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傲血東都狼 十七
「報——鮮卑大軍已至太原城下！」
「哦。」呂布看著手中的竹簡目不轉睛，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便再沒了下文。傳令的士兵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今早傳出的傳聞，當即低下頭去，躬身退下，他只是個小卒子還是別摻和這些大人物們的事情的好。
看到那人誠惶誠恐地退去，一大早就被呂布招來帳中的張遼、成廉和高順三人都不由皺了皺眉，流言可畏，昨天大帳中的鬧劇其他人不知可昨夜呂布與蔣暢起了爭執卻是有不少巡邏的士兵看到，今天一大早起來就有人在傳呂布對丁原有所不滿，連帶著被丁原派來的蔣暢也不被重用。也不知道說這話的人怎麼想的，要知道昨天被逼回來的可是呂布啊！不過就算事實上是呂布吃虧，可流言可畏，假的傳的人多了也就變成了「真相」。
張遼不由擔憂的問道：「將軍，他們這麼胡說八道真的沒關係嗎？要不要我把那些嚼舌根的抓出來一人打二十軍棍？」
高順一把沒拉住就被張遼這實心眼的孩子一下子問出來了，看到呂布僵住了的手高順的麵皮不由抽了抽當即悄悄向後退了一步，他才不想跟這個缺腦子的孩子一樣呢！還是太年輕，沒看到將軍都聽到了卻沒有理會，雖然他沒理會但不代表他心情好，現在去問明擺著是往槍口上撞啊！
呂布抬眼冷冷地掃了一眼不知何時退了半個身位的成廉和高順，又看了看獨自站在前面還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張遼，呂布的嘴角也不由暗暗抽搐了兩下，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小子怎麼這麼蠢呢？沒看到德循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了嗎？警惕性那麼差，看來還是缺練習！呂布當即放下手中的竹簡，冷眼看向張遼，寒聲道：「怎麼？你最近忙嗎？」
「啊？」張遼有些懵，怎麼突然扯上他？不過他還是沒反應過來只當呂布是在關心下屬，連忙擺手道：「不忙不忙。」
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呂布勾起了一抹惡意的微笑，張遼瞬間汗毛倒豎，但不等他改口便聽到呂布的聲音幽幽傳來：「哦，那你跟某去校場連兩下吧。」
「啊？不是，將軍，我……」張遼原本還想轉頭向成廉求助，不曾想一轉頭卻發現自己的戰友竟然都偷跑了？！高順甚至還若無其事地向他點了點頭，張遼頓知自己求救無門了，早就該知道高德循是肖將軍說的那種悶騷腹黑他竟然還指望他！嗨呀，好氣，成正明也是個不靠譜的，真是對不起他的表字！不過……「將軍，就算死也讓我死個明白行嗎？」張遼苦著臉問道。
呂布聞言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直把他看得渾身不舒服這才勾了勾嘴角：「呵呵。」笑罷不等張遼反應過來他便自己大步踏出營帳向校場走去。
「噯哎？」張遼瞬間就跳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呂布的背影，拉住跟在呂布身後要走的肖涯問道：「喂喂，嘯月兄，你說將軍那個呵呵是幾個意思？我到底怎麼了我要那麼倒霉？」
肖涯仰起頭看了看張遼大寫著年輕兩個字的臉，也跟呂布高度同步地甩出了兩個擬聲詞：「呵呵。」一張狼臉上寫滿了對智硬兒童的關懷。
？？？！張遼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笑，但傻子也知道他這是在嘲笑他啊！現年才剛剛束髮的張遼小少年瞬間就自尊心爆炸了，嘿他這小暴脾氣！看到張遼竟然擼袖子想去跟肖涯先干一架的高順、成廉連忙一邊一個拽住了張遼，一人一隻胳膊就把張遼架走了。開什麼玩笑誰不知道將軍寶貝他這條狼寶貝的跟什麼一樣，得罪了將軍都是自己人校場上被將軍打一頓也就算了，但要是動了將軍的寶貝狼……他們大概可以給自家戰友準備棺材了。
而另一邊呂布剛出帳門還沒剛走兩步，便看到得了軍報的蔣暢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他一看到呂布立刻眼前一亮，一個箭步擋在了呂布身前，連聲道：「你怎麼還在這？你怎麼還不發兵？你現在不應該整軍去支援太原城了嗎？」
呂布冷冷地掃了焦急的蔣暢一眼，他們駐軍的地方距太原城不足十里，現在趕去也不遲，而且太原城中也有不少守軍，還有丁原親自坐鎮，鮮卑一時半會絕對占不了好處，鮮卑必然認為上次他們交過手后他便已經回援太原了，如果他現在出兵正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不過……「某為何要出兵？你不是懷疑某私通外族嗎？某不去不是正好？免得某再去給鮮卑通風報信。」呂布譏笑道。
「你！」蔣暢被呂布噎的差點氣暈過去，是，這昨夜他阻止呂布說的那番話，可是他當時是為了激怒呂布啊！若是呂布對他動手他就有理由去丁原那裡告他一狀了，雖然不太可能一下子把呂布手中的軍權奪走但至少可以分走一部分了，但是他沒想到呂布竟然那麼能忍，說好的暴躁易怒呢？總覺得現在的呂布比幾年前在并州城中見到的呂布一點沒變卻又不知哪裡變了很多。當然，討人嫌是一點沒變！
但雖然呂布用他自己的話噎了他一把，但是太原城還等著呂布去救呢！倒不是說丁原守不住太原，只是守著太原想要把鮮卑打退實在不輕鬆，雖然拖久了鮮卑糧草不濟，但太原城中如今也沒忙完秋收糧食並不多，真要耗下去鮮卑大軍可以直接從太原城外的田地農家劫掠，太原城中卻只能坐吃山空，到那時太原城就算不破也必然損失慘重。
蔣暢他雖然急於分一分權力，但是如今這種場面他也顧不得這些了，畢竟他一家老小可還在太原呢，太原若是出了點什麼問題裡面的人一個都跑不了，作為并州本地人他可是深知鮮卑士兵的殘暴的，他可不敢拿一城百姓的性命去賭。而且呂布現在的表現他有怎麼可能不懂，這小子明顯就是仗著他手裡有兵，擁兵不出想要難為難為他。
蔣暢深吸了一口氣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蔣暢沉默到呂布等得不耐煩想要繞過他離開的時候他才開口道：「是在下口無遮攔，還望少·將·軍即刻出兵回援。」
原本聽到蔣暢認錯嘴角已經開始上揚了的呂布聽到他特意加重的稱呼，一口氣沒喘上來氣得差點一拳打過去，但是……#少將軍就少將軍吧他確實比丁原年輕##遲早有一天讓你跪著喊我將軍##你爸爸遲早是你爸爸#呂布表示，很好，蔣茂安是吧，他記住了，等他收拾了鮮卑，他們慢·慢·玩！
呂布冷哼一聲甩袖轉身大喝道：「整軍！全軍出擊！」
「諾！」後面跟來的高順三人齊聲應諾，張遼不由鬆了一口氣，躲過一劫啊，感謝這位敢於擼虎鬚的勇士，他寧願上戰場殺一百個敵人也不想在校場上被將軍虐成死狗！太打擊人了！但……「文遠，戰鬥結束校場見。」呂布的聲音遠遠傳來。
「啊？將軍不要了吧！」張遼哀嚎不已，但是看到呂布連頭也不回他便知道這頓打他是免不了了，只得垂頭喪氣地乖乖地跟著去集結部隊，看了半天戲的高順和成廉同情的嘖了兩聲直把張遼氣得直跳腳這才各自散去。
被無視了個徹底的蔣暢氣得摔了自己腰間的玉佩，一轉眼卻看到呂布帶在身邊的那條狼正蹲在他身後幽幽地望著他。
肖涯看到被嚇了一跳的蔣暢，看著他那個慫樣毫不掩飾地送上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呵，就你這慫樣也想和我男神斗？下輩子吧。肖涯笑完無視了蔣暢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趾高氣昂地邁著貓步從他面前走過。被一隻狼給鄙視了的蔣暢臉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地扭曲了一秒，呂布！好好好！連一匹狼都那麼討厭！真是他呂奉先能教出來的！
且不論蔣暢這邊怎麼氣得牙痒痒，也不管他心裡到底打了什麼算盤準備著坑呂布，反正現在無論是呂布還是肖涯都沒有把他當回事，這幾年丁原專心并州政務，河內大營里呂布的威望日益提高，再加上他人身的推動，現在的河內大營基本上都是肖涯和呂布的擁躉了，就算他們也還同時聽命於丁原，但是其他人想要越過他們去指揮河內大營確實不可能的。一個根本指揮不動軍隊的參謀在他們眼中根本沒有任何威脅。
點了一小隊人留下戒備之後呂布便帶著大軍直奔太原而去，而此時的太原……
——————
「將軍，飛將軍和天狼將好像都不在城裡啊。」拓跋昌身邊的副將看著城下激烈的戰況遲疑地問道。
「嗯。」拓跋昌看著丁原的中軍被衝散慌亂地逃回城中輕輕地點頭應了一聲，隨即抬手一揮，令大軍壓上一陣衝殺，拓跋昌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嘴角，嗤笑道：「丁原老兒數年沒上戰場骨頭都生鏽了吧，這點場面都招架不住了。」拓跋昌看著太原城緩緩關閉的城門以及沒退回去被鮮卑大軍團團包圍的漢軍，拓跋昌也不在意揮手道：「鳴金收兵。」
拓跋昌遙遙望了一眼太原城頭，面無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跟那個胸無大志的單于說的那樣，他從一開始就沒想繞過那兩個人，他們草原兒郎固然勇猛但大漢的城池又豈是那麼容易攻克的，他從一開始就是想引飛將軍和天狼將上鉤，無論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死在他手上他的目的就達成了，他的威望就能更進一步，而這場戰爭所製造的死亡之後剩下的精壯也足以利用剩餘的糧食渡過寒冬，來年就是他們鮮卑復起之時！
呂布騎兵掩殺而來時，已經後撤了的拓跋昌目光微閃，面對下屬的詢問拓跋昌沉穩地擺了擺手道：「無事，不必糾結，收兵。」
呂布帶軍殺到太原城下，被太原城中的人迎上城牆之後遙遙望著在遠處安營紮寨的鮮卑大軍，呂布不由皺起了眉頭，他們真的是來攻城的嗎？呂布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知所起的怪異感，但是他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只得搖了搖頭跟著指路的官員向著城中丁原的府邸行去。
注意到了呂布的動作的肖涯也望向鮮卑大軍的方向，比起呂布純靠直覺的打仗方式，肖涯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鮮卑大軍的違和之處，想要攻城為什麼不乘勝追擊？他們雖然來的晚但是看下面遺落的屍體，鮮卑大軍顯然連太原城牆都還沒摸上，在他們佔優的情況下還打得這麼保守，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他們根本就不像是來攻城的。可是……他們如果不是盯上太原城中和太原周邊的糧食他們又是想要什麼呢？
肖涯本能的跟在呂布身後，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去了，鮮卑這次聲勢那麼浩大總覺得他們所求不小，他們到底是在謀算什麼呢？而且他剛才沒有在鮮卑軍中看到王旗，上次還能說沒注意，這次也沒看到那就只能證明帶軍指揮的不是鮮卑單于，那麼現在和他們交手的又是什麼人呢？肖涯一時不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