在就收拾你。」
眾目睽睽之下,甄衛莎自覺掃了臉面,將牙一咬,狠狠地又一巴掌過去:「你算什麼東西,庶女而已,也配與我斗!」
喲,這仇恨值直線上升啊?
——要拉仇恨值,不一定要成為情敵嘛!
猶如醍醐灌頂,衛梧登時有仰天大笑的衝動,立即聚氣幻化出一個虛影分.身。
面前冷不防多出個衛梧,雖然有點模糊,甄衛莎卻還是看得怔了下,動作下意識地一慢,衛梧真身已經轉到她背後,一腳踢去:「有本事整死我啊!」
「嘭」的一聲響過後,四周陷入沉寂。
甄衛莎被踹出五米遠,撲在地上。
衛梧驚呆了。
卧槽,真沒想到一腳會有這樣的神威啊!
仇恨值必須到頂,快恨我呀,快來打我啊……
衛梧興奮地等了片刻,甄衛莎還是趴在那裡沒動靜。
情況好像不太對。
衛梧看看那邊幾個女弟子,還是翻出廊外,過去用腳碰碰甄衛莎的背:「起來了起來了,南宮屏又不在,沒人看你裝死,裝個屁啊!」
甄衛莎一動不動。
這……衛梧遲疑了下,將她掀翻過來,發現她已經昏過去了。
靠,這貨也太嬌弱了吧!
衛梧半張著嘴,無辜地攤開手,看著那幾個已經傻眼的女弟子。
其實,我真沒用力啊……
「甄師姐!」幾個女弟子終於反應過來,圍過去。
衛梧也沒料到這個結果,趕緊又聚氣感應了下,發現體內的火氣與木氣地氣異常活躍,想不到自己因為新鮮,最近修鍊不小心用功了一點,居然比甄衛莎強這麼多?
第一次意識到修真界的力量,衛梧驚奇了,連忙推開眾女,扶起甄衛莎一探鼻息,好在還有氣,衛梧這才放了心。
自己還沒死,可別先把惡毒女配整死了啊。
雖然上輩子「真威武」因甄衛莎而死,但畢竟不算直接兇手,衛梧也沒想殺人報仇,連忙拍拍甄衛莎的臉,將她拍醒:「喂,你試試動得了不?骨頭沒斷吧?不會中風吧?來來來,舉個手,伸個舌頭,笑一個!」
甄衛莎哪裡笑得出來,兩眼噴火。
眾女不懂她的正經措施,只覺得這貨打了人,還故意說話刺激,惡行簡直令人髮指!
於是,惡行驚動了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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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督執掌門規,但凡桐山弟子犯了門規,都會交由他們定罪處置,這些事單元也管不了,早有弟子去報了刑院,刑督封可平很快就帶著弟子過來了。
封可平長得瘦黑瘦黑的,大概是執掌刑罰的緣故,衣袍都穿的格外嚴謹,連面相也露著一股冷厲氣勢。聽說一個沒有修為的初級弟子一腳把人踹出幾米遠,他也有些驚訝,單元笑著湊到他耳邊說了兩句,他便多看了衛梧兩眼,板著臉查問事情經過。
「威武目無尊長,竟然打師姐。」幾個女弟子告狀。
衛梧堅持,一切純屬意外。
笑話,她想找死,可不想找罰,也不知道門規里有沒有打板子挨鞭子這些?
封可平喝道:「哪有這樣的意外!」
甄衛竹突然小聲道:「是她們先笑話威武姐。」
一名女弟子忙道:「師姐不過是跟她說笑兩句,她就動手……」
「是啊,我姐就愛說笑,」衛梧正冒汗,聞言兩眼一亮,「我當時就想跟她玩玩,哪知道輕輕一踢,她就飛出去了。」
玩鬧失手和惡意打人,性質完全不同。那女弟子也沒料到自己扭曲事實會引發她的靈感,登時噎住。
衛梧開始自由發揮,辯解:「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跟她開個玩笑,絕對沒用力踢,也不知道怎麼會那樣,簡直……有如神來之腳。」
聽她論述那神來一腳,單元站在旁邊嘴角直抽。
在場所有人都被她的不要臉驚呆了。
甄衛莎差點咬碎牙,哭道:「刑督作主,你看她,你看她!」
「夠了!」封可平一拍桌子。
眾人安靜下來,等著結論。
封可平冷冷地道:「眾目睽睽之下,不管是玩鬧還是故意,威武都有錯!動手打傷師姐,行為極其惡劣,罰面壁思過一個月,抄寫門規一百遍,即刻執行!」
面壁思過?甄衛莎等女弟子們聽他語氣嚴厲,正幸災樂禍呢,聞言都傻眼了。
衛梧也意外不已。
刑督皺眉:「怎麼,你還不服?」
「服服服!」衛梧忙伸大拇指,「對刑督您,我心裡就是個大寫的服字。」
刑督還是板著臉:「至於甄衛莎,你不去招惹,她豈會動手?理應一併受罰,就罰你面壁思過三日,傷好后執行吧。」
甄衛莎的傷並不重,他也不在意了,宣布完畢就起身帶著弟子離去,走過衛梧身邊時,微微朝她點了下頭。
衛梧被看得有點懵逼。
這……怎麼那麼像讚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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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某國國情,規定偶爾也要給權力讓讓步。衛梧不知道,掌門對她這個未來的打手還是很重視的,畢竟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別人殺上門,你指望一群不殺生的和平主義廢物去保護門派?做夢呢。
所謂的面壁,不是真對著牆壁,只是將人拘禁在一間屋子裡,類似於禁足,活動空間比衛梧想象的大,至於思過,除了她自己,誰知道究竟思沒思?所以衛梧「思過」思得很歡快。
唯一遺憾的,就是回去的日子要推遲了。
修鍊在興頭上,衛梧倒沒怎麼在意,反正玩夠了回去就成。她抄了幾遍門規便丟開筆,開始打坐練功。今日能輕易取勝,顯然是她已到聚氣一層境的緣故。經過這幾天的修鍊,她聚氣比之前更容易,攝入的氣量更大,此時一進入狀態,她便察覺體內氣脈隱隱地有了脹痛感。
傍晚收功,衛梧尋思,這大概是單元講的聚氣二層境?到達聚氣三層境就可以納元,開拓丹田,不知道那時又有怎樣的好處……
「威武!」有人喚她。
「誰啊?」衛梧扭頭。
「叫你吃飯呢,門引師父讓我送靈草給你。」那女弟子名叫蘭意,手裡拿著幾株靈草,站在門口不進來。
又是吃草。衛梧嘆氣,懷疑自己快要變成一隻咩了,正欲起身道謝,卻不料那蘭意「哎呀」驚叫了聲,撒開手,那些靈草全掉在了地上。
衛梧眯眼。
「都怪我不小心,」面壁期間不能出門,蘭意也肆無忌憚,捂嘴笑,「威武你不會生氣吧?好在這地面還乾淨,還能將就著吃,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