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81.
蜂須賀虎徹身上的靈力和燭台切光忠的一模一樣,這說明他確實是無絳的付喪神。
可無絳說過她沒有蜂須賀虎徹。
比起白米飯的震驚,眼前的無絳似乎平靜許多。她看著蜂須賀虎徹什麼話都沒說,深吸一口氣后,「你來幹嘛?」
「送你身後那個小姑娘回家。」
「無絳?!」
白米飯一向甜,但是卻不傻,她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無絳。
她不久前還說自己本丸沒有蜂須賀虎徹!
「嗯……怎麼說。」無絳有些無奈地開口:「現在的本丸確實沒有蜂須賀虎徹。但是……」
但是之前的有。
無絳主動切斷了蜂須賀和自己連在一起的,「我來送就好了。你最好快點離開這裡。不然到時候找過來的人可不那麼好對付。」
「……」
蜂須賀虎徹站在原地嗯了一聲,笑著同無絳身後的白米飯打了聲招呼,見對方沒有反應后收起了自己的手,對著無絳,「我們這次不會走的。」
我們。
白米飯注意到了這個詞。
無絳在聽到這句話后也愣住了,她轉過身看著身後的蜂須賀虎徹。一人一付喪神相互盯著對方。無絳率先移開視線,她表情淡淡,不再理會蜂須賀虎徹。
*
「飯飯你今天在我本丸住上一晚,我去申請通道給你,明天你過通道回家。」無絳的語氣有些生硬,話里有些急躁。她吩咐完身後的燭台切光忠后,轉過頭對著壓切長谷部繼續吩咐事情。
白米飯站在一邊哦了一聲后,閉著嘴,等到無絳吩咐完畢后,才小聲的開口:「無絳。」
「嗯?」
「……謝謝呀。」
無絳低頭看著站在角落裡的小姑娘,什麼話都沒說,隨後嘆了口氣,拉開了房間門對著樓梯口的方向,「長谷部!茶點!」
她說完之後將門拉上,看著角落裡站著的略微委屈的小姑娘,直接在房間里坐了下來。
「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吧。」
白米飯哦了一聲,低著頭,半晌才傳來一句悶悶地:「你說過你本丸里沒有蜂須賀虎徹的。」
「嗯現在的本丸沒有。」
「……」
白米飯一開始就覺得對方會用這句話來應付她,但是真的被這句話堵住的時候又有點那麼微妙的不爽,她依舊彆扭地低著頭不再說話。
她知道無絳會用這句話堵她,她也知道無絳最受不了她這幅沉默不語的樣子。
所以白米飯絲毫沒有愧疚感的擺出那副模樣,沉默不語。
「啊啊……服了你了。你應該猜出來了,他是我以前本丸的付喪神。」
「可你以前本丸不是……」
「對啊,因為高層衝突,我這顆棄子的本丸暗墮,裡面的付喪神全部碎刀。」無絳說完這句話,門外扣響敲門聲,樟子門被拉開,壓切長谷部端著茶水與糕點走了進來,他安靜地將手中的茶水布置在兩人面前,退了出去。
無絳垂著眼註釋著他的動作,半晌才緩緩的開口。
「可正常人怎麼會就這樣甘心。」
白米飯閉上了嘴。
無絳不甘心。
她無論如何都不甘心。
她的心血,她的本丸,她的付喪神。
那些同她朝夕相處的付喪神是家人親友甚至還有戀人的存在,她怎麼甘心他們同自己一樣淪為棄子,全部碎刀。
她不甘心。
她也不允許。
被淪為棄子的少女在恍惚間逐漸崩潰,隨後產生了不可能的偏激想法。
要救他們。
——無論如何都要救他們。
「你成功了?」
「也不能算成功吧。」無絳語氣略微冷淡,「但是有了意外的收穫。」
「什麼?」
「付喪神碎刀后並不會立馬回歸本體。他們碎刀后,先是身體,隨後是意識。一點一點的消失。等到身體消失后,就徹底回歸本體。」
「身體崩壞后成為了檢非違使,意識消失后成為了時間溯行軍,等到身體崩壞后才會回歸本體。我用強大的靈力保留住了他們的意識,將他們碎裂的意識部分一點一點的拼起來。然後他們就成了你剛剛見到的模樣。」
他們不會再碎裂,無論是意識還是身體。
「他們?」
「嗯。」無絳捧起了自己眼前的茶,輕輕抿了一口,發現茶水已經徹底冷了,「十六把極短,二十八把短刀,四把大太刀,三把槍……」
她盯著茶水,語氣愈發得平靜。
「兩把薙刀,十五把打刀,二十二把太刀。」
「我全部用靈力將他們拼了起來。」
無絳說的越平靜,白米飯就越心驚。
她驚訝於無絳的靈力強大到何種地步,能夠這麼不要命;又驚訝於對方這麼執著的想要將已經不存在的本丸拼湊起來。
「這件事其他人……」
「其他人不知道。甚至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然她也不會去接手新的本丸。
「我曾經以為我失敗了。但是在我接手了現在的本丸后我才發現我成功了。」
「那應該,也是好事吧。最起碼以後能經常見到。而且我覺得他們也沒什麼惡意。」
白米飯想起那位送了自己兩回的蜂須賀虎徹,對他們的好感度還蠻高的。
無絳將手中的茶杯一放,向後一倒,整個人躺在榻榻米上盯著天花板,語氣里透著無奈,「你知道為什麼單字母區域周邊的時間溯行軍突然增多麼?」
「……」
「我還聽說雙字母區域被時間溯行軍襲擊了是吧?」
「……」
不會吧。
白米飯被她這麼一說,啊了一聲揉了下自己的臉。
*
白米飯在無絳本丸呆了一晚上也沒睡著。她翻來覆去地想著這件事,等到天空出現破曉后才反應過來她該離開了。
她看著身邊無所謂的無絳,擔憂地不肯鬆開牽著對方的手,她躊躇了好一會,「無絳。」
「嗯?」
「你要是打不過他們,可以找我的。」
「好。」無絳抽出她牽著得手,捏了捏她的臉,「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待在雙字母區,別來參合這邊的事。」
「為什麼?」
「……」無絳被她直白的問題給噎住。
沒辦法,她總不能直白的告訴對方,上層某些人和她有仇吧。
「無絳你不會想和你以前的本丸付喪神跑了吧。」
「……我是那種人么?」
她的反問讓白米飯閉上嘴。
「那我走啦。」
「好。」
兩人話還沒說完,單字母區域的警報就響了起來。白米飯還沒反應過來,無絳就推了她一把,把她送進了通道內,飛快地關上了關上。
冗長的通道里少女腳步匆忙,她聽著友人的話朝通道盡頭跑去。等到走到走到盡頭推開門的時候,映入眼前的是自己的本丸。門邊的付喪神緊張地看著自己。
燭台切光忠見都審神者從傳送門回來,一時鬆了口氣,隨後走了過去,帶著急切想要詢問她有沒有哪裡受傷。
結果他還沒走上前,眼前的審神者一個步子上前死死攥著了他的衣袖,「無絳那邊有敵人。」
暗墮本丸聚集的單字母區每天都有敵人,這點是眾所周知的。燭台切光忠安撫下自己手中的少女,見對方眼中滿是著急,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次的敵人並不簡單。
「也許和之前的雙字母區域被襲擊有光?」
白米飯咬住唇,搖了搖頭,后又覺得自己這樣的態度有些模糊,連忙開口解釋:「我不知道。但是單字母區域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時間溯行軍,規模大的和之前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以前白米飯因為無絳自身有限制令的緣故,去單字母區域的次數多的數不過來,自然也見過以前那些誤入單字母區域的時間溯行軍。
但那些時間溯行軍的數量不多,一個手都數得上來,就算偶爾來了一次多的,最多也不過二十個。
這次的數量卻多的能將整個天際線壓成一片黑色。
白米飯攥著他衣袖得手愈加的緊,刺耳的警報也再次響起。
不知是這片土地本就如此還是如何,黑中透出的暗紅色再配上遠處彷彿摻雜了許多灰色的落日令人看起來只覺得這片土地壓抑得不行,放眼望去,寬闊的土地上滿是斷裂的刀劍,甚至有刀鞘與刀上的裝飾被風沙帶起的土給掩蓋。
白米飯站在土地上感受著風中傳來的血腥味,蹙著的眉頭一直就沒鬆開。
她握緊手中的arm簡潔明了的指揮,「走吧。」
*
黑髮的女子拿著太刀單膝跪在黑紅的土地上。
黑紅的土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刀劍,還有些長相醜陋的怪物的在她身邊漸漸消散,他們消散的身體的紫色與黑色的細小碎片匯成了一道道痕迹,融進了黑色土地與暗紅天空的作畫中。
正前方跪地的黑髮女子微微抬起頭,姣好的臉龐上布滿了暗紅的血跡與泥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跡與泥土的緣故,此刻根本看不出她的表情,只看得出她那雙黑色眼眸此刻布滿血絲,彷彿燃燒著什麼。
她對面是各個付喪神,那些付喪神還抱有自己的意識,表情卻令人不適。
黑髮女子張口說了什麼,付喪神中出來一位高大的男子,他同女子說了什麼之後。就見女子眼中滿是火焰褪去,隨後是瀰漫上眼的悲傷。
銀髮的少女站在身邊,身邊是無數同少女穿著打扮一樣的人,他們帶著自家付喪神將黑髮女子圍住。
「他們確實是我想盡辦法復活的。」
一切聲響戛然而止。
*
「怎麼了?」黑髮的付喪神看著身邊做著午飯的銀髮少女,察覺到她有什麼不對勁。
「沒。」白米飯站在流離台前搖了搖頭,手中的刀具抵著菜板。「就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有敵人么?」
銀髮的少女搖了搖頭,她紫色的眸子就這麼盯著眼前處理到一半的食材,逐漸的,紫色眼眸中的焦點喪失,彷彿盯著虛空中的某一個點。
葯研藤四郎蹙著眉看著她的舉動,想要伸出手喚回她的舉動,但是又害怕因為自己的舉動讓對方手上的菜刀傷到自己。
「飯飯。」
「啊!」
回過神的白米飯帶著不知所措的表情看向葯研藤四郎,隨後她才反應過來,表情略微失落,「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容易發獃走神呢。」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葯研藤四郎答道,走上前抽出了她手中的菜刀,「我來吧,飯飯去休息一下。」
白米飯點了點頭,但身上的圍裙沒有摘下來的舉動,她走到了一邊的桌前拉開椅子,「那我先休息一會會哦,先麻煩葯研啦。」
「說起來——」
白米飯走到椅子邊,轉過身對著正在處理案板上蔬菜的葯研開口:「無絳今天也會來了么?」
「會的。」葯研藤四郎的語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似乎對無絳有什麼意見。
白米飯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對這個問題難以理解,「為什麼葯研不喜歡無絳呀。難道是因為那次戰爭的原因?」
「不是的。」葯研藤四郎手中的菜刀停止敲擊菜板,「我沒有不喜歡無絳大人。」他反駁了一句后,便專註於自己手中的活。
「生氣了?」白米飯笑道。
「沒。」葯研藤四郎嘆了口氣,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帶著無奈與寵溺的神色看著她,「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白米飯啊了一聲,趴在桌上用雙手枕著下巴看著他,「可你沒有回答我。」
這不是回答不回答的問題。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見對方眨巴著那雙紫水晶似的眼盯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我並不討厭無絳大人。」他說。
白米飯眨眼看著他,最後點了點頭,「我相信葯研的。」
*
「其實我還不清楚無絳今天下午來,我要做什麼午餐招待她。」
「無論飯飯做什麼,無絳大人都會很開心的。」蜂須賀虎徹在她身邊幫廚。
「說起來,我昨天做了個夢哦。」白米飯盯著手中的食譜試圖從裡面決定出今天下午招待客人的午餐,「我夢到了無絳哦。她半蹲在黑色的土地上,面對著各式各樣的時間溯行軍。」
「是那場戰爭?」
銀髮的少女聽到付喪神的詢問,抬起眼看著盯了對方許久,蹙著眉似乎有些不解,「那場?」
「無絳大人同暗墮付喪神的那一場。」
蜂須賀虎徹似乎是看她一副睡迷糊的模樣,洗乾淨手后捏了捏她的臉,「這都忘了么?」
被捏住臉的白米飯沒有掙扎,她看著蜂須賀虎徹啊了一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最近都覺得自己的記憶很亂。很多事情我都記不太清了。」
她將自己的臉從蜂須賀的手下掙脫出來,走到了椅子邊上坐著,「蜂須賀先生可以和我說說那次的戰爭么?」
清洗案板與廚具的蜂須賀轉過身,他看著白米飯,垂著眼隨後點了點頭,「好。」
他將自己手中的廚具一一放好,示意銀髮少女坐回椅子上,自己也拉開椅子坐好,「3190年,某位暗墮審神者發現了時間溯行軍、檢非違使、付喪神三者之間的循環模式,因為那位暗墮審神者自身靈力的緣故,使得本該意識崩塌身體破碎的付喪神停止其破碎的行為。」
「是指那些付喪神沒有繼續暗墮下去然後碎刀么?」
「對,不僅如此,還獲得非常大的靈力。他們不需要靈力的供給著,不受審神者與付喪神之間的契約束縛,放大了本性與作為付喪神的傲氣。同我們比起來,更加的偏執且無法理解。」
「我們自身都無法理解他們。」
紫發的男人邊回憶邊告訴她,在講述的過程不算流暢,只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偶爾補充下細節,算是對傾聽者提出疑問的回答。
——「那時候由暗墮付喪神率領的時間溯行軍壓境在雙字母區域,暗墮審神者們出擊,單字母區域的S級審神者也被派出前往雙字母區域協助暗墮的各位審神者。而無絳作為率領各位審神者的首領,對上了各個暗墮付喪神。後來發現,那些付喪神,是無絳的前付喪神。」
白米飯愣住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無絳是很久后才接手新的本丸。那段時間長的足夠讓前付喪神們暗墮后碎刀吧。」
「這點我就不清楚了。」蜂須賀虎徹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垂著眼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不過那些付喪神,脫離的審神者與付喪神的契約束縛,沒有契約的束縛,作為付喪神的本性與傲被放大。戰力也隨之提升。他們率領數不清的時間溯行軍落在了雙字母區域的邊境上,目的不清楚。」
「為什麼暗墮的付喪神,會和時間溯行軍扯上關係呢?」
「因為無絳大人發現了付喪神,時間溯行軍,檢非違使三者之間的聯繫。」紫發的付喪神看著眼前突然犯困餓少女,起身走到了儲物櫃里取出了茶葉給她泡一杯茶。
「我還撐得住!」白米飯見到他的舉動連忙起身表現出一副自己很精神的模樣。
「我會繼續說的,但是邊聊天邊吃點糕點不好么?」蜂須賀笑著建議道,他端著將燒開的水倒進了茶壺中。隨後將糕點取出整齊的放入碟內。
白米飯坐在一邊等著蜂須賀,托著腮等待著。
等到蜂須賀將茶點與茶水放在桌上,白米飯捧著茶小呷一口,放下茶杯捧起一塊茶點,紫色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看著蜂須賀。
蜂須賀無奈繼續道:「無絳大人發現,三者的關係是一個莫比斯環。付喪神暗墮后並不是碎刀。而是先從外表崩壞成為檢非違使,等到檢非違使過渡成時間溯行軍,再由我們付喪神親手斬滅。」
蜂須賀說的輕鬆,但白米飯瞪大了眼,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如果這個發現是真的,那你們……」
「我們一直都在磨滅自己。」蜂須賀平淡道,蜜糖般的眸子平靜地盯著眼前的茶水。他的語氣平靜,眼中毫無波動,「不過並不能確定是否是真的。」
按理說,聽到蜂須賀這句話她應該鬆了一口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口依舊是那般堵著的,她張了張嘴有許多許多的話想說。
不對。
「這件事……」她頓了頓,手中的茶杯將茶水滾燙的溫度傳遞到她的指尖,白皙的指尖被熱度燙的泛紅,「是真的。」
為什麼她知道呢?
為什麼她如此的確信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腦中突然炸開的信息讓她猝不及防,手中握著的茶水倒下。
「好痛……」
銀髮的少女發出的聲音細若蚊嚀。
感受到結界正在崩壞的紫發付喪神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懷抱住了她,「睡吧。」
他的話似有魔力一般,使少女腦中炸開的信息盡數消失。腦中一片空白的少女緩慢地抬起頭,無神的雙眼望著空中虛無的一點,整個人不知為何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悲傷。她伸出手,那隻纖細的手輕輕地搭在蜂須賀的和服袖上,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她無神的雙眼一點一點的恢復了神采,「蜂須賀先生……不……」
她的話斷斷續續,卻一個字不落的落在了蜂須賀的耳中。
他知道她在說什麼,環抱著她。
「睡吧。」
*
紫發的付喪神抱著銀髮少女走在迴廊上。
之前還晴朗的天空已經布滿了烏雲,弄厚的烏雲堆在一起,將太陽深深掩埋。儘管是下午,但走廊內的光線卻是昏昏沉沉。
「蜂須賀。」
迎面走來的葯研藤四郎看見他懷中的少女,他見少女睡得並不安穩,又看了看本丸外的天空。
「又想起來了?」
蜂須賀虎徹點點頭。
得到答案的葯研藤四郎蹙著眉,目光落在了蜂須賀身上,最後什麼話也沒有說,側身讓出了路。
「讓她好好休息吧。」
他的目光落在紫發的付喪神上,最後落在了他托著少女的手腕,那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黑色的猙獰疤痕,觸目驚心。
*
「哎,長谷部先生過來幫廚么?」
站在矮凳上的銀髮少女出疑惑的聲音看著門口的打刀付喪神,只見對方一臉嚴肅的臉上聽到他這句話露出了些窘迫,最後堅定地點頭:「是的。」
「那太好了。」白米飯真誠道,「今天無絳過來!所以要準備好吃的!」
「是!」
打刀付喪神走到了她的身邊,沒有多話的幫她,兩個人之間默契配合將手中的一切整理完畢。白米飯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錶,將手中的東西整理好后,看著鍋里燉煮的食物,算好時間后,便拉著壓切長谷部坐在了廚房的小桌子上。
被自家主公拉到座位上,壓切長谷部還有些奇怪,不過他沒多想。
「長谷部先生好好休息啦,幫廚辛苦啦。」白米飯將茶水放在了他面前謝道。
壓切長谷部嗯了一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作,他看著眼前坐下來看起來略顯疲憊的少女,問道:「最近都覺得很累么?」
坐在他對面的少女點了點頭,她靠向身後的椅背,「最近都覺得特別特別的累,而且感覺很容易忘事情。」
「忘了許多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壓切長谷部嗯了一聲,看向了門外。
有虛虛的光透過那層薄紙,壓切長谷部收回了視線,躊躇著開口:「飯飯是不是,許久沒有去本丸外面了。」
坐在他對面的少女很明顯怔住,一臉疑惑地開口:「很久了么?」
很久了。
久到戰爭過去了百年。
壓切長谷部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了她的銀髮。那柔軟的髮絲手感極好,但長谷部卻沒有留戀。他收回手,垂著眼,「您是否能醒過來呢?」
不要再將自己桎梏在時間中。
*
「葯研怎麼過來了?」
踩在矮凳上的白米飯看著站在門前的付喪神,驚訝過後便換上了一副得意地模樣,她戴著隔熱手套將手中的砂鍋端起,朝著桌邊走去,「我和你說!我今天煮了燉牛肉哦。」
銀髮少女一臉得意的將砂鍋鍋蓋掀開取下手套拿過筷子,夾出鍋內燉的香軟的牛肉,為了解膩,還額外夾了些馬鈴薯塊和胡蘿蔔塊放在碗中。
「嘗嘗看?」她將食物放在桌上,抽了雙新筷子遞給葯研藤四郎。
剛放入碗中的食物很快就將熱量傳到了碗底。待葯研藤四郎將筷子接過,白米飯才呼了呼被燙到的手指,「我燉了很久的,葯研是第一個嘗味道的!」
葯研藤四郎嘗了一口,誇獎了下味道放下筷子,「無絳大人已經來了。」
「哎,怎麼早?」白米飯還沒來得及驚訝,得到誇獎的喜悅還沒從臉上褪下去,她啊了一聲戴起手套,將砂鍋蓋子蓋好端起砂鍋,朝廚房門走去,「我去找無絳啦,可以幫忙葯研把米飯端過去么?」
「好的。」
黑髮的付喪神點頭沒有拒絕,在少女走出廚房的同時將米飯端了起來走出廚房。
站在廚房外的白米飯等了他一會,見到他出來露出個笑容,兩人沒有說話但之間的氣氛並不尷尬,似乎是因為友人來了的原因,少女的腳步輕快起來。輕快短促的腳步聲響在迴廊上。
等端著手中的食物走到餐廳時,白米飯便看到了黑髮的女子懶洋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方見到她時,眼中的銳利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幾乎溢出的溫柔。
「飯飯。」無絳打了聲招呼。
儘管現在她幾乎是一天見一次眼前的少女,但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和結界的影響,她每次見到對方時都覺得許久未見。
「好久不見呀,無絳。」白米飯說道:「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點?」
同昨日的話一模一樣,黑髮的青年女子抬起眼,接過她遞過來的食物,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出門口出現了黑髮的付喪神。
兩者對上視線時,似有暗流涌動。但對視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目光所觸不過一瞬,兩人迅速的將目光移開。
白米飯將東西放好自己也入座,對著幫忙的葯研藤四郎道了聲謝,邊拉著無絳興緻勃勃地讓對方講最近發生的事。
黑髮的女子卻沒急著開口,先是說了些無關緊要且能勾起少女興趣的話題,等到跟著少女一同來的付喪神退出去后,她才換了個話題問道:「想不想出本丸玩?」
「出去玩?」白米飯被她這個問題問的有些錯愕。
「現世也好,時政也好。別再在這待著了。」
她話音剛落地,眼前的銀髮少女如同獃滯一般楞在原地,房間的樟子門被粗暴地拉開,站在門口的付喪神目光盛滿冷意與敵意。銀光閃過,那把手刃無數敵人的短刀握在手中橫在兩人之間。
葯研藤四郎看了一眼因為無絳的一句話而開始同結界一齊崩潰的審神者。言語間遏制住了自己的怒意。
「無絳大人,請您離開。」
「我一向覺得在改造過後的付喪神是不會那般護主的。卻沒想到還會有付喪神做出如此偏激的舉動。」
黑髮的女子看著眼前露出敵意擺出陣仗的付喪神絲毫沒有懼色,她無比悠哉地看著眼前的付喪神,目光最後落在了對面已經獃滯的少女身上。
少女彷彿被定格了一般站在原地,她目光中似乎有什麼難以置信的情緒。
「這與你無關,無絳大人。」
黑髮付喪神冷淡道,他看著眼前的黑髮女子,手中的短刀直指著她,動作不如語言上客氣。
「您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再這樣的話,就休怪我等無禮了。」
「日復一日的重複同一個場景如同夢境,不會醒來。你們就這麼滿意這個結果?」
「這與你無關。」
話語剛落的一瞬間原本處於靜止狀態的少女突然動了起來,她伸出手想要觸碰著眼前人的衣袖,卻發現自己的抬起手來實屬勉強。
儘管如此,她還是緩慢地、如同時間慢放一般將手貼上了黑髮女子的臉。
她動作小心地將黑髮女子垂在臉邊的長發撩起,只見被黑髮遮擋的半邊臉是觸目驚心的紅肉肌理與白骨。
「這是……審神者與付喪神過於親密所造就的後果么?」
黑髮的付喪神眼中閃過一絲鬆動。
*
「3190年,某位暗墮審神者因為自己的前本丸發現了時間溯行軍、檢非違使、付喪神三者之間的循環模式,因為自身靈力強大的緣故,使得本該意識崩塌身體破碎的付喪神停止其破碎的行為。保留了身為付喪神時的意識,獲得了暗墮后的強大力量。」
「但那些暗墮付喪神曾在審神者面前被單方面斷掉契約既所謂的碎刀,被單方面斷掉契約的暗墮付喪神從本體處汲取力量,有了獨立的能力,率領時間溯行軍襲擊了單字母區域的邊境,最後入侵了通道襲擊了雙字母區域。」
「戰爭持續數年,審神者死傷慘重,時間政府搖搖欲墜,失去審神者的付喪神們,碎刀的碎刀暗墮的暗墮。甚至有未暗墮付喪神無法想象失去審神者的痛苦——將審神者神隱於時間長河中。」
銀髮的嬌小少女站在眾人面前,翻閱紙張發出的聲響配合面前人員記錄筆記的聲音。
「恭喜各位被徵選為這一屆的審神者,我是你們的導師。白米飯。」
銀髮的少女收回目光與手中的文件。
「需要叮囑和告知的就這些了,各位現在就先回各位的本丸和付喪神打好關係吧。」
等眼前的新人走的差不多了,紫發的付喪神才出現在她身後,接過她手中的文件,帶著笑意問道:「回本丸吃飯么?」
銀髮少女點點頭:「今晚吃什麼呀?」