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傲血東都狼 六

6.傲血東都狼 六

高晴感受著身上不斷離她而去的衣物,耳邊是眼前兩個異族士兵淫邪的笑聲,她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與絕望。地處幽並的人每年秋末都會迎來異族的窺視,但是他們這個小村子土地貧瘠又靠近河內丁刺史的駐地,往年向來安然無事,她雖也曾聽說過鮮卑騎兵的兇狠殘暴,但那也不過村中爺們們的閑話,她兄長時常說要從軍守疆,但在她看來他們只需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是了,從軍不如種地,反正外敵也打不到他們這裡。

本來今日晨起她還是如往日一般在家中做活、給阿娘熬藥,然後做些簡單的綉活備著過幾日拖西家婆婆帶到城裡賣了換些錢財補貼家用。但當那隊凶神惡煞的騎兵肆無忌憚地沖入村子時一切都變了,當他們手起刀落,昔日熟悉地東家伯伯,西家婆婆轉眼間便身首分離,空留下一雙驚恐的雙目圓睜。看到隔壁家的妹妹被抓住,被那些凶神惡煞的異族壓在身下糟蹋,她好想逃,逃得遠遠的!但是阿娘卻緊緊地捂住她的嘴,把她圈在懷裡緊緊地躲在柴堆中。當阿娘緊緊的扣住她不讓她衝出去的時候高晴才驚覺,原來在她眼中那麼柔弱、絲毫不通武藝的阿娘原來那麼有力氣,竟然可以壓得她動彈不得。

高晴聽到耳邊傳來的昔日玩伴的絕望的哭嚎,她恨不得衝出去和這些畜生拼了,但是她也深知她的武藝遠不如她家兄長,便是真的衝出去也不過殺得了一兩個鮮卑異族然後淪入敵手,再加上自家阿娘緊緊地按住她,高晴掙扎了片刻便也停下了動作,因為看到那四處飛濺的鮮血,看到曾經熟悉的鄰里轉眼間就變成了死不瞑目的屍體,高晴也不由膽寒,她縱使學過幾分武藝,但這般場景她卻是從未見過的,高晴的雙手抑制不住的顫抖,這……這就是……兄長想要殺的異族嗎?

高晴看到灶房外不時穿過的鮮卑騎兵,看到被砸的七零八落的房子,高晴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殺意,這些畜生,真是該死!若是,若是兄長在,他們是不是就可以守住村子,他們是不是就不用遭此劫難了?高晴從來沒有那麼痛恨過她以前沒有跟兄長好好學習武藝,不能保護她在乎的人,甚至不能保護她自己。

高晴眼睜睜地看著早上還和自己一起畫花樣的鄰家妹妹,直到被糟蹋到死都咬牙不提她和阿娘的藏身之處,看著村頭王寡婦一把火把自己帶房子一起燒了個乾淨,看到她放火時嘴角仍帶著笑意:「老娘就算死也不能便宜了你們這群喪天良的畜生!」

但,就算她和阿娘願意躲起來,可那群胡人卻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放過她們,看到被一把火點燃了的整個村子,火勢蔓延開來,張伯拚死護著自家小子衝出了火場,但才剛跑出門沒兩步便被早就等在一旁的鮮卑騎兵手起刀落,又一條稚嫩的生命終結在了他們手中。躲在一旁看得清楚的高晴目眥欲裂,可是比起他人,她更要擔心的是她和阿娘,火勢馬上就要燒到她們這裡了,她要怎麼辦?她要怎麼才能護著阿娘衝出去?

不待高晴心中亂成一團麻的念頭理清,她阿娘猛地放開她抄起身邊藏起的柴刀便沖了出去,一刀砍向那領頭的鮮卑騎兵,她一邊胡亂揮舞著柴刀一邊大聲呼喊著:「晴娘快跑!快跑!」

高晴眼中不由盈滿了淚水,她好想衝上去救下阿娘一起走,可是她知道,她做不到,她那樣做只會讓阿娘為她所做的一切付諸東流,她必須跑,她只有跑出去才對得起阿娘的付出,她只有逃得走才能讓娘瞑目。高晴悶著頭向著村外奔去,眼眶中的淚水不住地滾落,她第一次看到那樣的阿娘,阿娘出身家道中落的書香門第,阿爺在世時常說娶了阿娘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阿娘身子弱常年喝著葯,阿爺在時從不讓阿娘做重活,阿爺走後兄長和她也從不讓阿娘拿過重東西,可就是那麼嬌生慣養的阿娘,為了護著她也揮得動柴刀,殺得了胡人……阿娘……阿娘!

高晴拚命地跑著,她要逃出去,逃離這個人間地獄,她不敢回頭去看,她只要不看她就能想著阿娘還活著,阿娘還像個女戰神一樣在為她而戰……阿娘就不會倒下……

但人的雙腿又怎麼跑得過鮮卑的戰馬,柔弱的農家婦人又怎麼殺的盡兇惡的鮮卑騎兵……高晴才剛跑到村口便被身後趕來的鮮卑騎兵一腳踹倒在地,追來的兩個鮮卑騎兵隨之跳下馬來,一人提著大刀虎視眈眈,一人上來便拉扯著她的衣服:「哈哈哈跑啊,小娘子怎麼不繼續跑了,呸,就你們也想逃得出大爺的手掌心,哈哈哈今天你那老母嚇了我們一跳,就讓你來把我們服侍舒服了,說不定大爺還給你個痛快。」

「不要!不要!」高晴拚命地掙扎著,但是一個方及豆蔻的少女又怎麼抵得住人高馬大的鮮卑騎兵,轉眼間便被壓制的節節敗退。高晴絕望地守著自己凌亂不堪的衣物,她該怎麼辦?誰能來救救她?兄長!你快回來啊!救救她!救救她們!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們這些苦命的人?!

「滾!」一聲厲喝宛若天邊炸響的驚雷,但在高晴耳中卻宛如黎明乍破的天光,是生的救贖。刺目的紅芒閃過,身上一重高晴定睛一看一支利箭穿透了那個撕扯著她的衣服的鮮卑騎兵的頭顱,頓時便讓他死的不能再死了,高晴頓時大喜,一腳蹬開了那人的死屍連滾帶爬地向著那道厲喝傳來的方向奔去。

才跑了沒兩步,便覺身旁一道疾風掠過,一回頭,便見那另一個鮮卑騎兵便也睜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向後倒去,他的胸口一個新開的大洞正汩汩地向外流著鮮血,而一柄通體赤紅的□□正緩緩地從他的胸口抽出。順著那柄精緻的不像一把殺器的武器一抬頭,看清來人時,高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似凡人,宛若魔神。高晴這一刻甚至有些懷疑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這樣的人物真的是人間可以擁有的嗎?

銀甲紅衣的將軍騎著一匹通體玄黑的駿馬,駿馬馬蹄飛紅,仿若踏火而來。將軍銀甲在火光的映射下寒光瀲灧,雙目輕垂望著地上的屍體,劍眉斜飛入鬢,薄唇輕抿,宛如斧削刀琢出來的臉龐輪廓,皎然若神人,但那通身不怒自威的氣勢,卻讓人認識到這不是天上的仙人而是征戰的將軍。

高晴不由一陣恍惚,是老天聽到了她的哀怨派下天上的神將來救她了嗎?

肖涯緩緩地抽出手中的火龍瀝泉,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互不相干的個體,一個在畏懼著殺戮,在因為濃重的血腥氣乾嘔噁心,可是他似乎還有另一個靈魂在控制著他的身體,沒有恐懼、沒有不適,只有殺戮的快意、只有快要噴薄而出的憤怒,肖涯心裡也明白這些鮮卑騎兵死有餘辜,但是他的心中還是控制不住的噁心,厭惡手上沾染的血腥,可是他的臉上卻做不出任何不適的表情,彷彿他真的成了一個無懼無怖的戰神。

肖涯甚至可以感受到心底隱隱雀躍的嗜血的衝動,肖涯立刻別開目光不再去看地上的那兩具屍體,目光掠過高晴身上七零八落的衣服肖涯微微一愣,他記得古代的女子都十分在意自己的名節的,肖涯略一思索隨即扯下了自己身後的華焰披錦扔給了高晴,隨即目光轉向村中喧鬧之處,沉聲道:「在此稍待。」

說罷不待高晴應答肖涯便執槍策馬向著村內衝去,雖然他對於這種血腥的場景十分不適應,但是除惡務盡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那些鮮卑人既然敢深入大漢領土肆意劫掠,就應該有心理準備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可不會因為某些莫須有的仁慈而讓外族有機會傷害他的同胞。至於把高晴一人扔在這裡會不會出事肖涯並沒有考慮過,因為在666給出的地圖中呂布一行已經距離這裡不足二里路了,若不是此時天色已暗怕是已經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了。

他們快到了,但……快到了的這點時間足夠了!肖涯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冷笑,不待那群正圍著偷襲他們的婦人上下其手的鮮卑騎兵回過神來,肖涯一個突便踩了上去。人命?噁心?負罪感?呵,殺完再說!這群畜生——該死!肖涯眼角掃過一旁地上滾落的總角孩童死不瞑目的頭顱,肖涯下手愈加狠辣,連孩子都不放過,這般殘暴的人與野獸何異?越是看清村中的慘狀肖涯殺起鮮卑來的手段就愈加狠辣,心中的負罪感與噁心感就越少,因為熊熊的怒火早已將他的善良焚燒殆盡。

肖涯如今看著那群被他追殺的抱頭鼠竄的鮮卑騎兵心中只剩下兩個字——該死!他們也並非沒有想過反殺肖涯,但是他們又怎麼可能打得過肖涯的這具身體,先不提天策府的武功招式要比他們毫無章法的劈砍強多少,單是肖涯這具身體的勇力與他身上這副精良的兵甲就足以殺的他們毫無反手之力了。更何況肖涯騎著的踏炎烏駒不知勝過其他所謂的寶馬良駒多少,火龍瀝泉亦是削鐵如泥的神器,而且肖涯用的是他遊戲中的軍爺的身體,那麼肖涯的這具身體便是真正的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將軍,畢竟極道魔尊可不是過家家混出來的,肖涯氣勢全開時那一身威勢不待動手便已讓那群鮮卑騎兵兩股戰戰了。

肖涯如砍瓜切菜一般三下五除二便將那隊鮮卑騎兵盡數挑於馬下,正當肖涯要解決掉那最後一個鮮卑騎兵的領隊時忽然聽到村口傳來的馬的嘶鳴聲,肖涯不由槍勢一緩,在那個鮮卑小隊長畏懼的目光中變刺為抽,一下子便將他抽暈在地,隨即不理會那獲救的婦人的連聲感謝催馬便從村子另一邊如流星一般急掠而走,空留下一地血腥。

踏炎烏駒自非凡物,等呂布等人盤問清帶著高晴進了村子肖涯早已跑的沒了半分蹤影。高氏才剛回過神來乍見高晴也顧不得呂布等人連忙撲了上去詢問高晴的情況。高晴看到高氏額角未乾的血跡也是忍不住淚流滿面,母女二人當即便相擁而泣。

這邊母女重逢呂布卻半分也沒看進眼中,只因一眼看到那地上皆是一槍致命的鮮卑騎兵呂布便不由大驚,一槍致命並且讓對手毫無還手之力他或許也做得到,但是這十來個鮮卑騎兵要在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便將他們都屠戮殆盡便是現在的他也做不到,或許再過幾年他能做的比這人更好,但是如今他也必須承認他不如此人!呂布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北地何時出了這麼一位槍術高手?!

高晴平復下心情后四下張望了一下,不由奇怪的問道:「阿娘,那位將軍呢?」

「什麼將軍?!」正在思索著北地何時出了一位他不知道的高手的呂布聽到高晴的話連忙問道,高晴剛被肖涯救下如今見了可能與肖涯是同袍的呂布等人倒也不拒,雖然呂布周身氣勢駭人但高晴並不是太過畏懼,自然答道:「噯?不是你們的將軍嗎?銀甲紅袍,騎著一匹全黑的駿馬,威風極了!不知可否讓小女子當面向將軍致謝。」高晴說著不由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臉上不由飛染了一抹紅暈。

呂布這也注意到了高晴身上的披風,紅白之色的披風飾以純白的皮毛銀制肩甲,通體似是錦緞裁成,絕不是高晴他們這種山野人家可以擁有的,但如此華貴若非高晴所說呂布也無法相信這件披風屬於一個武藝高強的將領。呂布覺得這件事中充滿了違和感,但他想了想並未想出什麼不對,於是只得又看了那件披風一眼,隨即下令道:「清掃戰場!如有活口帶回去審問,至於你們……」呂布的目光在高氏母女二人身上逡巡片刻隨即道:「帶回大營!且與某好好講講那將軍是怎麼回事?」

「什麼?你……」高晴這也感受到了不對,而且她們兩個女人跟他們回大營像什麼樣子!但不待高晴多話高氏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呂布他們穿的都是并州軍的袍甲,反倒是先前的肖涯似乎來歷不明,呂布似乎並無惡意,此時惹怒他明顯對她們母女不利,高晴不懂事她又怎麼可能任由她胡來。

高晴氣呼呼地瞪了呂布一眼,隨即便聽她阿娘的話安靜了下來。呂布瞥了她們一眼也不願與小姑娘家家多做計較,打掃乾淨戰場后便迫不及待的收隊回營了。對於高晴口中的那位將軍他可是十分的感興趣呢……呂布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不知可否有機會與那人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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